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名[娱乐圈]》噤非

2、丢大脸，不放弃

　　虽然隶属于同一影视公司，但解允这些年一直全国各地到处跑去拍戏，能见他一面实属不易，来公司三年，唐商羽这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解允真人。
　　刚才就在自己掏出瓶装奶准备在电梯里一口气解决掉的时候，一只手伸进来挡了下电梯门，门后钻出一个油光水滑的小胖子，嘴里还一直嚷嚷着什么事这么急把这大忙人都给请来了，紧接着，后面跟着走进来一个高个子男人。
　　唐商羽缩在电梯一角，手里拿瓶牛奶，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高个子男人向自己这边走来，接着停在自己面前，转身。
　　唐商羽愣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这人不是解允么？昨天出现在《杀戮之城》中的男主演，连续三年拿下含金量最高的金洲奖最佳男主演奖项，多次入围奥斯卡的中国艺人，实至名归的影帝。
　　他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仔细瞧瞧，确实没错，真的是解允。
　　心跳的极快，拿着奶瓶的手也跟着不听使唤地抖个不停，哆哆嗦嗦往嘴里送，目光却一直黏在解允身上撕不下来。
　　喝了一口奶，试图平复下心情，却觉得味道不太对，一股浓烈的化学气味扑鼻而来，唐商羽低头看了眼奶瓶，果然拿错了，这瓶是假精道具，白乳胶混合物。
　　唐商羽张着嘴巴任由乳胶缓缓流下，流了一身，他很认真地考虑自己误食白乳胶要不要去洗胃。
　　前面两人似乎也嗅到这不同寻常的化学气味，回头查看，就见一二百五拿着一瓶白色乳状不明液体，嘴巴里还流着奇怪乳液。
　　唐商羽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解允面前出了糗，首次相见便给对方留下这么差的印象，日后如何打交道，想着，唐商羽赶紧闭嘴，将剩下的白乳胶吞了下去。
　　小胖子回头，以为是碰到什么变态，到了楼层赶紧拉着解允离开，剩唐商羽一人留在电梯里望着解允离去的背影发呆。
　　真人比电影中，还要好看啊……
　　匆匆赶往片场，今天有一场SM的戏，自己得早去布置现场。
　　一路小跑，脑袋里却全是刚才与解允偶遇的场景。
　　以前喜欢安锦麟，喜欢童葆苓，现在喜欢解允。
　　但当时那种带有崇敬之意的喜欢同现在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如果硬要形容，那便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误碰了暗恋女孩的手，羞涩，却满心欢喜。
　　满脑子都是解允，一不注意跑过了头，清醒过来赶紧倒退回去，等赶到片场时，所有人都在等他。
　　唐商羽绝望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房间，对面两位男优正抱臂望着他，戏谑地笑着，其中一位他甚熟，正是枪花炮王蒋今汀，这笑容令唐商羽不寒而栗。
　　导演勃然大怒，扬言道要扣他工资，唐商羽也不敢耽搁，放下包打开道具箱开始翻找本场戏需要的工具。
　　小皮鞭，手铐，蜡烛，眼罩等各式各样令人血脉喷张的玩意儿全部被他摆在床上。
　　那个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的男优自觉躺到床上，唐商羽轻车熟路的帮他扣上手铐，给他捆绑，接着点燃蜡烛，将皮鞭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完成所有准备工序后他终于可以闪到一边等待拍摄。
　　一边是两位男优互摸互舔互撸互吻，这边是唐商羽心不在焉。
　　心心念念地盼，可算把人盼来了，好久不见他来一次公司，这大好的机会可不能这么白白浪费。
　　场记板一敲，前半场结束，唐商羽赶紧过去给小虎牙松了绑，转身拿过绳子，像捆死猪一样给蒋今汀捆了个结实，蒋今汀就在一边笑：
