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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相遇 ...

  •   清浅想着这些,摇了摇头,好笑自己管太多了,突然看见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上有小贩在卖风筝,便移步走了过去,发现摊位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风筝,清浅随手拿起一个做工精致样式小巧的风筝,询问了价格又付了钱便拿了风筝满心欢喜地向城郊方向走去。
      春风十里,暖阳倾城,一路上,只见草长莺飞,拂提杨柳,处处一派大好风光,是个放风筝的好天气。清浅已经很多年没有放过风筝了,还记得小时候常常和姐姐一起在自家园子里放风筝,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放不起来,可回头想想,那时候两人又闹又笑,倒是极为快活。而现在,姐姐每天看起来都好像很忙,近年来,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更是连一起吃饭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来到郊外,放眼望去,河水清冽,群山青翠,远处的山坡上零星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先前的烦闷不禁淡了几分。清浅发现出来游玩的人既然还不在少数,不远处的凉亭里有几人正交谈甚欢,河堤旁也有一些年轻人,或席地而坐,互相嬉闹,
      或手里拿着风筝准备拿去放飞。
      不一会儿,天空中已经飘荡着不少风筝了,远远看去,倒也不失一道风景。清浅看着天上的风筝,又看着地上那些手里拿着线筒奔跑追逐的人,才可悲的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风筝放起来。于是干脆待在一旁看别人放,看着看着,心下又不免又有些感伤,风筝看起来自由自在,终究只是别人手中的玩物。那根掌握自己命运的线牢牢地握在别人手中,游丝一断魂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
      想到这里,清浅再没有了放风筝的兴致。眼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便准备回去了。
      等会到苏府,天色渐暗。清浅直奔客厅而去,不出意外地又没有看见自家姐姐的身影。
      “刘妈,姐姐今天出门了吗?还是在房间休息?怎么没看到她人?”清浅便询问正在客厅忙碌的刘妈。
      “二小姐,大小姐上午在房间画画,下午的时候陈小姐打来了电话,说请大小姐去听戏,出门的时候嘱咐过晚饭就不回来吃了,二小姐,您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用餐吗?”刘妈回道。
      “这样啊,我知道了,对了,刘妈,我今天有点累,您一会儿让小棠把晚饭送到我房间吧”说完这话,清浅也没多问,转身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
      回到了小院,清浅便靠在栏杆上看着院中的景致发呆。前两年苏芷兰原打算将苏府重新装修,屋内设计摆设等一应物件全部换成西式风格,苏老爷子硬是没答应,说这么些年住习惯了,舍不得,留着老物件也好做些念想。最后也只是小范围装修了一下。姐妹两仍旧各自住在自己的院子。
      清浅自打记事起便住在这个小院里了,从主卧出来便是小客厅,再往前走,便是一个小庭院,一方石桌并几个石凳,葡萄架下摆着一把藤椅。院子的墙上挂满了常青藤,墙角边长了许多青苔,年岁久了,不少苔藓都有些发黑。院子里种了许多海棠花,几中有几株西府海棠,花开时娇艳动人,比其它海棠花更加艳丽,其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煞是好看。
      清浅平日里最大的消遣便是照顾她这几株西府海棠,每逢花开时节,她都会躺在藤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些花发呆。有时候待久了,知道银白色月光泄了一地才回过神来,她总是这般安静,静的让人稍微不注意就会忽视她的存在。不过她也不在意,在她的记忆中,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么活过来的,好好坏坏,她一个人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苏芷兰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深夜了。她今天似乎特别高兴,一向清冷的眸子似乎也晕染了几抹不易察觉的喜色。下人们纷纷猜测大小姐今天必定是做成了几笔大生意或者是因为莫少爷今天送她回来的,不过大小姐一向喜怒无常惯了,真正的心思谁也猜不准。相较难伺候的大小姐,大家自然更乐意和性情温和的二小姐相处。
      只是想归想,面上还得毕恭毕敬地伺候,毕竟在这个家里谁说的话有分量,大伙儿心里都明镜似的。所以心里纵然抱怨,做事还得仔细谨慎,让人挑不出错处才好,在苏府换下人的频率是十分频繁的,大家都说是大小姐的脾气太差,实在伺候不了。
      夜已经很深了,苏芷兰却并没有睡意。她慢慢走到梳妆台前然后就着椅子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一把雕有玉兰花的木梳,看了片刻,然后开始梳理自己那一头长发。梳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停了手,抬起头静静打量着镜子里的容颜,镜子里的年轻女子,眉目如画,明媚动人,眼角的笑意直达眼底,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上次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了?
