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娇态》大哈哈

3、咸菜炒黄豆

　　贾老翁是个好人，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有些人就是知道，比如被他所救助的浑身脏兮兮、发臭的臭男人，他以为是个乞丐，没想到是个大夫，好在人在家休养一段日子之后就可以滚蛋了，也妨碍不了自己的生活。

　　对此，他从未跟小娘子说过这件事。

　　刘向从北庭回京都的路上，遭遇了山贼的抢劫，这事要是放在以往，有那位护着哪里有人敢动他，他跟着从商队上京，被钱财被洗劫一空，想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只能任人欺凌了。

　　刘向想了一想自己逃跑的艰苦日子，愈发地觉得贾老翁是个天地中的大善人了。

　　武德十四年的时候，刘向想起了李家村贾老翁的院子边上有一处自己托了人帮忙建的三进三出的宅子，如今好像有了用处。

　　那处宅子原本是留给自己从王府引退之后用的，虽然他现在还不打算引退，心里头早早地就做好了打算。

　　钟韦看着刘向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好久了，忍不住在推了他，问道：“刘先生，可是有好主意？”

　　最近可让钟韦烦心了好久的事儿，是他们家的爷自从从北庭回来还不到一个月，身上的伤还没有养好，昨日夜里又被宫里请进去吃宴了，回来之后身子比之前还要虚了，这一大清早的就把刘向给叫了过来。

　　待刘向给主子爷看完病，他瞧着主子爷喝完了药，服侍人躺下之后，才拉着刘向出来，悄悄地跟他说起了心里的担忧。

　　钟韦是从宫里头出来，跟在主子爷身边有二十年了，这爷还打小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伺候了。

　　刘向瞟了他一眼，道：“你去跟爷说，让他退下来？”爷的病，不能在操劳了，原本从北庭回来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去了宫里几趟，反而更差了，被宫里的人给暗算了，如今这局势，圣上对爷的期许越高，皇子王爷们都眼红着上面的位置，毕竟皇帝的宠爱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起的。

　　钟公公道：“咱家的话，爷只能听进去一成，还是把卫大人给请来。”只有卫大人说的话，爷才放在心里头斟酌几分。

　　这卫大人从小跟爷一起骑着马儿打过猎，喝过酒的交情，虽然爷走了武将的路，卫大人走了文官的路子，两人之间的交情，爷在北庭的几年，卫大人从京都寄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刘向皱着眉，说道：“也好，卫大人的话，王爷许是会考虑的，若是成了，我在京都边缘的一个村子里头建了个宅子，依山傍水，是个修养的好去处。”边上也没有什么王亲贵胄，有的只是一个老翁的院子在边上。

　　钟公公把令安给叫了过来，“天黑了，你去把卫大人给请来。”

　　他一出去，刘向就回了他的小药房里头，打量着还在晾着的药材，心里暗思着可能这些药材要一起打包过去才行了。

　　他这般想着，令路就回来了。

　　令路道：“照先生的吩咐，在李家村找到了新宅子，先生惦记的那贾老翁如今还健在。”

　　刘向让令路帮他去打听李家村的事情，这会儿见他回来了，瞧着他气色不对劲，嘴上回道：“给你开的药，不要忘记吃了。”

　　这令路跟着爷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是带着一身的伤，如今被他调养着能跑上跑下了，身子骨都比爷强上几倍。

　　令路如今没被爷差遣，对刘向很感激治了自己的伤病，心里跟大家是一样的揪着王爷的身体。平王府夜里卫大人来过一趟之后，第二天平王上朝就跟皇帝告了假。

　　卫大人道：“你别惦记着银钱了，内务府如今那么那么多钱拨出来给你，皇上说了等有了再给。”

　　平王倒是对那个位置一点也不感兴趣，谁个愿意谁个就去争个头破血流好了，朝上许多狼子野心的人，生怕做错一步就得连累家小的，他那个北庭府的人都需要银财，治理一小方土地就好，前途光明，无须在京城多留。

　　“我若是连银财都不争不抢，岂不是太寒酸落魄，若大的文武百官，怎么就见不得爷多要点，这般的小家之气，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

　　卫大人听得他话里掺杂讽刺的说着某个人，不免禁了音，不愿与他在这多谈论。

　　虽然皇帝是平王的老爹，可有时候真的一点情面都不见，光是把平王搁在把贫瘠的北庭府，朝廷上的臣子看见这般，都觉得皇帝看来不喜欢这个儿子，后头对平王的态度也没有和善哪里去。

