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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她们是这样一群人 ...

  •   周末,窗外有蓝天,锅里炖着花雕猪蹄,冰箱里冰着车厘子,张亦驰带着李泽言回家见父母。张爸爸和李泽言握完手,将洗好车厘子,递给李泽言,李泽言起身弯着腰拿了一颗,接水果盘放茶几上。
      张妈在沙发上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调查户口式的了解着李泽言,从本人出生年份到出生时辰,从个人基本情况到家庭成员基本情况。李泽言手放在裤兜里磨着昨天自己和张亦驰列出的二十个问题清单。幸亏李泽言是有备而来,要不完全无招架之力。刚好最后一段苹果皮华丽的落入垃圾桶,刚刚好李泽言完美的通关。
      李泽言接过张妈递过来的苹果,客厅里除了这两人一问一答的声音,还有李泽言轻微咽口水的声音。果不其然,新一轮的盘问又来了,此刻李泽言心里正在编着新词,望梅止渴这个成语成了望APPLE止渴了。
      张亦驰盯着那苹果,再看一眼李泽言,确认过眼神后,两人觉得李泽言更像是手里这个苹果,水嫩光滑却是裸露在外。张亦驰起身去冰箱里拿了冰饮,给父亲递了个眼神。张爸爸心领神会的看了眼手表“是不是要准备午饭了,孩子们肯定都饿了” 。张妈白了一眼张爸爸,“不要提醒我?猪蹄炖着呢。”意犹未尽的站起身来,进了厨房。
      “感谢张指导员救命之恩”李泽言双手抱拳。
      “这波感谢我领了。”张亦驰一口冰水。
      “别见惯,因为喜欢所以想更多的了解,可能交流多了就更喜欢。”父亲捣鼓着电视遥控器。
      “老张,你进来帮忙把肉切了”张妈在厨房喊张爸帮忙。
      “去吧,比卡丘,苏哥哥我们帮你照看,你有要事在身,先喝点蜜,一心向外的愉悦和美言完成二老的第一次会师。”张亦驰够着父亲的肩膀。张爸爸狠心放下梅长苏,三步一回头的进了厨房。
      张妈切着肉,听着鞋子拖地的兹拉声,估计张爸已到厨房门口了,头都没有回 “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你不是自己在切肉吗?”张爸满眼的傲娇,站到张妈身边。张妈把刀放案板上,“现在换你了,我只是刮了刮表皮,接下来该你摸清楚表皮下的情况了,哪里是结缔组织,哪里是连着经脉的骨头。”张妈用头点点客厅方向,转身拿着削皮刀和土豆。
      “救或者不救,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呀。” 张爸爸没有正面接话,拿起白瓷刀,扬起手切下去。
      “得顺着纹路切,这样口感好,而且缺口也漂亮,伤口平整不伤人。”张妈无实物示范着。
      客厅里,两人为李泽言刚刚顺利闯关成功而庆祝。年轻人怎么知道,前路漫漫,任重道远呀。
      饭桌开始渐渐热闹起来了,张爸老练的和李泽言谈着工作情况,和张亦驰一起吐槽着上司和同事。气氛很好,张妈先给张亦驰夹完各种菜,示意张亦驰给李泽言夹里脊,恰如其分的“现在月薪多少呀?”这种见缝插针的本事准丈母娘最拿手的。
      “多吃点花雕猪蹄,你阿姨拿手菜。”张爸爸给李泽言夹了一个大猪蹄。
      “知道为什么吃猪蹄吗?别当大猪蹄子呢。”张妈望着李泽言,挑了一精瘦的给张亦驰。
      “到手一万多点吧,刚刚入职以后肯定会涨工资的。”李泽言知道高压线是必背题。
      下午四人一起去逛街,张爸爸和张妈妈商量着给李泽言身衣服。张妈妈选中一套,李泽言试完,张亦驰夸男友有力过猛“你穿着好帅呀,就是我心中的谢耳朵本谢了,这一身直奔婚礼主场了。”
      “过分了,过分了呀,还是你妈眼光好。”张爸这求生欲。
      “请各位签好自己的女友,我男人穿西装出商场了。”张亦驰可真是不要脸。导购听了想把提成转给张亦驰了。导购去帮忙付款时和收银小姐姐来了句“我终于知道这么多年,我是凭本事单身的。”