      实在是太远了,远的让人记不清了,是啊,她是苏芷兰。她是苏家长女。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这一点,所以她坚强独立,她冷静自持,她也很孤独。即使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的撕心裂肺,只是躲在无人处滴了几滴泪。只是从那时候起,苏府上下都发现她性情大变,原来的活泼明媚,一夜之间便只剩下了清冷孤傲。
      下人们只道是大小姐因为母亲骤然离世悲痛欲绝乃至心性大变。这些话传到苏芷兰眼里,她也不过是当笑话听,一笑置之。
      苏芷兰忽然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戏子,对了,他说他叫什么来着,是了,云生,林云生。苏芷兰想自己绝对是疯了,否则怎么会突然荒唐到对一个戏子上心。她愣了一会儿,却忽然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
      笑着笑着,眼角突然流下了两行清泪,她望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猛地将手中的梳子用力砸向梳妆镜,随后又疯了一般将手边的东西全部挥到了地上,手掌被桌上的尖角划伤,很快便冒出殷红的血珠,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盯着满地狼藉发呆,浑然不觉。
      房间里的动静很快被门外守夜的下人听到了,小丫鬟敲了半天门仍没有动静,便又唤了另外几个人一同将房门撞开,刚进房门,便看到一个不明物向她们砸了过来,其中一个来不及避开,结结实实地被砸了一下子,直到东西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几人才看清是个杯子。
      “滚出去”苏芷兰和衣而立,脸上看不出喜怒,手掌上缠着纱布,淡然开口。
      几个下人早就习惯了苏芷兰的性子,眼下也不敢开口,只好都默默退了出去,然后又轻轻掩好了门。
      一处荒郊野外的破房子里,两个面容几乎别无二致的小女孩静静的缩在角落里,抽抽搭搭的哭着,身上的衣服已经肮脏不堪,头发也乱糟糟的。
      “姐姐,爸妈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啊?我好害怕”
      “别怕,爸妈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一定会来的”
      “可是,姐姐,我好饿,脚也好痛,会不会以后都走不了路了,怎么办啊”
      “听话,再忍忍,好不好,脚就是有点肿了,会好的,我们回去就看医生”
      城郊荒道上,一辆小洋车绝尘而去,地上趴着一个小女孩,倒在血泊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汽车离开的方向,嘴里喃喃出声“别走,别丢下我”
      苏芷兰猛地惊醒过来,摸了摸头,果然,全是冷汗。又做那个梦了,都十年了,还是忘不掉吗?干脆起身下床,随意躺在沙发上,抬起一只手遮住了眼睛,心想,今夜又睡不着了。
      一大早,清浅便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便索性起来打算去看个究竟,洗漱完毕,又随意穿了件平日里爱穿的衣裳。等走到客厅,只见地上跪着几个下人,其中一个头上还做了包扎,正哭哭啼啼的。
      “管家,结了钱就打发走”
      苏芷兰站在客厅中间吩咐道。依旧一副风姿绰约的模样,只是脸上似乎染上了一抹愠色。
      想必又是这些下人惹姐姐生气了,清浅正打算如何开口帮着几个下人求个情,却只见管家已经命人去账房支了钱,眼见已成定局,便只好默不作声。苏芷兰吩咐玩便回房间了。
      “这个月都第五回了,唉”
      “是啊,是啊,以后我们做事更得小心点了”
      “听说她们几个是因为没有得到大小姐的允许就闯进了房间”
      几个下人絮絮叨叨的说着,清浅心下无奈,这么多年了,姐姐还是这个性子,一点都没变。这个时候去劝慰她恐怕也是听不进去的,算了。
      晌午过后,闲来无事,清浅便打算出门,听小棠说飞霞路又新开了一家茶楼,叫做品茗阁,装修的很是风雅,里面新进了一批春茶,风味颇佳。清浅便想着去买点好茶回来做成茶点,姐姐喝咖啡的时候正好用得上。
      刚进店门,一张熟悉的面容便映入眼帘。正是那日在落芳斋碰到的莫轩远。只见他今天穿着一身时兴的白色西装,风度翩翩,俊逸不凡。刚想避开,只见对面的人抢先一步拦住了去路。
      “苏小姐,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这位少爷,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上次我们在落芳斋见过面的,苏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抱歉,我没有印象了,麻烦你让开”
      “没印象?我的长相就这么这么让你无法印象深刻吗?那好,你这次认真看看,争取印象深刻怎么样?”
      清浅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如此赖皮,看着莫轩远那一脸笑意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觉得羞愧的样子。偏偏他给人一种笑得很是真诚的感觉,一双眼眸澄澈清亮,竟似那不经世故的孩童。
      清浅不觉愣住了,只好将责怪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片刻后说了一句“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看莫轩远的反应便径自走开了。莫轩远盯着她的背影默默看了半天,良久后,低声道了句“真的好像”
      清浅走得匆忙,感觉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一抬头,只看见一个穿着一身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斯文秀气,眼睛里竞走着自己都看不懂的兴奋和惊喜。云生没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此刻居然会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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