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手术果实的孽缘》凌赤

35、孽缘35

　　海圆历1522年4月21日甲甲岛
　　咸湿的海风夹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岸边吹来，阳光拨开浓雾，照射到了远方的甲板上，这是甲甲岛每天唯一的一班航线，因为岛上的规划并无旅游开发，来往的常常是运输甲甲竹草的搬运工。
　　但是今天，这艘船上意外来了一个自称是《太阳报》记者的旅客。
　　伊莉莎，不，现在已经化身成了贝加庞克的叛逃助手罗西南迪，跟在船上的搬运工身后，来到了甲甲岛，对着着眼前洁白如雪的高塔尖顶和满山如雪一般洁白的甲甲竹草林，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太阳报》的证件和稿件是昨天才加急通过信鸽送到的，为此她熬到了很晚才背熟了相关资料，为的就是让记者的身份更加可信些。毕竟据那个疯子科学家说，甲甲竹草可是制作人造恶魔果实的必备原材料。
　　她回想着2个月前的谈话。
　　……
　　“去年和今年，海军曾在地下黑市收缴过两批特殊的恶魔果实，这些果实初看与其他恶魔果实并无区别，但身上的花纹与形状不属于果实图鉴的任何一种，最重要的是——先后两批恶魔果实不论是大小还是花纹都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听到这个描述伊莉莎挑起了眉毛。虽然比不上面前的疯子科学家，但数百年来她也一直在搜罗恶魔果实相关的资料，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前，她一直都确信，恶魔果实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存在，甚至“每个果实都住着一个灵魂”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她抬眼仔细观察了一番面前的科学家，确定对方并没有开玩笑之后才摆正了态度，“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贝加庞克博士都会开玩笑了。按照你的描述来看，也就是说，有人成功制成了恶魔果实，并且在黑市流通咯？”

　　人造恶魔果实，早在伊莉莎的年代便有人去尝试了，最初不过是仿着恶魔果实的样子比比谁造假更逼真一些，去欺骗没有见过恶魔果实的普通人，所以伊莉莎更愿意称其为仿造恶魔果实，到后来，真有一批批的团队靠着国王的支持，拿着真的恶魔果实去种植繁衍，像模像样地搞起了研究，企图培育出人造恶魔果实，但均以失败告落。
　　仿造的恶魔果实，就算放到现在，随便去一些岛上的集市都能看见，既然消息出自贝加庞克之口，显然说明，这是人造恶魔果实。

　　“当然。”对方说着，便对机器人输入了指令，桌子的暗格随之开启，从中拿出的，赫然是一个通体绿色的恶魔果实。
　　“目前世界上存在的恶魔果实虽然强大，但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大海，此外，还有一个短处是不存在同时期两个一样能力的恶魔果实。”
　　“而在我发现‘血统因子’之后，就萌生了制作人造恶魔果实的计划，后续被世界政府招揽之后这项计划也得到了了支持，掌握了血统因子，理论上是可以制作出人造恶魔果实的——试想，如果能够研究出恶魔果实的实质，造出不惧怕大海的人造恶魔果实，那么就可以组建出强大的、全为能力者的最强军队。”

　　“可以说，这就是世界政府那帮人招揽我的目的——不论是和平主义者也好，还是人造恶魔果实计划也好，都是为了巩固他们的兵力，保障他们的统治。”

　　“嘛，我现在手上的这个果实是以前尝试做的恐龙种。”他继续解释说道，“后来这个计划便被搁置了，成功的只有动物系不说，即便是动物系的人造恶魔果实也有重大的缺陷，再加上世界政府想要我研究的远远不止这一项内容……好啦，我刚才说的这些可都是重大机密哦，你看我这次足够有诚意了吧？”
　　“那你可真是助纣为虐啊，贝加庞克博士。”伊莉莎阴阳怪气道，“你这么聪明，想必多少也了解到世界政府惧怕的800年前的历史吧！”
　　现在的世界政府的建立并不正统，这是这百年来伊莉莎最气不过的地方——强盗穿上嫁衣，篡改过去，却一直屹立不倒。

　　“你错了。”贝加庞克却如此回应说，“我这个人一向只注重当下和未来，历史的真相究竟如何对我来说并无要紧，毕竟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了，我能掌握的，只有当下，我能摆控的，只有未来。”
　　“‘血统因子’从来都没有对错，它是世界的客观真理，我不过是发现了它，并没有去创造它。真正要说对错的，是利用规律的人。所以你的敌人不是我，而是那群利用规律的人。”

