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愁煞人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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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奥斯丁并不会回应林飞雁的猜测，只是抱着他沉默着。林飞雁抱得身子都僵了，也没见奥斯丁再有什么动作，于是推开对方，看去。好嘛，那眼睛还是那么的空洞而又僵凝，茫然地与林飞雁对视着。
江面上层层叠叠的浪风在呼啸，蓝天下翱翔的飞鸟在白云中团团乱转。
林飞雁内心草泥马狂奔！所以，你这家伙就是在折腾我玩儿是吧！奥斯丁，等找到了圣泉，你恢复了原样，等虐吧你！哥们儿不把你这条蛇，拧成十八种花样的麻花，对不起哥们儿被玩儿的一抽一抽的小小可爱的心灵啊啊啊啊！
正在林飞雁万分纠结的时候，一个高高壮壮的老头儿领着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男孩从白桦林里钻了出来，斜过远处白亮亮的沙滩向江边走去。
林飞雁觉得这老头儿挺眼熟，不过那小孩儿肯定没见过。小兽人眉清目秀，脸盘儿有点儿像老头儿，赤着两只小脚，没穿衣服，只有一件绣着“长命百岁”四个字的布兜围在身上，脖子上还坠着一个摇来摇去的长命锁。不知为什么，这孩子身上还背着两只大葫芦。到了江边，老头儿把小兽人一托，轻轻举到肩头上，然后迎着吐着白沫的一层层大浪向深水走去。
林飞雁懒得再理会再次“木头”的奥斯丁，好奇地向那里张望着，难道这个老头儿要驮这个小兽人顶浪过大江？他难道不知道这是险滩吗？两江汇合的江面少说也有十几里宽，这位老头，就算臂膀上的三角肌和胸部的肌肉一堆一堆都鼓了起来，也架不住年岁大呀。再说了，就算老头儿水性也非常好，可那得废多少力量，才能搏击风浪啊。
老头儿此时托着小兽人已经走进了齐腰深的水域，那里浪风涌起来足有二尺高。然后，老头儿忽然双手把小兽人举到头顶，狠狠向海浪中甩去。
林飞雁吓了一跳，一跃起来，就要跑过去，最后却又因为所见到的景象，停住了脚步。
只见前方一个大浪打来，小兽人被埋进了浪谷。没一会，那小兽人浑身一晃，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随同两颗大葫芦钻出了浪丛，又浮到浪尖上来了。老头儿哈哈一阵大笑，身子一弯，随着小兽人在滚锅似的大江里游起来。
这真是一种独特的训练胆量和水性的办法，把林飞雁都看呆了，兽人实在是野蛮而又可怕的一族，不管是蛇族、猞猁族，还是熊族。林飞雁庆幸着，幸亏自己不是婴儿穿，要是穿上了一个小小的雄性小兽人，那得遭多少罪啊！第一次，林飞雁觉得其实自己雌性的身份挺好。
似乎看到了林飞雁和奥斯丁，水里的老头儿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比了个挑衅的手势，似乎在邀请他们一同下水游玩。
林飞雁顿时起了兴趣，论力量、论敏捷，他虽然不如这里的兽人，但论在水里的功夫，怕是也只有海族能跟他林飞雁相比了！
甩掉上身的衣服，林飞雁踏着洁白的浪花就下了水，身子一侧，披着一个跟一个的大浪向江心游去。迎着倒灌的海潮游泳，确实见真功夫。一下了水，刚刚游了半里地，林飞雁就开始觉着小腿发麻，身体像一个小小的弹丸，被小山似的浪风忽尔抬到半空，忽尔摔进浪谷。幸亏林飞雁从小就在水里长大，熟悉水性，不至于惊慌，可是顶着浪向江心岛游去却相当吃力。
林飞雁又一次跃出浪谷，用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水珠，抬头向远近搜索，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奥斯丁竟然连影子也不见了。糟糕，这家伙该不会水性不好吧？想想当初跟海族争斗的时候，奥斯丁也就是在天空可以自由地飞翔，利用制空权对海族进行任意地攻击。林飞雁着急了，却忽然见离他两百步外远的深水处，奥斯丁一个鲤鱼打挺钻出了水面，右手还掐着一尾足有五斤重的鱼。
奥斯丁茫然地看着手中的鱼，似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捉鱼。跟手里头活蹦乱跳的鱼儿对视一阵子，干脆把鱼递给了林飞雁，然后继续泡在水里头发呆。
林飞雁讶然，难不成不用泡圣泉，奥斯丁也能逐渐恢复记忆？他总觉得最近奥斯丁似乎在慢慢恢复，虽然智商明显还不如两、三岁的儿童，但总归在变好，不是吗？
不远处，老头儿嗡声嗡气地笑了起来，那个小兽人也吵着要那尾大鱼。林飞雁他们干脆向他们游了过去。老头儿很是自然熟，向林飞雁问道：“怎么样？没灌几口浑汤吧？”