　　“小戏子，真想跟你玩一次试试，你这手法不来拍有色电影真是可惜了。”
　　唐商羽将绳子猛地拉紧，蒋今汀差点被他勒窒息，不满地回头瞪他，唐商羽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拍拍手：“导演，这边好了。”
　　他可没兴趣继续留在片场看炮王打.炮，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身开溜。
　　嘴里“锵锵锵”给自己打着拍，冲到电梯口直接按了十九，众所周知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忙人——解允的休息室。
　　一进楼层，便啧啧感叹道公司的偏心眼儿，这一整层都是解允的地盘，比起那些甚至要三四个艺人公用一间休息室不知高了多少个档次。
　　解允的巨幅海报，解允的电影宣传，这明晃晃金灿灿的，如果是自己，或许努力到死都没可能有这等待遇。
　　在楼层绕了一圈也没见到人，想起进电梯时听到那个小胖子讲的“急召过来”，想到或许是有什么大投资过来这边谈合作，解允可能被高层找去开会，索性就在门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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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允带着经纪人张松随一票影视圈巨鳄正在会议室商讨关于Diranbo[迪兰伯]新品香水代言详情，作为拥有百年历史传奇的奢侈品大牌迪兰伯，这次松口下调国内市场价格，对于能拿到其代言的艺人来讲是件稳赚不赔的肥差。
　　品牌便是保障，乱七八糟的质量问题根本不用担心，迪兰伯这次肯下调价格意味着销量比起之前会有更大幅度的提升，本身明星接奢侈品代言就是一个与品牌间互补互助的模式，代言提高艺人流量，知名艺人所带来的明星效应更是令销量一路激增。
　　多少艺人挤破头想拿到的代言，被解允一句话轻松收入囊中。
　　其实甭管解允开不开口，这代言都妥妥归他所有，群众粉丝也好，公司高层也好，他们都心里明着呢，除了解允，无二人选。
　　解允同张松俩人窃窃私语下了楼，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休息室门口杵了一人，开始没太在意，毕竟这公司养的人多着呢，哪里来的保洁，或者又不知死活跑来向他请教经验的十八线小明星他都已司空见惯，只是等那人发现了自己便饿虎扑食般向自己奔来，这倒是让人有点担心是不是私生饭。
　　毕竟这年头，私生饭比黑粉还恐怖。
　　解允下意识往张松身后躲，那人刹不住车，一个踉跄，扑进张松怀里。
　　“什么人！”张松推开他，定睛一看，觉得特眼熟，但这公司十八线太多了，长得还都差不多，自己实在记不清。
　　唐商羽终于能与自己心心念念的大明星面对面，自然是顺理成章地无视张松，直接绕过他跳到解允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本记事簿，掀开一页递过去：
　　“我叫唐商羽，是这边的道具师，我是你的粉丝，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最好附带个小插图之类的。”
　　解允望着他手中的记事簿，没动。
　　“听说您很喜欢京戏，我原先就跟着春和戏班唱戏来着，后来戏班解散了，我就来这边做了道具师，说起来，咱俩还算同僚。”
　　张松怒不可遏，狗屁的同僚，就他，给解允提鞋都不配。
　　“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解允推开他要进房间。
　　“一个签名而已，几秒钟。”唐商羽追上去，声音却陡然冷了几分。
　　这倒稀奇，自己粉丝千千万，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热情的男饭。
　　“不好意思，我不想。”
　　这倒让唐商羽有点尴尬了。
　　“一个道具师，还想过来抱大腿，你没自尊的么。”张松推开他，态度恶劣。
　　两人进了房间甩上门，独留唐商羽一人呆滞站在原地。
