《回炉游戏》归赵

63、RE:3

　　“阮泽淼你，这些年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向明难得换下了略带生疏的表情，用阮泽淼熟悉的无奈又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但是说话的内容却得不到阮泽淼的认可。
　　“我没有。”阮泽淼叹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刚才给你说的那场游戏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如果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刺激到我的大脑的话，那么就是它了。”
　　向明仍然是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
　　“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我的医生，我在压力大的时候找他疏导很有效，相信他能够解决你现在的问题。”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
　　阮泽淼耷拉下肩膀，有些泄气。
　　刚才这段时间里，这样的对话已经进行了无数次。
　　他当然能够理解向明在没有回忆起游戏过程的时候不会愿意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但是控制不住的，从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对量子理论、多重宇宙感兴趣的样子，要知道你的物理成绩.....”
　　碍于情面，向明没有说完。
　　阮泽淼一脸黑线，他来救人莫名其妙自己就被捅了一刀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向明总是有本事让他觉得干脆就让这人死了算了？

　　单纯叙述事实这条路走不通，阮泽淼选择换一个角度。
　　“那你把传单给我可以吗？”
　　向明没想到阮泽淼会直接要。
　　他将一只拿在手里的传单又看了一遍。
　　这游戏的美工真的很值得被鞭尸啊.....
　　可是他竟然对这海报有莫名的熟悉感，不得不说，上面写的奖励让他很心动。
　　如果真的能够回到那个时候......
　　向明余光瞟到手边的改进方案上。
　　说不定现在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向明！”阮泽淼急了，“你不会心动了吧？！”
　　“我没有。”
　　向明当即矢口否认，速度快到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话说出口他有些愣住了，没心动吗？
　　刚刚他的想法明明是有些神往的，但是在阮泽淼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排斥。
　　对这场本来对他有着巨大吸引力的游戏的排斥。
　　这让向明产生了一些动摇。
　　难道，自己真的像阮泽淼说的那样，“死”在游戏里过？
　　阮泽淼说得并不细致，他只是知道他和另外八个人一起参加了这场游戏，大家无一幸免地“死”在了这场游戏里，包括最终获胜的阮泽淼。
　　而也正是因为最终赢家的死亡，为他们带来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是有权选择不参与这场游戏的。
　　阮泽淼说，只要他心中不要对这场游戏产生向往，不要对奖励产生欲望就可以。
　　看到奖励的那一刻，向明就知道这不太可能。
　　但是刚才，他分明产生了强烈又短暂的排斥情绪，在他并没有动摇之前。

　　“那你把传单给我。”
　　阮泽淼似乎是想要从源头上切断向明和这场游戏的联系。
　　但这并不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我已经看到了奖励和参赛时间，你拿走它也没有用了。”向明将传单递给阮泽淼。
　　阮泽淼动作一顿，还是收下了，捏在手里看都不看。
　　“那个决策值得你为了它连命都不要吗！”
　　阮泽淼没有好气地说。
　　向明心中一紧，眉头一皱，尽可能冷静地说：“什么决策？”
　　“就是你们公司那个什么产品的决策啊，因为你的失误造成了很大损失你想挽回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通过正常的方式不可以吗？”阮泽淼谆谆善诱道。
　　向明浑身一颤。
　　这个决策的失误是公司几名创始股东之间的绝对机密，阮泽淼和自己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不可能知道。
　　更不可能知道他心动就是为了改变这个决策。
　　他的左脑又疼了。
　　伴随这次疼痛的还有一些画面、几许杂音。
　　“你怎么知道？”他强忍着不适问道。
　　阮泽淼注意到向明一手撑着头一手撑着沙发，腰已经有些直不起来了，担心道：“你没事吧？还行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向明强撑着，说。
　　阮泽淼皱眉看着他，说：“这都是你在游戏里告诉我的，你也告诉了大家，我们都坦诚了彼此的奖励。”
　　向明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张脸，是阮泽淼红透了的脸。
　　然后他又看到其余几个陌生人，这些人都盯着阮泽淼，眼神中有些可怜有些心疼，还有看好戏。
　　然后阮泽淼的脸就白了，又黑了。
　　他敢肯定自己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样的画面。
　　.....是记忆里没有，还是记忆被破坏了？
　　向明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阮泽淼突然觉得，向明或许想起来了什么。
　　所以说告诉向明游戏大概的过程并没有什么用处，要找一些在向明意识里最能够刺激到他的片段才能够激发他的记忆？
　　“你想知道你怎么死的吗？最后只剩下我们俩了，你竟然成为了最无私的人。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已经订好了计划，特别简单粗暴，就是不管赢了输了都得死，所以你在胶囊焚炉——哦那就是游戏里用来杀人的工具，我之前和你简单说过的。你在胶囊焚炉里的时候我也准备着要去死了。”
　　向明的脸色更差了，两只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头，手指在头皮上来回摩擦。
　　阮泽淼眼中一亮，看样子是真的可以通过这样的刺激性片段唤醒向明的记忆！
　　可是这个过程看上去并不太好受。
　　可是向明也并没有阻止他。
　　“我吃的药还是你帮我找到的，PTX什么的，你说这是禁药，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向明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这么危险。”
　　向明脑中甚至清楚地看到了他在一个厨房的角落里翻到这个药片的情境。
　　他努力找回意识，说：“因为.....三年前，我妈，因为心血管硬化，死了，病危的时候我曾经听人说过，我就想给她用这个药。那个时候，我没找到渠道。怪，怪我没能力。”
　　阮泽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同时他又突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我们分手之后，看到我爸破产，你曾经想过找我吧？但是，但是罗益封说，说你那个时候的样子，什么都不能帮到我，让你，让你不要来帮倒忙。”阮泽淼用他已经开始颤抖的声音，继续往下说：“他的原话应该是‘而且，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帮到他什么呢？你就别去帮倒忙了吧......’”
　　向明原本的所有动作都停住了，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生气。
　　他抬起头来，双目欲裂，坦然失色。
　　“向明你知道吗？你有多怕那句话，你有多么恐惧，曾经那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自己。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我还有这么多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事情，你还有那么多应该坦白却隐瞒的情绪。”
　　说着这些话的阮泽淼已经是泪如雨下。
　　向明将整张脸埋到自己的掌心中，狠狠地呼吸一阵，又开始无规律地按压自己的额头。
　　良久，阮泽淼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向明向他走来。
　　然后他眼前一暗。
　　向明将阮泽淼揽到自己的腰间，轻轻说：“别哭淼淼，我想起来了。”
　　他是想尽可能温柔一点的，可是他的声音沙哑，刺耳得很。
　　阮泽淼却已经得到了抚慰。