      晚饭饭桌上,张亦驰没有抬头,扒拉着饭粒。“妈,我想辞职,我不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我想了很久了。”好像回避双亲的目光,就能回避全饭桌的震惊一样。
      “想想就可以了哈,连念头都不要起。无畏的争执只会伤筋动骨回到原点。”张妈也是身经百战,博弈论应该是每一个女性必须掌握的生存技巧,可能比高数的微积分要管用的多。
      “她可能是想不太适应新环境。”李泽言帮张亦驰园着场。
      张亦驰瞪着李泽言,“连你到不支持我,好心塞。”张亦驰继续吃饭,想找下一个机会自救。
      回京的火车站里,人潮拥挤好像和时钟一样是每个火车站的标配。提醒着每个旅客,在每一阶段里做程序化的事情,过安监、和亲人道别、收拾好行李、扶梯去候车室、等着列车到站把你送到另外一个地方,然后开始另外一段程序化的动作。工业社会的铁器和电力的碰撞应该说是在列车这个物体上磨合了千百年,再后来也加入了人文设计使得它看起来更人性化。人类文明的进步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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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到了国庆节,北京的节日气氛和往年一样,并不能激起这五北漂的心,漂着的人总是愿意在假期去找点归属感的。
      司妈妈给司玲玲打着电话,给她念着手机上的新闻。参考了清代画家丁亮光“四季花篮”的画作,高17米的花坛,蓝体高15.3米,直径50米。蓝中花材以牡丹、玉兰、荷花、月季为主,配以“梅、兰、竹、菊”等,蓝体镶嵌“祝福祖国”及“欢度国庆”文字以及1949-2016年号,表达对祖国繁荣富强、欣欣向荣的美好祝福。
      “妈,我回家那天地铁,不路过天安门,看不到今年的花篮,您就看看新闻吧应该会有航拍。”司玲玲打断了妈妈的新闻播报。
      “姑娘,回家想吃点什么,我先备着”司妈妈立马找到了要点。
      “你看着做吧,亲妈的饭桌决定信得过”司玲玲喝着蜂蜜水。
      长安街挂着的国旗,一年复一年的隆重威严的升旗仪式,熬夜看升旗第一次的冲击感早已消散。一排排标语,鲜花阵仗,大花篮,唯一变化的可能是有合影人这件本不固化的事情,一波一波的寻常人。凌霄请了假和陈江这个自由人提前一周就去了香港,宋晖辽提前一天带着爸妈飞去了新疆。
      蒋说下班后,给窗台上的多肉浇了小半杯水,转念一想,又把剩下的大半杯也淋了。关好窗门,拉上窗帘,用画布将未完成的画盖起来,拖着行李回了武昌。
      司玲玲在国庆节当天拖着行李去了北京站。节日里的地铁和往常的区别是晃在车厢里的人,往常是上班族的按部就班和无精打采,节日里地铁游客大多情绪高涨和满心欢喜。
      “妈妈,还有几站,四站是几站 ,是下一次开门吗?我想下去呢”站在车厢连接处的小孩的音频打断了司玲玲的快闪式的思维。
      听着小孩的连环追命CALL,司玲玲也不知道是妈妈没有回答,还是自己已经听不到某一个中年成熟频率的声音了。
      “因国庆节乘客较多,请去往天安门、西单、王府井的乘客错开高峰期,以免给您的出行到来不便”这句还是听得很清晰的。司玲玲点开了哔哩哔哩的一个视频,上海的陈果分享着想亲吻虹桥机场的感悟。
      大中午的大连北站热浪倒是给了司玲玲这种想亲吻公交站牌的冲动。司爸爸接过司玲玲的大背包,司妈妈早已张开的手臂“胖没,来称一称就知道了”司玲玲配合着属于母女的徒手称体重游戏。司妈妈甩甩手,“洗手开饭了”。司玲玲围着餐桌转了一圈,都是大爱的菜。
      “这卤水大连鲍改的好,该叫卤水冻家六大连鲍”。
      “这玉龙戏潮没有龙头有点简陋了,不过从边角料看来是用心了” 。
