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苏心怡

2、第 2 章

　　四夫人吴氏没想到这穷教书的真要较真儿地帮着方涵阮，若是他在旁作证，自己此次恐也讨不着什么好，何况就算闹到老太爷那儿，老太爷再是偏袒文昊，也不会当着外人面儿评判家事，不如就此作罢，免得影响四房在老太爷心中的地位。

　　吴氏一番合计，冷哼一声道：“这多大点事儿也值当闹到老太爷那儿去？涵阮，不是四婶儿说你，做姐姐的，本就应当让着点幼弟，你这不让人的性子多少是得改改。算了，今儿四婶儿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与你一般儿计较了，不过以后可不能再这般欺负文昊了。”

　　言罢，领着妙睛、文昊自顾离开了。

　　见着吴氏终于走了，方涵阮心中虽委屈还是暗自松了口气，她感激地朝男子行了行礼，轻声谢道：“多谢公子相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邱仲生，是李家远房亲戚，姑娘可是李家大姑母之女方小姐？”

　　“正是，涵阮得公子相助，不胜感激，涵阮方才听公子所言，伯母似有咳喘之症？”

　　“家母之事说来惭愧，家母身子一直虚弱，近日更是喘咳得无法正常起居。在下听闻名医姚大夫擅治此症，特去求请，怎奈酬金昂贵，竟是连面儿都见不上，还是好心人支招，言李老太爷与姚大夫交情甚重，由此特来求请李老太爷，权且试上一试。”

　　“那公子可是求请到了？”

　　“未曾，李老太爷言姚大夫近日不在京城，此事尚需等待。家母病重如斯，在下竟一筹莫展、无能为力，实在惭愧之至。眼下权且先请个太夫再看一看，在下这便告辞。”

　　方涵阮见邱仲生忧心离去，心念微动，出声唤道：“邱公子请留步，伯母之事，涵阮或可帮公子解燃眉之急。李家曾有恩于姚大夫，是以姚大夫常为李家备些常用之药，这止咳喘之药也是有的，公子请稍候，涵阮这便去表姐处为公子求药。”

　　“这，是否为难方小姐？”

　　“无妨，大表姐最好说话，我去求请定能求得，不如这样，邱公子随涵阮一路，取了药再回府也不迟。”

　　邱仲生忧心母亲病情，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便随着方涵阮一路往方家大房院落行去。

　　方涵阮入得院内，将李妙芙拉至一旁，原原本本地将刚才之事讲述了一番，李妙芙听完点头应道：“听阿阮这般说，那邱公子也还是仗义之人，若此药真有效，拿去便是。”

　　李妙芙转身吩咐王嬷嬷去把那咳喘之药悉数取了出来，方涵阮伸手便要去接，李妙芙却思忖了下，摇摇头，让王嬷嬷直接交给院外等候的邱公子，随口嘱咐道：“阿阮快要及笄之人，莫随意与男子来往，须知男女有别，。”

　　方涵阮怔了怔：“阿阮只是想感谢下邱公子，别无他意。”

　　“你是无心，可别人却不这么想，咱们闺中女子还是小心为妙。不过听嬷嬷讲那邱公子竟是生得芝兰玉树，保不准我们家小阿阮真就动了心呢！”李妙芙开始打趣起方涵阮来。

　　方涵阮未料李妙芙这般逗弄她，脸红红地不依道：“表姐又拿阿阮玩笑，阿阮连邱公子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一时间，两姐妹又笑闹开来。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哪知半月后方涵阮自娘亲房中请安回来，见得秋竹一幅犹犹豫豫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秋竹有何事儿？不妨说出来，别把自个儿憋坏了，旁人还以为你家小姐不允你说话儿。”

　　“不是的，小姐。”秋竹不停摇头，“是那邱公子递话儿给小姐，说那药他母亲服下后，药效甚佳，病都好了大半，这才托人递话儿感谢小姐为他寻药，其实这本是好事。只是秋竹没想到那邱公子竟能把话递到这内院儿来，是以一直犹豫着该不该给小姐说。”

　　“哦，那邱公子还能把话儿传到内院儿来？罢罢，这事儿千万别让娘亲知晓，否则她又要训斥我了，不过，听你刚才那意思，邱公子母亲服药效果似甚佳，不如把李府送给我的那几味药一并悄悄包给邱公子吧，你小心着交与那传话儿之人便是。”

　　“小姐，这样私下递物儿算不算私相授受？秋竹怕旁人知晓了，乱嚼舌根。”