　　阮泽淼并不需要向明哄，他稳定情绪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向明推开。
　　向明看着自己已经空了的怀抱，怔住。
　　不久他也明白过来，经历了这么多的阮泽淼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男孩子了。
　　他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甚至比自己还要坚强的男人。
　　“我们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做。”
　　擦干眼泪的阮泽淼眼神坚毅，对向明说：“你刚才是怎么想起来的？能够描述一下吗？”
　　向明坐到阮泽淼身旁，简单说了说经过，但是作为目前唯一的样本，可参考性其实并不太大。
　　“我觉得应该就像你想的那样，找对了能够刺激到我的片段——可能是一个，可能是多个累积起来，我就能够回想起曾经短暂忘记的东西。”向明总结道，“之前你说游戏内容的时候我心中并没有波澜，但是对那张传单似乎又有些下意识的排斥，而在你开始不断地在我耳边’复原’对我来说印象深刻又或者说刺激性很强的片段时候，我能够随着你的陈述进入自己的回忆中，我想我本人对这些片段的记忆深度是要高于其他的，这是回想起所有的关键。”
　　向明摸了摸下巴，说：“就好像是把多个点联结之后组成一个面。”
　　阮泽淼点点头，看来他对于向明还是有些了解的，至少他连蒙带猜的找到了这些向明深度记忆的片段。
　　哪知道向明的下一句就把他否定了：“不过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这还不够？
　　阮泽淼带着浓浓的怨气看向明。
　　向明将自己的脸缓慢凑近他的，眼神中像是带着钩子，“你第一个应该告诉我的事情应该是——我们复合了。”
　　他说完又立刻将身子后仰，“这样说不定我立马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阮泽淼：我信了你个鬼。
　　向明的玩笑让紧张的氛围缓和些许。
　　他站起来身来揉了揉阮泽淼的头，被阮泽淼狠心拍开也不恼，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开始拨号。
　　阮泽淼的目光顺着向明走，见他这样，也不出声打扰他的工作。
　　向明：“小苏，将我今天下午的所有会议推掉。”
　　……
　　向明：“哦对，明天后天的工作安排也都延迟到一周之后，不能延迟的就取消或者找吴连代我去。”
　　……
　　向明：“再之后？等我通知吧，这几天都先不要安排工作。”
　　……
　　向明：“还有一件事，现在立刻帮我预约MarrioMolly的主厨特制午餐，不是酒店餐。”
　　阮泽淼愣愣地看着向明穿上外套朝自己走来，明明没有几步，他却感觉向明脚下无端升起一阵风。
　　于是在他的眼中，向明的衣摆被风带起。
　　有点帅。
　　帅哥朝他伸出手，“走吧，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不轻啊。”
　　阮泽淼笑了，推开向明的手，自己站起来。
　　站到和向明并肩的位置。

　　“向明。”
　　“嗯？”
　　“我怎么感觉你的助理……看我的眼神不对？”
　　“别管他，脑子不正常。”
　　“哦。”

　　另一边。
　　专业的苏助理：喔喔喔喔喔喔老板带着小妖精去酒店啦！我虔诚地希望他能够做到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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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向明：我盘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