　　想当年自己初登台，没什么经验，新人又好紧张，有时候唱慢几拍背错几个词，台下观众顶多喝倒彩，哪里会如此出言不逊驳了人家的面儿，这在戏圈可是大不敬。
　　其实我找你，同你讲话，或者求你办事，就像在你面前演戏，不管这半瓶水怎么晃荡你都得给我端稳了，别给我难堪，咱们也能好声好气地讲。
　　唐商羽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若是没名没气的走到哪都有人给使脸子，自己唱戏那会儿好歹还有军队的过来捧场送花，这会儿倒好，倒贴不说还叫人给了脸色看，这哪成啊，虽然自己是没什么本事，这点自尊心还是有的。
　　点上一根烟，烟雾缭绕中又想起从前，京城军区司令不远千里跑到这边来豪掷千金只为同自己共赏风月，那玫瑰花都是拿卡车装的，自己当时还瞧不上他只是个军区司令，高傲放话：
　　“什么时候让你们一级大将亲自登门拜访，我才要好好考虑下是否接见。”
　　现在，风水轮流转，自己从梨园出来后便处处碰壁，没文化没能耐，就算做个G.V道具师还得求人看人家面子。
　　想当年，自己还花了几千块为这嗓子买保险，现在，劣烟一根接一根，反正指着这嗓子吃饭，怕是要饿死了，索性没用的东西都扔了好了，留着也是个累赘。
　　抽完一根烟，随手往马桶里一弹，又极不情愿地赶回片场。
　　唐商羽有时候也是挺佩服蒋今汀这人的，从自己找借口开溜到抽根烟思考下人生，中间大约快一个小时，小虎牙坐在那男人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竟然还没将他坐出来，这么看来这男的除了嘴碎，可圈可点之处还真不少。
　　这么多摄像机对准那地方拍他竟然还不缴枪卸货，还一个劲儿问小虎牙舒服么。
　　小虎牙意乱情迷地疯狂摇头，使劲揽着他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
　　唐商羽叹口气，转身倚着门，手在裤兜里摸索着烟盒，烟瘾又犯了，想再来一根，碍于人家正拍的动情，自己哪好意思在这时候过烟瘾，索性倚门双眼放空。
　　直到那边传来一声低吼，唐商羽心道终于是可以收工下班了。
　　那边蒋今汀正忙着擦拭身体，这边自己给小虎牙的红肿处上药，完了又忙着把道具收一收，满心以为自己能赶回家睡个回笼觉，就见导演走过来：
　　“小唐，下午还一场，昨晚连夜加班赶出来的，你看下剧本，准备下道具。”说完对身后众人摆手：“上午的场结束了，大家回去吃个午饭休息下下午咱们接着干。”
　　唐商羽打开剧本瞥了眼演员表：
　　“蒋今汀”
　　“SAYA”
　　怎么又是这人，真不怕纵欲过度精尽人亡的？
　　但现下唐商羽可没那个闲心吃饭休息，更没闲心考虑蒋今汀下午能坚持多长时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唐商羽这每个月挣得不够吃的还思个屁淫.欲，同属枪花影视，找这边大佬讨个签名还被拒之门外，他真心不服气。
　　你解允也没比别人多长个鼻子眼的，凭什么你就过得风生水起要雨得雨的，而更多人却要想尽办法挤破脑袋在你身边求得一席之地。
　　电梯门打开，唐商羽这次铁了心要找解允讨个明白，解允能做到的，他唐商羽也能。
　　刚没走两步，就见解允工作室门口堆了俩人，定睛一看，还真是刚才对自己冷嘲热讽那二位，正扯着电线往外拉。
　　唐商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堂堂影帝，正自己修电线玩呢？
　　解允手持铁钳把三根铜线拧在一起，又拿封热胶把裂开的束卷皮黏上，拍拍手，走过来开电闸。
　　恰对上一双杏眼，心里动了动，绕开这人拉下楼层电闸。
　　灯亮了，唐商羽正好站在地灯上，自下往上打光，照成个孤魂怨鬼，他赶紧闪到一边。
　　“解……先生。”本想喊他解允先生，又想到蒋今汀所言“点名道姓不礼貌”，名到嘴边于是又咽了回去。
　　“你又来做什么。”说话的是解允的经纪人张松。
　　“我是过来讨教的。”
　　“没看我俩正忙嘛，你这人不会看别人眼色是怎么回事。”
　　解允抬手看了眼手表：“说，什么事。”
　　“怎么出道，然后，怎么拿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