林飞雁莫名奇妙，大爷，咱不认识吧？
老头儿继续说道：“林，好样的！比我们熊族的那些雌性强多了。我们族里那些娇贵的雌性啊，叫他们到河边洗菜，都不敢探到深处，头晕呢。”
熊族？林飞雁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对方眼熟，感情这位是熊族的老族长啊。确实是熟人，百族大会他也来了，那这位小兽人，该不会？不对啊，年龄对不上号。
老头儿还想再说什么，那背着大葫芦的小兽人，泥鳅似地从林飞雁身旁的水底下钻了出来，童声童气地问道：“这位美人儿叔叔，您成婚了吗？有没有生下小弟弟？如果是雌性，将来我娶他！”
林飞雁被小兽人脆生生的声音惊得差点被一口江水呛到，尴尬地游到了浅水处，站起来，只见小兽人正在身后锲而不舍地追着呢。抹了把脸上的水，林飞雁架不住小朋友闪亮闪亮的大眼睛，讪讪地笑道：“我，我还没小兽人，更别说生个小小的雌性给你当配偶了。”
熊族实在太开放了！以前林飞雁在住的时候，就见他们族人遍地遛“鸟”，如今见到个这么小的小兽人都这么色！你千万别是哥们儿接生出来的那位，要不然还给你塞回你爹爹肚子里，回炉重造去！
其实，这句话要不是一个小兽人这么问话，林飞雁指不定早就一拳头卯上去了，让一个大男人生小孩儿，像话吗？
小兽人听到这么一说，顿时撅了撅嘴，不吭声了。
熊族族长此时才发现了奥斯丁的不妥，惊异地望向已经没有蛇纹的他，下巴颏张得老大：“林，奥斯丁他、他……这是……怎么……兽神……额，天哪！”
林飞雁这才注意到，奥斯丁身上已经没有了遮盖的斗篷，顿时紧张了起来，不会吧？熊族族长不会也抄家伙就朝奥斯丁砍吧？他可不想再看到流血事件发生！
哪里想到，熊族族长结巴了半天，突然拍着胸脯仰天长啸，然后又疯了一般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直到笑得上气不喘下气，才嗷嗷叫得喊道：“奥斯丁，你小子也有这一天！哇哈哈哈哈哈，兽神有眼啊，这是在帮我们熊族报仇啊！丁儿郎叮当，熊老汉我，真高兴，真呀嘛真高兴……”边唱还边扭着屁股，毫无形象地挑起了圈圈舞。
林飞雁被惊得差点儿一个趔趄绊倒在地上，这、这什么反应？农奴翻身大唱那啥啥啥好吗？奥斯丁以前到底怎么压迫、剥削你们熊族了？至于这个德行吗！
熊族族长跳了将近十几分钟，总算满意了，这才拍了拍林飞雁的肩膀，差点儿没把林飞雁拍地上去：“林，好样的！能把奥斯丁折腾成这模样，真真出气啊！”
林飞雁捂着肩膀呲牙咧嘴，谁折腾他了！我看你才被奥斯丁折腾得脑子不正常了啊啊啊啊！
一边儿光着屁股的小兽人哪管大人们的事情，自顾自地往沙滩上一滚，浑身上下沾了一层沙子，太阳一照，亮晃晃的。等江风吹干了湿衣服，又开始嚷嚷着，要拉美丽的林叔叔、还有抓鱼的奥斯丁，去他们家里吃全鱼宴。
林飞雁看了看奥斯丁手里拎着的那条大鱼，哭笑不得，请他们吃鱼？恐怕是他们请客，林飞雁、奥斯丁出鱼吧？这真是有什么样的爷爷，就有什么样的孙子！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林飞雁自然满口答应了，毕竟是熟人，不能不给面子。当初还是熊族帮他和奥斯丁挡住了之后的海族追兵，并且还留下他们养伤，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个情面。不过是请他们吃条鱼，不是什么大事。
见林飞雁答应，爷孙俩明显很高兴，特别是那个小兽人，兴奋得蹦得老高，口里又脆又甜地喊着：“爷爷，爷爷，快回家，回家吃鱼。”
林飞雁指了指馋的口水都有点儿流出来的小兽人，问道：“这位是？”
熊族族长咧嘴笑，一脸自豪：“这小家伙儿啊，就是上次你帮着接生那个，我孙子！”
林飞雁嘴角在抽搐，可怕的兽人啊，才出生不到一年的孩子啊，竟然长得跟地球四、五岁大的孩子似的。这要命的兽人基因，幸亏没跟地球人在一个太阳系待着，要不然光凭借基因优势，就能把地球人给灭族了！
熊族族长伸出一只满是肌肉的胳膊，轻轻一提，灵巧的小兽人向猴子爬竿一样，三两下骑到了老头儿的脖子上去了。
很快，林飞雁和奥斯丁，跟着爷孙两人来到了他们在猞猁族的住处。这是一个简陋的房子，从林子里砍下来的圆木，剁去了枝条，凿上了铆钉，咬着缝叠起了墙壁，一直叠到屋檐下头。房顶的横梁上铺了一层柴火，糊上了黄泥。黄泥上头则是一层厚厚的小叶子的草。这种房子冬暖夏凉，院子不大，除了晾着鱼之外，木杆架子上有几株密叶披着的葫芦，此时正开着白色的花。
林飞雁和奥斯丁进了屋子没等一会儿，厨房里就开始热气腾腾，一股鲜鱼汤的味道扑面而来。
小兽人吸了吸鼻子，高兴地翻了个跟斗：“快吃鱼，快吃鱼。”踮起脚尖就想去揭锅盖。熊族族长赶紧拍开了小孩的手，从旁边的水桶里拎起了奥斯丁抓起来的那尾身上沾了一层厚厚沙砾的大鱼说：“不是，你看，这不还没开膛呢？”
