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魅》rrhehehe

45、火焰石耳钉

　　林飞雁一群人没什么事干，于是逛起了街。亚伯和另一名蛇族的长老的眼光明显与林飞雁不一样。很快，四个人分成了两拨。理所当然地，林飞雁到哪里，奥斯丁就会跟到哪里，所以自然两人是一拨。林飞雁在这里热闹的集市上慢慢地走着。百族大会即将召开，各种不同种族的兽人难得聚集到了一块，这种时候最繁华的就是商业，许许多多的商品都汇集到了这里。

　　桦树皮围着的黄灿灿的玉米、包在脆叶里的上等的山参和肉瑰色的灵芝草、卖六耳锅的、桦树皮背筐的，生着土炉打造修理飞箭和鱼叉的，还有拖着银狐皮、熊胆叫嚷着换酒喝的。

　　好吧，这些跟林飞雁没有关系，他拖着步子继续往前走。一个孔雀族的流浪者坐在一根树桩下面，一边弹奏着竖琴，一边说唱着类似于地球史诗似的东西。此时，这位孔雀族的兽人讲得正是一个英雄的故事，每唱过一个桥段，就绘声绘色地讲一段，周围的兽人们不断发出欢快的笑声和赞叹声。

　　林飞雁和奥斯丁逛得无聊，正要去寻找亚伯，忽然背后有一个操着怪异口音的声音叫了起来。

　　“善良的雌性。”

　　林飞雁转过身来望了那人一眼，只见对方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或许因为年岁过大，脸上还有很多老人斑，打扮得有些像土著人里的巫师。

　　旁边还站着一个紫发金瞳，一身紫衣的青年，那青年腰上缠着银白色的锁链，带着金额饰、金项圈。青年那勾魂夺魄的美目瞟了一眼林飞雁，眼波一动，便是不经意流露出了万种风情，走路的姿态随意而又带着一些慵懒，眼睛微微眯着，一副懒洋洋、优哉游哉的样子。

　　怎么说呢，像是一只大猫，慵懒迷人。但遇到危险的时候，也绝不会吝啬露出锋利的爪牙。

　　林飞雁心想，这或许是哪个族的雌性。自从来到兽人世界，这或许是他见过的最美的雌性了，就是个头有点高，林飞雁目测了一下，几乎跟奥斯丁平齐。

　　不过，林飞雁并没有将注意力继续放在这位美丽的雌性身上，而是带着一丝惊奇望向那位巫师打扮的老者：“您叫我？”

　　老者笑了一下，笑得脸上的皱纹都集中到了额头和眼角，那样子透着和善，向前走了几步，老者说道：“兽神让我叫住了您。善良的雌性，您知道吗？世上有两种兽人，一种是平凡的兽人，一种是兽神的使者……”

　　林飞雁有种错觉，差点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带着十字架的传教士。林飞雁会意地一笑，打断了老者的话：“是的，我知道，您是兽神的使者？”

　　老者微笑着点头：“您真是太聪明了！您应当是兽神最好的信徒！”

　　林飞雁摇了摇头：“我不信神灵，您信吗？”要传教您找别人，别找我。天朝有信仰的人可不多，偏偏他林飞雁随大流，也是无神论者。

　　老者耸了一下肩膀，说道：“兽神的旨意构成我的灵魂。”

　　林飞雁一脸认真地问道：“那您见过兽神？”

　　老者很庄重地回答：“只有世上最高尚的人，死后才能见到兽神。那些违背兽神旨意，干坏事的兽人是见不到兽神的。”

　　林飞雁脸色也变得很庄重肃穆，点头说道：“您肯定是好人，那您怎么还不去见兽神呢？”

　　于是，冷场了！

　　老者或许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愣是被林飞雁的诘问僵住了，布满皱纹的脸瞬间红得像猪血，十分尴尬。

　　老者身旁那位慵懒的兽人，“噗”一声笑了出来，一直眯着的凤眼微微睁开，炫目的金色眼珠瞟向了林飞雁，仿佛在审视着什么。奥斯丁似乎察觉了某种不妥，斗篷下那刀锋般割人的眼光，“唰”得一下移到了那金色眼睛的兽人身上。

