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夫夫抓鬼致富日常》龙骨天蛇

11、三只小猪（三）

　　“上来说，先进来，进来。”负责人一直带着他们来到顶层，期间不断东张西望，拿手帕擦拭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水。基地的外壳是一种特殊玻璃制造而成，能够模拟不同场景，也能够直接变成透明。行走在其中，身侧就是矿星荒芜的表面，隐约还能够看到不远处丘陵上高耸的仪器和塔吊。几人走进办公室，负责人招呼着他们坐下，自己却转身将门小心翼翼地关好，甚至直接上了锁。

　　他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地吐了口气：“让各位见笑了。”

　　伊芙琳皱眉，严肃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有人......有些人，想要出去。”负责人苦着一张脸，重重地将自己扔到沙发上。他端起面前刚沏的茶喝了一大口，被烫的直哆嗦，“不是自愿的，而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又有点像丧尸......但还能说话，说自己在被呼唤着......”

　　大概是烫伤的舌头有些难以搅动，他解释的含糊不清：“我只能派人拦下他们，可他们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人数再多一点......”

　　负责人将茶杯放回桌面上，做出一个无能为力的颓丧手势。

　　“用人力拦？”轩辕煜城问道，“机器人呢？”

　　“机器人没有用。”负责人绝望地说，“机器人的底层命令是禁止对人类做出伤害行为，他们只能围困。但那些人实在是太疯狂了，你能想象到吗？他们如果没法从机器人之间的小缝里把脑袋塞出去，那就会试着把自己的脑袋给摘下来。”

　　不得已他只能对失去理智的员工们使用了强制昏迷措施，而醒来后的那些人重新恢复正常——除了完全不记得自己前一天所作所为之外，他们和其他饱受怪声折磨之苦的人们没什么两样。

　　“我只能把对外通道近乎锁死。”负责人最后说道，“现在‘发病’的时间和人数不定，我们要求每一个员工都在进入房间后将门反锁，万一突然失去理智，他们的智力也会大幅度退化，很难成功将门打开。”

　　对话并未透露出什么重要线索，这次伊芙琳不仅带来了天师道二位专家和新的员工，还有一队专（战）业（地）医护人员和专家很快会跟着设备一起从飞船下来，无一不是心志坚定的猛人。负责人很高兴地和伊芙琳进行了交接，他已经实在太累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危险让所有人的内心都紧绷起来，逐渐变得疲惫不堪，甚至精神衰弱。由于员工的心理和身体状况下降严重，人手严重不足，他们已经开始陆续放弃一些比较远的采矿点。

　　但在交谈的最后，已经是前任负责人的约翰·霍尔还是对过多的新鲜血液表示出消极看法：“希望他们不要变成更可怕的丧尸潮。”

　　他向总部表达的请求是调任，然而现在依旧被禁止离开这里。局里的态度很简单，一方面让负责玄学的天师道试试手，另一方面还是怀疑有可能是什么特殊病毒之类的东西作祟，为了避免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他们决定暂时隔离这颗星球。就连负责运输矿物的飞船，在确认调查结果的这段时间内都不会重新返航。

　　“你很喜欢丧尸片吗？”轩辕煜城突然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还行。”约翰·霍尔说，“这个应该挺有名的吧？他们看上去真的很像，如果再出现类似情况的话，您可以好好观察一下。”

　　伊芙琳和约翰的交接工作接下来就不再适宜外人围观了，两人由小机器人引路往外走，先回去自己的宿舍看看。这里的宿舍全都是双人间，两室一厅一卫，排列上有点像酒店格局，环境还算不错。他们的房间靠近走廊尽头，窗外是一个小型的充气城堡，有几个小孩在上面玩。

　　那些小孩属于员工家属，矿星是允许探亲的，但是有时间限制。很多员工都会把家人时不时接过来度几天假，权当旅游，坐着运输车到处跑，感受一下外星球的奇特风光。

　　就和古时期地球上旅客们跑沙漠和戈壁滩一个道理，有时候极端的荒凉反而也是一种美。

　　但他们现在也被困住了，景烁看见充气城堡旁边还围着几个老太太在打毛衣，他准备过去看一眼，却发现走廊是封闭着的。刷过通讯腕带后，才“滴”了一声，显示身份验证成功，允许通过。