　　“哼，姑且就当你说的有理吧。”伊莉莎不爽地将头撇向一旁，看着房间里的机械动物，“所以，你大费周章地铺垫了这么多，难道是要我去学习你的‘血统因子’理论吗？”

　　“自然不是。”他说，“不过你也可以去学习一下，有我亲自教授的话，理解起来是很快的。”
　　“？”
　　“那么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在海军科学部队曾经有一个同僚，名叫M·凯撒·库朗，他掌握着我的血统因子理论，并且思想偏激，处处与我作对，之前被逮捕后他逃脱了出来，现在仍被通缉，如果要说那两批人造恶魔果实的制作者的话，那他是最有可能的。”
　　“海军的势力错综复杂，我怀疑凯撒的背后也有世界政府的势力，那帮人即便知道人造恶魔果实的危害也不会立即行动，不到唇亡齿寒时刻是不会重视的。”
　　“我需要你找到凯撒，找出人造恶魔果实的源头，作为交换……”
　　……

　　环视四周，甲甲岛并无旅游规划，因此岛上的商店较少，建筑也多为老旧样式，也许正因为外来游客稀少，岛上的房屋毗邻极近，女人多爱在阳台上种植盆栽，邻居隔窗就可拉谈家常，街道虽小，却洋溢着温馨的氛围。
　　伊莉莎拎着行李，走街头走到了街尾，愣是没找到一家标着住店的旅馆，问了路人，才被接引到了村长家，住进了岛上专为外客准备的招待所中。
　　这一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见到的都是青年与幼儿，没有瞧见老人家的身影。

　　“《太阳报》的记者，这可真是稀奇啊！”村长年约四十几岁，看起来很受村民爱戴的样子，“我在甲甲岛上生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记者愿意来这个偏远小岛上来采访。”
　　确实，从香波地群岛出发，也要辗转5班航线，总共耗费2个月才能抵达，最重要的是，普通记录指针在甲甲岛上要长达五年才可储满磁力，所以除了采用永久指针的运输航线，其他船只到了甲甲岛都会选择去其他岛屿储满磁力。
　　伊莉莎在心里赞同着村长的说法，但嘴上仍旧客套了起来。
　　“哪里哪里，听闻贵岛的甲甲竹草尤为珍奇，我报也是近期准备推出专栏，想要介绍伟大航路上的奇花异草，我也是为了能够在这次征稿中获得主编青眼，这才辗转多次航班来此。”
　　说着，伊莉莎便从包内掏出了证件，上面赫然写着“莱亚·罗西南迪 《太阳报》实习记者。”

　　说起来，记者的身份也是那个疯狂博士想出来的。
　　“《太阳报》是世界政府名下的报社，虽然规模和名气远远比不上《世界日报》，但针对的模块都比较小众，如果打算先去甲甲岛上打探的话，这个身份倒是正好，给你一个实习记者的身份，这样也不容易引人注意。”这是贝加庞克在与她达成一致之后，提出的建议。

　　“难怪看小哥年纪轻轻，是实习记者啊。”对方听完倒并未有任何轻视之意，反倒是啧啧称奇，“《太阳报》的竞争一定很是激烈吧？”
　　“欸，确实如此。”伊莉莎挠了挠头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报纸，但好歹也是隶属于世界政府的报社，所以对新人的考核也比较严苛，要是我在岛上的行动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村长可不要怪罪才好。”
　　“当然当然！”对方摆摆手，“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一定帮忙，毕竟你可是第一个写甲甲岛新闻稿的记者啊，我一会就把你介绍给大家，这样你在岛上采访也更方便些！”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伊莉莎佯装很惊喜的样子，“说实话，来这之前，我听说甲甲岛常年无外客，岛上生活较为闭塞，还担心要是被赶出来的话该如何是好呢！现在想想我的忧虑真是多此一举。”