      “只要是你回来,你妈都会列出菜单提前去菜场预定”司爸爸端出什锦小菜。
      “因为我是有妈妈的人呀”司玲玲撒着娇,去洗手间洗手了。
      “下午,你午休,你爸去泡公园会棋友,我干点啥呢”司妈妈给司玲玲夹着菜。
      “你在家肯定捣鼓你姑娘爱吃哪些东西了呗。”
      “明天早上我们喝点南瓜粥吧”司玲玲扒拉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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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亦驰陪着爸爸看着《琅琊榜》,给张妈削着苹果。
      “爸妈,我想离职,我觉得我不适合这个工作”张亦驰没有抬头,盯着刀上的VICTORINOX字样。
      “你适合什么工作?你想干什么工作?”张妈妈抑制着怒火,坐直了身板。
      “我想开书店。”张亦驰放下刀。
      “创业是件非常苦且失败率极高的是,你以为你是那些高人能吧投资骗进来然后找途径洗成自己的资产?你只能吸干我和你爸的骨髓当成你的启动资金,然后过着入不敷出的半出世的生活。”张妈挺着了背脊,更直挺了。
      “不要再给我提这个话题了,没得商量。”张妈将头靠在沙发上,想找支撑点。张爸感受到了某种磁场,调小了电视声音。
      “我自己的事情想自己做决定。”张亦驰坚持着自己的背水一战。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能负责吗?你看看你的房间,都是一些什么不真实的东西,满屋子的漫画,动漫,是这种爱好给了你不真实感,生活是很真实的,没有特异功能,你离职你怎么养活自己。你的生活来源是什么?”张妈妈越来越气愤,站起来,去了张亦驰的房间,把银魂的海报撕下来。
      “我知道小时候我的过失,让你失去了右手四指,一路来我们都尽量满足你的心愿,这就是骄纵的后果。”张妈妈一张接着一张撕下海报,拿起一个手办摔碎了。
      “你太过分了,就算你遏制了我的爱好,也改变不了我离职的心。”张亦驰一激动把手右手拇哥拉了个口子。血躺下了填满了那个v字,张爸爸赶紧去拿医药箱,给张包扎好着。
      “凡是不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样伤害自己起不到效果的。”张爸爸拿开张亦驰攥手里的纱布。张妈妈背对着客厅一个抖擞把药膏掉在地上。
      留着那半边白色的银魂在冷冷的空气里摇曳,摆幅不大,但与墙壁的撞击,掷墙有声。张亦驰站在自己的房间凝视着自己的海报,倒是更像翅膀了,怪不得李泽言第一次看这种海报时总说像科比的一款耐克翅膀球鞋。
      蒋说在客厅里和爸妈说着以后的工作态度。“我以后会像凡姐那样工作,逆来顺受,做个顺从型人格的员工。”蒋说盘着腿。
      “你为什么在屋里也带着口罩。”蒋妈妈想去摘掉闺女头上的口罩。
      蒋头一偏“因为我要凹造型呀。”,为了打消蒋妈的疑虑,蒋还特意将口罩撩下鼻子口。
      蒋妈妈看着新闻里的天安门花篮,“你为啥没拍点这个照片回来看看。”蒋妈拍着蒋说的膝盖。
      “我个不够,这航拍不是很过瘾吗?你不是之前也看过了吗?”蒋放下手机,扫了一眼电视。
      “170多还个不够,是想一柱擎天吗?”蒋说的小外甥眯着眼。
      “年年能一样吗?七芍药,八牡丹,是新生呀。”蒋妈妈和蒋说搭着话,摘着韭黄。
      宋晖辽妈妈给前台客服投诉隔壁小孩的吵闹,“请您多包涵,见谅一下,您也是过来人。” 前台客服态度很谦和。
      “我姑娘睡不着,要不你给换一间房间吧。”宋晖辽妈妈抱怨着。后面的几天,宋晖辽就在网上找了短租民宿,宋晖辽趴在厨房门口,听着厨房的有节奏的声音,宋妈妈在厨房包着饺子。