小兽人不死心，又用手赶散热气，向锅里一瞧，原来里头是半锅红焖的花鱼，上面横着一个竹子做的锅叉，锅叉上摆着三只蒸好的馍馍，两大一小。熊族族长的配偶，从烧柴火的灶后面也跟了出来，抓起锅叉上的一个小馍馍，塞给了孙子：“先吃这个。”
又过了一会，等鱼终于焖好了，熊族族长的配偶才将鱼端上了桌子，配了一些其它的野菜。熊族族长先是请林飞雁和奥斯丁两位客人坐了上座，然后他们一家子才团团地围在了桌子上。
小兽人迫不急待地将爪子伸向了鱼，一口鱼肉吃下，很快吐出一根鱼刺：“谁都不准跟我抢鱼头！”
伸出筷子去夹鱼头的林飞雁赶紧收回了手，有些尴尬。
熊族族长宠溺地拍了一下自家孙子的脑袋：“有你这么不客气的吗？”然后又歉意地朝林飞雁笑了笑：“林，你别介意，我们熊族有个说法，小小兽人吃鱼头，长大了聪明。”
林飞雁笑了笑，正要再将目标放在鱼身上时，一直默不吭声的奥斯丁突然将一根拣得没有刺的干净的鱼肉，送进了林飞雁面前的粗瓷碗里。然后又把一碗吹得温和的汤，推到了粗瓷碗旁边。
而这时，熊族族长的配偶，还在细心地嘱咐着已经开始狼吞虎咽的小孙子：“小心刺卡嗓子，吃鱼得慢功夫啊。”
等看到林飞雁这边的情景，一下子愣住了，兽人虽然是雄性照顾雌性，基本不让雌性干重活、累活，但把一个雌性配偶伺候到这种程度，吃鱼的时候给挑刺，怕刺卡了雌性的嗓子。喝热汤怕烫了嘴，用嘴吹温和了才放到雌性的面前。这雄性得多把这个雌性放在心上啊。
林飞雁不知怎么了，被熊族族长的配偶看点儿脸有些红，红得像那滚烫的火团。赶紧要阻止奥斯丁，结果没有人家的动作快。奥斯丁的速度实在太非人了，仅仅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林飞雁的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只觉得奥斯丁的两只手跟那千手观音一样，幻出了无数的残像，轻巧准确地把一块块鱼肉里细细的小刺全都剔了出来，然后又一块块的再往林飞雁的碗里撂，撂得很快跟电影院里卖的爆米花桶那么高了，惊得林飞雁刚含进嘴里的一块鱼肉都掉了下来。
熊族族长一家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奥斯丁的动作，诡异地沉默了半晌，然后突然之间仿佛反应了过来，顿时饿鬼投胎一样，不顾形象地开始冲桌上的鱼肉扫荡而去。
兽神知道，不光猞猁族嗜鱼如命，他们熊族也很喜欢鱼的好不好！如今都有人上家门来抢鱼了，还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条鱼一共才那么几斤，哪够填饱肚子的！
林飞雁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一边是熊族族长一家来势凶猛，气势汹汹，风卷残云般地争抢鱼肉。另一边是奥斯丁轻描淡写，几乎无迹可循的高速手速。
能把吃鱼上升到打仗的境界，林飞雁不得不心服口服。兽人们，你们强！
那一天，熊族族长一家子VS蛇族第一勇士一个兽人，最终却是奥斯丁大获全胜！至于林飞雁早就被淘汰出局，吃着奥斯丁塞来的鲜美鱼肉，撑得裤腰带都断了，差点被奥斯丁背回亚伯他们那里，跟熊族一起吃鱼实在是太考验人类的胃了。
当然比起胃部的考验，林飞雁更头疼的是，奥斯丁这么半恢复，半不恢复的，让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背后灵他赶又赶不走，若是接受吧，他又不想被温柔的攻势给攻沦陷了。林飞雁觉得自己碰到了人生最大的考验，比起野蛮的暴力，如此的温柔体贴，实在更让他不知所措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奥斯丁都这个状态了，还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林飞雁，让他接受奥斯丁的感情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左右为难，愁煞人也！
想了半天，林飞雁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早点儿找到圣泉，让奥斯丁赶快恢复！他可不敢保证自己在奥斯丁的温柔之下，能撑太长时间！为了自己的男性尊严，为了不被男人压的可怕未来，他豁出去了，谁要是敢阻挡他到达圣泉，绝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愁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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