　　“哈哈哈哈哈！我们甲甲岛虽然确实闭塞了些，但是大家都生活的很幸福快乐，而且你有所不知，全世界也只有我们甲甲岛享受了世界政府独有的‘老年金’制度，大家衣食无忧，老有所养，自然就不愿意出海了！”
　　“老年金制度？”陌生的名词吸引了伊莉莎的注意，“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村长先生可否为我简单介绍一下？”
　　“这个……”对方皱起了眉头，似是有什么顾虑似的，纠结了数分钟后终究是叹了口气，“也罢，多怪老夫这张嘴没个把门，原本这件事情是不应告诉外人的，不过有一点需要你与我约定——此事万不可写在新闻报道当中，而且，恕我直言，我们甲甲岛的‘老年金’制度是世界政府特别批准的，在世界政府内部也是保密的内容，所以就算写了，也断不会发表，反倒不利于小哥你的前途啊。”
　　“原来如此。”伊莉莎点了点头，她表现地极为诚恳，原本装模作样拿出来的笔纸顺势就收了回去，“既然村长您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保证不透露任何风声。”
　　反正她也不会真的去写所谓的报道，所谓实习记者就是那么一回事，要是没有刊登，就说明她写的报道落选了。

　　村长站起了身，推开房门，向伊莉莎指着最中心的白塔说道。
　　“这座塔便是我们岛上每一个住民努力工作的目标。”
　　“想必一路走来你也看见了吧，我们甲甲岛的生活看上去并不富有——商业不发达，设施也不够先进，日常全靠体力活来得薪水，可是我们每个人都很快乐地活着，因为我们都心知肚明，只要过了50岁，便可以住进那座塔去。”
　　“那座塔正是世界政府为甲甲岛修建的，集齐了世界上最为先进的设施装备，可以保证大家的老年生活无忧。”
　　“生活无忧？”伊莉莎总觉得自己好像听明白了，又似乎听不明白。
　　“人一旦老了，便没有力气傍身，无法自食其力，我们害怕老去，大部分就是害怕年老了，生活质量不如从前了。而世界政府在我们岛上试行了‘老年金’的制度，从年轻时候劳作获得的薪水中扣除一部分钱，用作那座塔的日常维护，等到年纪大了，便不会再有老无所依的恐慌了。”
　　“这可真是前卫的概念啊。”伊莉莎听完如此感叹道，“那，既然说它是集齐最为先进的设施装备，也就是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咯？”

　　“我并未看见过，但曾听父亲讲过，他们那个年代围观了塔修建的全过程，而那时候他们确实看见了不少豪华的设施呈列，甚至有传言说塔中的特殊按摩仪可以使人消除疲惫，女性在里面定期做护理，美容养颜功效一绝。”
　　村长的声音无不透着自豪，伊莉莎却无端觉得诡异。

　　那个疯子科学家只是建议她来这里找一找人造恶魔果实的线索和凯撒的行踪，那么，他究竟是否知道这个岛上的情况呢？毕竟隶属世界政府，即便村长所言的机密，在海军科学部队里，想必这些信息也能轻而易举地得知。
　　那么，游说她来这里的原因，也包括调查甲甲岛上的“老年金”制度吗？

　　“真好奇啊！”伊莉莎嘴上还是附和道，“那座塔现在是不让进了吗？”
　　“那是自然。随着技术的发展，那座塔的大门已经可以做到自动识别岛上住民了，所以，没到50岁之前，大家都不可能入得了塔的。”

　　话题便这样告一段落，不久后村长果然召集了岛上的居民，将伊莉莎介绍给了大家。
　　在踏入甲甲岛之前，伊莉莎就已经好好规划过此番行程——了解甲甲竹草自然必不可少，最重要的是打探是否可能藏着凯撒的地方，此外，便是人造恶魔果实的场地。
　　她趁着饭后去其他住民家中逛了一圈，通过闲聊得知，除了运输物资以外，甲甲岛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其他外人了，而像凯撒那样醒目的造型与身高，着实不太可能来过这个岛还不被大家记住。
　　非要说的话，凯撒唯一可能的藏身之处便是这岛上的高塔之中。可据村长所言，这些都是世界政府的安排，凯撒既然是世界政府的通缉犯，又怎么可能混入高塔之中呢？
　　还有所谓的“老年金制度”也十分可疑，初次听闻确实是一个十分前卫的创新，可一旦实施的环境放在了甲甲岛而非香波地群岛这种更大规模的岛上就透露着不对劲，何况以世界政府的作风，绝对是干了三分功报道吹十分的做派，又怎么会让这样一个理念作为机密事项呢？
　　于是在闲聊中，伊莉莎也不忘打听了一些住民的生活情况，比如每月的开销，通过种植甲甲竹草换来的薪水，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