      “姑娘,我们也跟紧节奏结婚呗。”宋爸爸从客厅到厨房。
      “爸你知道多大适合结婚吗?我现在还年轻着呢。网段子上写:女55岁,男60,一结婚各自有退休金,不用上班,不用看娃写作业,一结婚就白头偕老了,吃的是清白豆腐,少油低盐离三高,略过人情份子钱,直奔幸福生活此生完美。”宋晖辽全程无口误。
      “那也就是黄土齐脖了!”宋爸爸牙缝蹦出一句。
      凌妈妈坚持给凌霄打着电话,想知道闺女明天的行程从而制造偶遇。
      晚间,张妈妈翻出张亦驰的《钢之炼金术师》,看起了第一话。
      司玲玲第二天早上陪司妈妈和二姨去菜市场,二姨给司玲玲学着妈妈的腔调,模仿司妈妈晒暖心小棉袄,“你知道不,我姑娘第一个月工资给我打了800红包,我点了四次才收到钱,能来多少回菜场呢。”
      “姑娘回来了,长的真是水灵,像电视里那谁?”卖蔬菜的阿姨搭着话。
      “像奶茶妹妹,就是这眼镜片太厚了。要不就是一没人胚子。”二姨拿起南瓜。
      “戴着眼镜也是没人胚子呀。”司妈妈拿起辣椒。
      “二姨,您还挺潮的,这您都认识。”张亦驰都红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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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几天,因为喝了南瓜粥的妈妈胃痉挛进了医院。司玲玲一直在陪床,隔壁陪床的大姐和司妈妈聊着司玲玲。
      “你姑娘真孝顺,这点年纪就知道心疼父母,你真是培养的好。”大姐毫不吝啬对司玲玲的赞赏。
      “您不也是孝顺嘛,已经陪床一个多月了,您爸爸的病要好了吧”司玲玲拿着开水壶给大姐到了杯热水,“我看今天主治医生说无大碍了吧。”司妈妈接着话。
      “是的,明天出院,往后我一定要对我爸更好,更加注意他的身体,这次这个息肉也是因为教师的职业病。”大姐喝着开水。
      第二天大姐办完父亲的出院手续,收拾包裹出院了。晚上,司玲玲路过护士台。
      “你知道,今天出院的90870号床铺的病人,从电梯里掉下去了”
      “就那个好几年没用了?”
      “是啊,那是废弃梯。不知道谁把提示牌挪了位置。”
      “哎,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的来到你身边。”
      “估计全院的电梯又要大检修了。”
      司玲玲回到病房,看着隔壁那张90870空空的病床。给妈妈掖好被角。
      假期永远短暂,你在关掉一扇门的同时,开的那扇窗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美景,让你有那么一些些的体会。旅行也好,会友也罢,收假就需要把远离的风筝往回拉一拉。
      最早回北京的宋晖辽,正在住处用简易的电锅煮着妈妈包的胡萝卜羊肉冻饺子,还夹带着一股新疆的羊肉味。
      回京途中,张亦驰打开妈妈收拾的背包,看到牛奶旁边的《钢之炼金术师》,书签上写着:
      爱德和弟弟是亲情,我和你也是亲情,是在互相牺牲和彼此成全。你现在就当是为了我坚持。为了获得你定义的自由,需要以同等的代价交换,代价不够的话便需要以自己的任何部份(身体的一部分、记忆等等)被作为代价的填补而被拿走,你愿意拿走妈妈的期望和妈妈那操碎的怕你受伤的心吗?
      香港机场的广播“请凌霄女士到T1站台处领取您寄存的行李箱”凌霄打开行李箱,桥底辣蟹的蟹膏酱、冰皮月饼、蛋卷还有迪士尼的卡通挂件。还有一张卡片“给同事的伴手礼,这样你才能在单位吃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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