　　当轩辕煜城收拾好房间，走出来的时候，“中老年妇女之友”景烁已经彻底融入了老太太们的圈子里。他靠在门边，看着那个人坐在藤编的小椅子上，谈笑时毫无阴霾的爽朗笑容，不知为何居然有种分外安心的感觉。就连上次在钟巧家时一样，面对着超乎想象的另一个世界，他仿佛天生无所畏惧，从未曾露出过丝毫怯色。他看似温柔，却又从不显露任何柔弱之处，明明掌握着天师道传承的人是自己，却莫名有种被人所保护的错觉。

　　回想起父皇说这份婚约是他用欠条换来的，轩辕煜城本不太相信——他们皇室都穷成什么狗样了，欠的外债都还没还清，那还能来什么别家的欠条？但现在想想，他一个家里背着债，实权没有，弟弟妹妹一窝，还活不了多久的窝囊“皇太子”，这样的一个人能愿意跟他结婚，跟着他东奔西走，怕不是得欠他家一条命。

　　“......煜城？”景烁喊了他一声，见青年像是走神一样，有点担心，“你也听到声音了？”

　　“没有，什么都没听到。”轩辕煜城突然惊醒，这才发现景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越过他的肩膀往后看去，走廊再次缓缓封闭，很快就将声音全都阻拦在了玻璃门后。

　　“他们没有一个人听到声音。”景烁解释道，“他们甚至都根本不知道基地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近听说是有带辐射物质的原矿开采出来，官方要求他们住到最尽头来，也不能轻易和员工会面。”

　　“对老人和小孩不易感？”轩辕煜城有些疑惑道，“还是说，只针对员工？”

　　前者更像是某种在宇宙射线下发生变异的神秘病毒，而后者更加符合厉鬼寻仇的逻辑。

　　到了吃完饭的时候，两人一同前往餐厅，在那里再次看到了之前分开的新员工。然而他们不再如刚开始那样满是兴奋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上如出一辙的不安与惶恐。很显然，他们已经从前辈们那里听说了基地“闹鬼”的传闻，再结合之前路上所发生的事情，隐约开始孤立起先前那个人来。那人也低着头，闷声不吭地端着盘子吃东西，只剩他的朋友还陪在身边。

　　“你还好吧？”景烁带着轩辕煜城过去打招呼，那人的目光飞快地在两人牵着的双手间转了一下，理都没有理，大概是把两人当作来找刺激的小情侣了。

　　轩辕煜城把围巾往下拉了一点，露出大半张脸：“过来说。”

　　帝国皇太子的脸果然还是好刷的，两位新员工懵逼地站了一会儿，赶紧跟上他们的步伐，来到了餐厅外的走道上。这时所有人都在里面吃东西，没人有心情出来看风景。

　　轩辕煜城直截了当地问：“你还能听得到声音吗？”

　　“听得到。”员工开口时，嗓音已经不复早上的清亮，变得有些嘶哑起来，“它一直在喊，一直喊一直喊一直喊——”

　　轩辕煜城点了点头，又问：“你在这之前，跟矿星有过接触吗？”

　　“这个医生也问过。”出乎意料的是，他说道，“有，我哥哥就是这里的老员工之一，但我并没有跟他进行过接触，今天是我两年来第一次见到他。”

　　“那你哥哥......？”

　　“他还在病房里，就是这里第一个发病的人，帕特里克·史密斯。”

　　没有任何接触，却出现了相同的状况。

　　“可是不对啊，如果真会找上至亲的话，玻璃房里那些怎么没事？”研究组组长怀升荣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如果这玩意儿真是一种未知感染，那他的发病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从下船到走进基地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他在半路上就已经被呼唤了，这比之前的任何人都要快。

　　他透过强化玻璃忧心忡忡地看着病房，其中病床上躺着好几个被束缚带束缚的，面色青灰的人，无一不是这里的员工。他们看上去状态极差，却还在“呜呜”叫着试图挣扎。为了避免手上，他们的嘴已经被固定住，口水顺着下巴滑落下来，在床单上洇出一大片暗色的痕迹。除了不咬人之外，看上去确实很像是电影里的丧尸。来往的医护人员忙忙碌碌，景烁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不太喜欢自己。

　　什么鬼啊怪的，具体信息都牢牢把控在上层手中，对于这些人来说，仅限于闲聊时似是而非的些许传闻。对于这两个一看就像是前来郊游的漂亮小情侣，自然没有任何好感。他们也压根不相信有鬼怪的存在，更愿意认为是什么特殊物质导致这些人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事实上这种情况很常见，甚至天师道也比较偏向于类似的看法，否则就不是只派这么俩人来走过场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