　　几乎大部分家庭的薪水都低得可怜，即便甲甲岛的生活能够做到自给自足，但仍旧难以拥有积蓄。
　　可这里并无暴虐的国君，甲甲竹草的用途虽小但因其稀有性仍然有着高昂的售价，这中间的差价究竟去哪里了呢？

　　“啊，你说的恐怕是我们上缴的‘老年金’吧？”终于，在角落的一户人家中，一位自述下周就要去高塔内安享晚年的寡妇对此解了惑。
　　“这座岛上的大部分人都只受过最基础的教育，他们不会去细想为什么钱只有这些，因为大家都只有这些，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朵法，也就是那位寡妇如此解释道，“我跟其他人的情况不一样，我的丈夫是北海人，三十年前意外来到了岛上，在海滩上被我救下，他是唯一一个选择在这里储满了磁力再走的人，在岛上的五年，我与他相爱结婚，本以为他会为我留在了这里，但……”
　　“但还是走了，对吗？”伊莉莎接了话，“抱歉，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男人抛妻弃子的现象即便到现在也没有多大的改变，明明在科学技术上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但人心却一直都秉持着利益至上。
　　她不禁想起了比雀，她的第一个恋人。
　　那时候的她经历了父亲去世，国家覆灭，颠沛流离，本以为好运终于来临，遇到了真心诚意爱着自己的比雀，却不想对方在自己坦白身世之后的第二天，便转身背叛。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记者罗西南迪，于是只是绅士地为朵法递了水。
　　女人最后还是哭出了声。
　　“我那时差点就准备跟他一起离开了，可他却说，说他的航行结束就会回到我的身边，并且留下了一大笔钱，一直以来，我没有做甲甲竹草的种植活，‘老年金’实行后，我便是靠着这笔钱来缴纳的。”
　　“岛上的大家都觉得我福气好，不需要付出劳动也能住进高塔，可谁能感受过被丈夫抛下的痛苦呢？甚至，我常常在想，他可能并不是死了，而是在其他岛上成立了新的家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当初又是为什么要与我在一起呢……如果他还活着，怎么会不与我联系呢……我们之前几乎没有吵架，他不可能是厌烦了我……”

　　“没有为什么。”见朵拉哭的伤心，伊莉莎还是可怜起了这位寡妇，“朵拉女士，虽然我不过是少年的年纪，没有成家立业过，但为了成为记者也游历过不少地方，见识了各种人，说实话，你丈夫的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伟大航路上因为大海抛下家庭的男人数不胜数。以我的角度来看，你的丈夫娶了你，说明当时他是爱你的，仅此而已。”
　　朵拉抬起了头，她并没有回应伊莉莎，只是默默抹着眼泪，最后她强装镇定了下来，声音略带沙哑。
　　“让你见笑了，罗西南迪先生。请继续说下去吧，我也一把年纪了，各种心里预期也都准备过了。”

　　伊莉莎继续压低声音分析道。
　　“倘若真如你猜测的那般，他出海后没有出意外，而是在世界的某一处成立家庭的话，那也不过是他在那时候爱上了其他人而已。他对你们的感情并没有做到忠贞，这是他的错。”

　　“曾经我为了写言文仑，在伟大航路的各大岛上调查中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男人在情感问题上分析原因的时候总不认为是他的错，而女人却恰恰觉得是自己的错。常常出现的情况是，同样在感情上的挫折，男人最后满不在乎地开心活着，女人却因为想不开而一蹶不振。”

　　“所以，请不要从自身找原因，这不是你的错。”
　　“请不要自我怀疑，更不要自我贬低了。”
　　“你并未对他有过背叛之举，沉默、忍耐，也不应该作为美德去束缚你。好在你马上也将去高塔安享晚年，所以放下这些不愉快才是最好的。”

　　等伊莉莎离开朵拉家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本就没有什么游客的甲甲岛更是一片阒然，几乎没有亮着灯的人家。黑夜里只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气，这是甲甲竹草的气味。白色的高塔在昏暗的月色中依旧显眼，她默默走着，将朵拉的事情放在一旁，脑中捋了捋今晚听到的信息。
　　人造恶魔果实、甲甲竹草、凯撒，再加上岛上的白色高塔和奇怪的制度……和疯狂科学家的合作可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