　　“不就几包药而已。哪来什么私相授受，别让娘亲知道了就行。”方涵阮自小到大，从未有人替她出头争过什么，连母亲都不曾有过，是以感激之余还真想好生感谢下邱仲生。

　　秋竹也觉得那日若不是邱公子，吴氏定会闹到表小姐的花会上，到时不仅小姐过意不去，便是夫人都会迁怒于小姐，最后伤心难过的还是小姐，这几包药确实算不得什么。

　　想通了这层，秋竹悄悄将药包好，递给了那传话儿之人，嘱咐那人交给邱公子，只道再吃几副，指不定连病根儿都能断。

　　此后数月，邱仲生那面再无声息，方涵阮也到了及笄之日，母亲李氏为她行及笄礼时，不耐的神情比往日缓和了许多，还低低地感叹了一句，将来不知谁有福气，会娶到我家阿阮。

　　谁知这句感叹很快有了回应。这日清早，秋竹来到方涵阮屋里，瞅着左右没人，迟疑着偷偷塞给了方涵阮一只质地上乘的白玉簪子，只道邱公子为感谢小姐送药之恩，特意去了趟产玉之地，为小姐精心采买了及笄之礼，送给小姐。

　　方涵阮握着这支白玉簪只觉有些烫手，她未想到这赠药之事最后竟真的演变成了私相授受，她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慌张，寻思着让秋竹把这簪子退给那递话儿之人，谁知那人却死活不收，只道公子吩咐的，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的理儿，小姐若是不喜欢，随小姐处置好了。

　　方涵阮无奈，只得找了一个匣子将这簪子悄悄收起来。这边她的心情还未平静，那边母亲院儿里已闹将起来。

　　原是邱仲生竟带着聘礼亲自上府拜见母亲，求娶方涵阮。

　　自家女儿刚及笄，便有青年男子上门求娶本是件好事，只是这求娶之人，既非名门，家境还清贫，太丢李氏的面子了，此人虽口口声声承诺会待涵阮一辈子好，只是，这男子的承诺能值几个钱儿？

　　李氏不愿涵阮嫁个穷教书的，她一心想要方涵阮嫁入权贵人家，为自己挣面子，是以听到邱仲生的来意后，脸色黑得很是难看，她断然拒绝了邱仲生求娶之意，讥讽他根本配不上自家女儿，让他早日断了这份心思。

　　李氏毫不留情地打发走邱仲生以后，厉声斥责下人，不允任何人在府上谈论此事儿，是以方府其他几房虽对此事有所耳闻，最后还是因二房捂得严实，并未掀起什么波澜，此事便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李氏情绪不佳了几日后，令她意想不到的惊喜事儿发生了，当今皇上最喜爱的皇四子怀王，竟公开表示想要求娶方涵阮，刹那间，李氏只觉自己在方府受的十几年憋屈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一日，她骄傲地憧憬着自家女儿嫁给了怀王以后，做了那太子妃，还有做了那皇后以后，她在府里该有怎样的风光与荣耀。

　　怀王公开表白后不久，怀王府便遣媒人来国公府要了涵阮的生辰八字，说是测一测两人夫妻命理，眼下虽不知结果怎样，但今日太老夫人大寿，怀王竟这般不避嫌亲临方府恭贺，想必两人八字甚是相配，看来怀王迎娶涵阮的日子已是不远了。

　　念及此，李氏越发上心地打扮着方涵阮，并反复叮嘱方涵阮，一会儿在寿宴上当如何端庄得体、优雅大方，以便得到怀王更多的青睐。

　　方涵阮默默应承着李氏的唠叨，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顺着母亲，不与她争辩，至于正确与否，那不是她可以考虑的，也不是她所能左右的。

　　李氏见方涵阮一番装扮后并不输于大房的涵玉，很是满意地起身携她去了正屋大堂，给太老夫人拜寿。

　　此刻大堂内已来了不少方家晚辈，正热热闹闹地给老祖宗贺寿添礼，老祖宗也乐呵呵地享受着晚辈们对她的孝敬与恭喜，李氏见状，笑着上前给太老夫人拜寿。

　　太老夫人见着二房孙媳与重孙女很是开心，特别是重孙女方涵阮即将嫁与怀王为妃，可是为方府添了无限荣光，尽管此番怀王看上的不是自己最喜欢的涵玉，有些遗憾，不过没关系，只要方家能出一位王妃，可以光宗耀祖，她也就很满足了。

　　太老夫人待两人请安完毕，便着人安排她们娘俩儿坐在专为贵宾女眷预备的那一桌，这一桌虽设了屏风，却紧挨着主桌。众人见着这样儿，心下都明了，方涵阮与怀王的亲事怕是很快就要定下来了，大家私下尽皆又羡又嫉。

　　很快，前来贺寿的方家本家以及各世家侯爷夫人们，还有一众的晚辈公子小姐们差不多都来齐了，宴席却迟迟未开，当然是在等待尚未到府的贵客，怀王宋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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