　　卫大人一想自己这个好友这番处境，不免叹息了起来。

　　他告假，皇帝虽然不是很愿意，但是瞧着他病容也准了他半年的病假，只能把病给养好了才能会封地北庭。平王心里知道，朝廷里头有很多人乐意自己去养病的，他这一回就如了他们的意。

　　府里头的那些人都靠着他养着，若是他倒下了，他的几个兄弟都想要踩着他的平王府。

　　王公公扶着平王入了轿子，回想起以前王爷上朝的时候都是意气风发骑着黑马儿来上朝的，如今坐在轿子里头，他都知道王爷这心里定是如何的愤愤。

　　王公公看着周围几个爷的兄弟，他稍稍知道一点，从钟韦口中得知忠王以前被爷一箭射过去腿软湿了裤子的。如今这些人好坏都堆在一块儿看着他们爷的笑话。

　　平王一回去，就看到了钟韦已经带着人把重要的东西给收起了起来，院子中央堆了许多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就差这个主子一回来就可以动身离开了。

　　“爷，要不要临走之前跟卫大人告个别？”令安问道。

　　刘向道：“宅子离这里不远。”

　　平王心里想着，他这会儿去养伤的地方还是瞒着卫柔嵩，这时候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他养病都都不安宁。至于刘向跟他说的李家村三进三出的新宅子，其实没放在心里，只要住的地方不要太嘈杂为好。

　　“不用了。”平王咳了一声，轻声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在场的一行人都觉得心里有些愤愤，如今王爷要去养伤竟然要低调着来，这被人忽视的感觉，心底都不好受。

　　平王知道他们心思，哑声道：“北庭才是我们的地。”

　　众人看着站着高大，因为生病而清瘦的平王，深知他们爷的傲骨不许他们被京都的人影响的低迷起来。

　　这一行人到了李家村的时候，不到第二天天亮，平王的侍卫早就把刘宅的方圆百里只能的事物跟人都摸索清楚了，那令路跟令安是十七八的少年郎，跟爷的暗卫们比起来，算是里头年纪最轻的了。

　　都知道乡下的女儿不曾读过什么书的，想必刘宅隔壁的贾宅住了几个妇人，已经都是聒噪的人，不过昨夜里只听了那个叫中年嬷嬷跟小丫鬟在拈酸吃醋，吃的还是一个小娘子的醋，这令安嘴角抽了抽，这乡下生活的方式还真是独特。

　　令安在后山打了只肥肥的野兔子，刚自给自足地烤了，扯了个兔腿子，咬了一口，腮帮子还鼓鼓地便说道：“我以为这妇人之见斤斤计较，很大部分是因为汉子的事儿，没料到却因为一个小娘子。”

　　令路一个晚上都是空腹跟着令安跑上跑下的，如今见兄弟吃了一嘴油，自己嘴角怕是要流口水了，“别光自己吃，也给我留点。”说完也对着香喷喷的烤兔动起手来。

　　令安见身边只有兄弟令路，嘴上就没有了约束，又说道：“我见贾老翁的白胡子白头发，若不是见到他脸上起了褶子，我以为他是装的行骗的赤脚大夫。”

　　令路手上都是油，闻见他的话，卷起手来，背面翘着令安的头道：“刘先生才是大夫，贾老翁什么都不是。”

　　待令安跟令路两兄弟回来的时候，老太监钟公公已经双手交叉在前，站着门口踱步等着他们，道：“去哪儿刚回来了？”

　　知道没了爷约束，这一个比一个淘气得连家都不想回了，令安逗着钟公公道：“没去哪儿，倒是把这宅子附近给溜达了一回。”

　　钟公公笑眯眯着说道：“爷说了你们两个在外头吃了好吃的，也不给家里带一点回来，这村子依山傍水的，让你们两个去打野味。”

　　他人一说完，就转身走了，令安令路两兄弟面面相觑，令安说道：“爷这么突然想要吃野味了？”

　　“怕是钟公公耍我们来着。”令路一句话道出了真相，这两人还没有梳洗解疲劳又被催着出去外头给平王打野味。

　　令安一听，齐怔怔的看着他，忽然空气中传来香味，道：“哥，刘先生是不是说隔壁的贾老翁很会做吃食？”

　　“嗯？”

　　“瞧着天刚刚亮，爷要吃早膳。”

　　令路茫然四顾，不知道令安的意思是要贾老翁给爷做早食还是别的？

　　“外头的东西，外头的人，你也敢让爷下得去口？”令路警告了他一下。

　　令安被训斥缩了缩头，只好作罢，想着以前爷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吃，不忌口的，如今人病了，都跟以往不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