　　半晌，老者才捡回了舌头，说道：“在兽神没有叫我进天国以前，我的使命是让更多的兽人和我一道进天国！”这是哪个族的雌性啊，这么尖牙利嘴！本来还想再发展一个坚定的信徒的，看来还是算了，真要让这个雌性当了信徒，怕是会把兽神都给气死。

　　林飞雁不想再和老者过多牵扯，说来说去只有一个空空洞洞的天国和兽神的虚幻，看不见，摸不着，更何况他从来对宗教没有好奇和兴趣。林飞雁礼貌地冲那位老者点了点头，当然还有那位正在盯着自己看的高个子雌性。然后，疑惑地看了眼周身气场莫名其妙得有些变冷的奥斯丁，林飞雁没有多想，拉着开始散发杀气的奥斯丁，向跟亚伯约定的方向跑去。

　　跑到半途，奥斯丁突然停住了脚步。林飞雁诧异地看去，这才发现奥斯丁被一个摆设着五光十色的首饰摊吸引住了。

　　奥斯丁定在摊位前，专注地看着什么。只见那摊位只是用一块桐油布摊在了地上，摆着黑色的描金妆奁和洋洋大观的包金红漆躺箱，里头有着银色的项链、金色的手镯，以及各色宝石做成的耳坠和耳钉，还有镶着翡翠和钻石的戒指。

　　此时，奥斯丁的眼睛紧紧地盯在一枚红宝石做成的耳钉之上。那红宝石红得耀眼亮丽，隐约似有流光闪动。林飞雁摸了摸怀里的钱币，那是亚伯在分开之前给他的。一共两个紫金币，可以换二十个银币。

　　林飞雁拽了拽奥斯丁，想要离开，他并不觉得手上的两个紫金币能买下珍贵的首饰。然而奥斯丁不动，似乎认定了什么。林飞雁没办法，将手伸进了怀里，捏住了那两个紫金币，但并没有拿出来，然后装作不在意，向那个应接不暇的兜揽主顾的商人问道：“这个耳钉多少钱？”

　　那商人瞥了一眼奥斯丁和林飞雁，答非所问地说道：“这位美丽的雌性，您先看看货，我是跑南闯北的人，货真价实，向来童叟无欺，包您满意。”

　　林飞雁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奥斯丁看中的红宝石耳钉，嗤啦一声，手指跟耳钉碰触的地方竟然发出了耀眼的火花。林飞雁吓了一跳，赶紧抬起手来，眨着眼仔细瞧瞧，耳钉丝毫无损，还是那么光彩夺目，这才放了心。然后，他又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手和手指头，也是原样，没有任何问题。

　　那商人应付了几个主顾，凑了过来，和颜悦色地说道：“怎么样？这可是正宗的火焰石？不怕货比货，只怕不识货。”商人眯眯一笑，端出了他那套背得烂熟的买卖经来：“我一看您就是个老行家，一眼就相中了这个耳钉，您瞧瞧这火焰石，色泽纯正，质地坚硬，戴在身上，包您冬天暖洋洋，夏天不怕蚊虫叮。您相中了？嘿，合算得很，价钱整整损出两折，看好，买下没亏吃。”

　　商人一口气说出这么一大堆优点，倒把林飞雁说得笑了起来，这倒不是因为这耳钉的好处太多，而是感到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兽人世界，这些个生意人都能有一张把死人说活的巧嘴，由不得你不笑，由不得你不下决心买。

　　林飞雁看了看执着地站在那里的奥斯丁，不得不继续跟商人询问：“到底多少钱？”

　　那商人说道：“连本带利本应该是四个紫金币，今天百族大会集市开张，为讨个吉利，就要三个，一手交钱，一手提货，两不亏。”

　　这一叫价，林飞雁可犯了难，伸在怀里的手捏了捏那两个紫金币，这还差一个紫金币呢，上哪去弄啊，转身又要拉着奥斯丁走，可奥斯丁守着那个耳钉愣着发神。林飞雁压根推不动，林飞雁只得尝试着好言相劝：“走吧，走吧，别看了，亚伯他们等咱们回去吃饭呢。”

　　奥斯丁不动如山，只是固执地盯着那副耳钉。

　　林飞雁实在没办法，伸手把怀里的两个紫金币拿了出来问道：“您这价钱说一不二了？”

