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程》也方

3、黎曼的小虎牙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份，今年冬天似乎比以往冷了许多。地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窗台上也不例外。
　　孩子们一下课就都一窝蜂地拥了出去，教室里几乎没什么人。程旻也想出去看看，但是一看到苏义尧只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转念想想在教室看看书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外面也挺冷的，虽然她的眼睛已经无数次瞥向窗外。
　　“苏义尧，看招!”黎嘉举着一个小雪球，冷不防地向苏义尧扔去。她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头发上落满了白色的雪，活像个小精灵。
　　苏义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雪球砸了个正着。黎曼见状，咯咯地笑个不停，教室的人都盯着她，她却像没看到似的，没心没肺地笑着。程旻没有说话，心里却不是滋味。她看着黎曼，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女孩虽然平时看着一般，但一笑起来，就特别好看，特别是黎曼的两颗小虎牙，显得她很可爱。程旻有些担心，不知道苏义尧也会不会这样觉得。
　　但苏义尧只是笑，好像有些高兴，又好像有些无奈。
　　程旻看到这幅画面，心里闷闷不乐的，她只是想，如果自己也像黎曼这样，也能这样毫不顾忌地扔苏义尧雪球，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笑。
　　同桌的陆闻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下课便不停找程旻问问题。起初程旻还有耐心，问多了便直接说不会。
　　“你骗我。”陆闻博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会。”
　　“我心情不好。”程旻整个人趴在课桌上。
　　“要不然你问别人吧。”
　　“我跟他们不熟。”
　　程旻还想说点什么，但下节课的预备铃声已经响了，便用手拉了拉陆闻博，陆闻博好像生气了一样，撇过头不理程旻。
　　放学后程旻本想跟苏义尧一起回家，可一看见黎曼一直不停跟她说着什么，便索性赌气一个人走回家。一路上越想越烦，陆闻博还无端端地跟她生气，程旻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索性背起书包，头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程旻。”
　　是陆闻博。
　　“我今天没有生气。”陆闻博看着程旻，一字一句地说道。
　　程旻才不相信，“那我拉你你怎么不理我？”
　　陆闻博一时间答不上话，只是挠了挠脑袋，“因为上课了。”说完，整个人便一溜烟似地跑了。
　　程旻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竟不自觉地笑了。但只持续了一秒钟，因为下一秒，程旻就看见黎曼与苏义尧并肩向她走来。
　　“班长。”黎曼笑嘻嘻地打招呼。
　　程旻笑了笑，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笑得很假。
　　“班长，我们一月份有文艺汇演，你有没有兴趣参加？”黎曼是文娱委员，唱歌很好听，清清脆脆的，据说还学过芭蕾。程旻摇了摇头，自己除了成绩好一点，唱歌跳舞都不在行，怕给班级拖后腿。
　　“班长，你看我好不容易才说动苏义尧，学习委员都参加了，班长必须带头啊，这样同学们都会踊跃报名的。你说对不对，苏义尧？”黎曼拐了拐旁边的苏义尧，一脸真诚地望着程旻。
　　“我说了不算。”苏义尧笑笑。
　　“我参加。”程旻脱口而出。
　　黎曼笑了笑，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得意地望着苏义尧。她好像总是这种势在必得的样子，什么时候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比如扔雪球，也比如现在。程旻或许是被她这种样子感染了，也或许是听到苏义尧要参加，便答应了。
　　“为什么突然想参加？”待黎曼走后，苏义尧这才问起。
　　“我觉得作为班长，还是要起表率作用。”程旻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呢，苏义尧？”
　　“她求我的。”
　　“苏义尧，你今天被雪球砸的时候冷不冷？”
　　苏义尧愣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 。程旻突然不想再说话，只是慢慢地走着，她觉得自己今天怪怪的，明明苏义尧没做什么，她就是不想理他，不想跟他说话，还莫名觉得自己委屈。
　　“程旻，你要是不想参加就不参加。”苏义尧突然开口。
　　“啊？”
　　“不一定班长就必须参加。”苏义尧说得云淡风轻。
　　“那你呢，黎曼求你你就答应。”程旻抬头看向苏义尧。
　　“我不答应她估计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那我也怕她念叨。”
　　苏义尧伸出手，使劲儿揉了揉程旻的头发，“你今天怎么了？”
　　程旻眼眶突然有点发酸，偏过头不说话。
　　“程旻，苏义尧!”这大嗓门儿一点是舒彤。她坐在黑色小轿车上，头伸得老高，却一把被舒爸爸打了回去，乖乖地坐在后座上。
　　“你们上车吧，我爸爸顺路就把你们送回去了。”
　　苏义尧上车后，就没再说什么话，只有舒彤不停地找程旻讲话。舒爸爸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苏义尧。
　　“哎，这就是当年院子里上过电视的嘛，我现在终于是见上了。”舒爸爸笑得很爽朗，不住地打量着苏义尧，“长得多好看呀，以后肯定是一个大帅哥。”
　　下车与与舒彤道别后，又剩苏义尧和程旻两个人。程旻怕苏义尧误会，便先开了口。
　　“苏义尧，我是真心想参加了，我不是被勉强的。”
　　“那就好。”
　　“况且，你也要去，我就不会紧张了。”
　　程旻说完便进屋了，觉得心情已经没那么复杂了。只是一想到黎曼露出两颗小虎牙的笑容，就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