　　商人再瞟了一下林飞雁和奥斯丁一眼，老油条的他差不多能猜出林飞雁和奥斯丁的身份，估计是配偶，虽然那个雄性藏在斗篷里看不出面容，但气息是不会骗人的。于是商人摇摇头，做出要拿回耳钉的样子，一口咬死地说：“货卖行家，这已经是赔本压价了。这次贩来的红宝石首饰都是快货，只剩这一副了。若不是看在您这位美丽雌性的面子上，三个紫金币我肯出手吗？”

　　林飞雁脸抽搐，奸商啊，你说这兽人大陆的兽人明明是那么粗神经，怎么这个商人还这么精明呢？果然为了钱，商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别说穿越到兽人世界了，就算穿越到兽神世界，那些神商们一样还是奸商，改不了见钱眼开的毛病。

　　奥斯丁似乎明白了什么，忽然扯下了一直卷在胳膊上的鞭子，从斗篷里扔出来，摔在了摊位上。

　　林飞雁哪能想到奥斯丁会这么做，只看奥斯丁平时鞭不离手，就能知道这个鞭子对奥斯丁有多么重要。

　　商人像是怕林飞雁他们反悔，赶紧抓起那个耳钉往林飞雁手里一塞：“好咧，银钱两清。”抓起鞭子，然后接过林飞雁手里的紫金币，放进了收钱的袋子里，商人脸上笑开了花，这买卖算是成交了！

　　林飞雁拿着耳钉哭笑不得，也没了逛街的兴致，钱都没了，还逛什么逛？于是，带着奥斯丁跑出了热闹的集市，向漫着白沫的江滩走去。

　　此时，刮得是东南风，站在江滩北望，泛着青色波涛的江水和翻腾着白浪的河水在圣山的脚下汇集，汇流的地方出现了一种不多见的奇观。汇流后的大江正中间有一条笔直的浪线，左边是白水翻花，右边是黑浪掀腾。一江一河各走各的，好像势不相容的样子。但是，它们在林飞雁和奥斯丁立脚的地段又取消了界线，交融到一起。这时候，江面就显得更加宽阔。如果初到这里的兽人，会误以为这里就是海，一眼望不到边。

　　林飞雁和奥斯丁来到的沙滩上，急促的脚步声，破坏了这里的安静，把那些栖足于江岸水边觅食的仙鹤和黑羽野雁惊了起来，扇动着翅膀飞到远处。只有两只长腿蓝羽的鸟儿不怕人，依旧在浅水里站着，不时地向水里探进又长又尖的嘴，叼出一条鱼来。

　　林飞雁和奥斯丁坐在一株同根孪生的白桦树下，眼前是金灿灿的江滩。林飞雁一双手在细得像三遍筛子筛出来的细河滩上抠着，随手拾着白的、水晶色的、青石色的贝壳和石头。这都是涨潮的时候飘上来的。

　　奥斯丁突然两手置地，身子腾空一挪，肩头靠近了林飞雁。

　　林飞雁见到奥斯丁主动改了背后灵的状态，没有任何缘由地靠近，不由有些一愣。

　　奥斯丁一把扯掉了身上的斗篷，脸上还是无喜无怒，只是伸出了手，拿起了那两个耳钉，然后一把抱住了林飞雁，还没等林飞雁反应过来，一个凉冰冰的东西突然刺过了他左耳的耳垂。

　　林飞雁“啊”了一声，抬头一看，才发现奥斯丁将另外一个耳钉钉在了自己的左耳上。火焰石红灿灿的光芒映衬着被耳钉扎过耳垂而流下的鲜血，显得异常地刺目。

　　那一刻，林飞雁心里扑腾扑腾跳个不住，猛地挪开身子，离开奥斯丁，伸手想要摘下耳钉，却被奥斯丁一把抓住，然后又重新抱回了怀里。

　　奥斯丁明明没有说什么打情骂俏的话，身体也还是蛇族冷冰冰的温度，但林飞雁却总觉着接触奥斯丁皮肤的地方有些发热，甚至热得像一块火烧过的铁块，心怦怦跳动着。不要说是兽人那敏感的耳朵，就连林飞雁自己那迟钝的地球人的耳朵都能听得见。

　　面红耳赤中，林飞雁内心在抓狂，奥斯丁你丫到底失忆没失忆啊！不带这么玩儿人得！这实在太让人觉得像是在定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