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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林大胆是吓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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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雁的脸色苍白,心跳如鼓,禁不住挪开了两步,奥斯丁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察觉到对方的跟随,林飞雁不自觉得喉管里咕噜了一声,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背脊上透出一股寒气,一颗心往下沉,甚至连那三万六千个毛孔也收缩了。
第一次,林飞雁对于奥斯丁产生了惶恐的心情,他从没想到会有一天,见到一个杀人如麻的奥斯丁。
奥斯丁应该是对敌人冷酷的,而对朋友又很温和的,但现在这个兽人,这个凶手,完全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甚至连刚才的杀戮也只是本能。
唯其因为是本能,才让人惧怕不已。谁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本能,会不会波及到林飞雁自己的身上。物伤其类,奥斯丁能够对无辜的陌生兽人,毫不怜悯的杀戮,又如何会不对更无辜的林飞雁也如此?
林飞雁傻傻地呆站着,半响脑袋僵硬地转头看向仍然无喜无怒的奥斯丁。奥斯丁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刚才收割了如此多的无辜的生命。林飞雁嘴唇蠕动了几下,他想要爆发,想要大喊,但理智告诉他,做这些对于现状丝毫无用。
如果奥斯丁仅仅是杀人狂或者变态,或者极端份子,那么还有办法对付,但他现在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你能指望听从本能操纵的机器人被其他人所左右吗?
林飞雁最终挣扎着抬起了头,嗓音中带着颤抖质问道:“你还记得你是一个兽人吗?”
奥斯丁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脸上是毫无表情的僵凝。
林飞雁看到他这幅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只感到心底一股凉气泛了上来:“你还记得我?记得蛇族?”
奥斯丁的眼眸还是木然盯着林飞雁,照旧沉默着。
忐忑的微微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体,林飞雁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突然间上前踮起脚尖,一把搂住了奥斯丁的脖子,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温暖的嘴唇碰到的是冷冰冰的皮肤,探出的舌尖碰到的是紧咬的牙齿。林飞雁猛地抽回头,朝地上吐了两口唾沫,让奥斯丁的味道从自己的嘴里消失,沮丧地蹲下来,双手抱住了脑袋,林飞雁无语泪流,这丫的真失忆了,自己□□都没反应,这下子怎么办啊?
没反应或许也不算什么大事,可问题是奥斯丁他为什么偏偏要盯紧了他林飞雁!走哪儿跟哪儿,一刻不离!背后跟着这么个煞神,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啊!想一想,林飞雁就头皮发麻!
这时候林飞雁无比怀念以前的奥斯丁,就算阴险了点,狡诈了点,比较下半身了点,但怎么还是条讲道理的蛇吧?如今可好,完全是凭本能行动,简直就是一个碰不得的刺猬,碰上、沾上立刻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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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的几天,为了躲避流血事件的再次发生,林飞雁不得不带着奥斯丁躲开大路,专拣那些荒无人烟、野兽出没的山间小径走。翻大山,越高岭,穿过了好几个人迹难至、浩瀚无边的原始森林。饿了就从树上摘几个野果充充饥,渴了就捧一把溪水喝。每逢夜晚睡觉的时候,也不能去寻找村落,只能找来一堆干草,砍上几捆树枝,点燃篝火。
经常得,林飞雁自己一个人挤在干草里和火堆旁,朦朦胧胧地扫视几眼奥斯丁一直挺立在一旁的身影,看一下,吓得一哆嗦,再看一下,心跳罢工一小会儿。然后吓着吓着,林飞雁感觉自己终于练成了“林大胆”,彻底麻木了。
初春的天气寒冷,林飞雁常常是上半夜一过就被冻醒,或者是深山老林里野兽的嚎叫惊醒,醒来以后就再也不能入睡,于是就干脆披星戴月,继续赶路。用走路来驱散睡意和寒冷。
将近一个星期,林飞雁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虽然奥斯会把自动靠近的野兽杀掉,但他的食量也很大。林飞雁又不想无谓的杀戮再招来其他的兽人,于是只能这么痛苦地耗着。
整整经过七个寒冷之夜,林飞雁和奥斯丁终于从深山老林里走到了一个山谷。望着那熟悉的雪山和谷口的山峰,林飞雁顿时松了一口气。再看到远处人身蛇尾,或者要么是人,要么是蛇状的蛇族的族人们,林飞雁直接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对着最后见到的,大步流星走来的亚伯,交待了一声:“奥斯丁失忆了,小心!”
他已经尽力了。既然这条杀人蛇回到了蛇族,就该归亚伯这个族长管了。
真好,他和奥斯丁不是流落到了孤岛上,而是回到了兽人大陆。真好,他只是凭借学习航海知识时学到的辨别方位的办法,存着侥幸往有可能是蛇族的方向前进,却真的成功了。真好,或许他可以摆脱那条杀人蛇了……
林飞雁觉得他以前在网络上看到的话,说得很对: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不成功。而他努力了,也成功了。所以,有时候,世界真的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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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族里的鸡叫了头遍时,林飞雁惊醒地跳了起来,却发现奥斯丁并不在自己的身边,他也不是处在野外,而是在一个木屋里头。
是的,他已经回到了蛇族好几天,但却总是会被梦惊醒,奥斯丁那天杀兽人的场景似乎成为了一场梦魇,总是徘徊在他的脑海里,阴魂不散。
林飞雁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了木屋。此时天还没亮,蛇族外头的山脉只能看到个轮廓,除了间隔传来几声猫头鹰几声凄厉的尖叫,四野都是静悄悄的,大山还在熟睡,大部分蛇族的人也在熟睡。林飞雁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干脆在屋前的门槛上坐了下来,直到天亮。
太阳升起,蓝色的天幕上几片如烟的浮云漂荡,山谷里的景致显得分外优美,花草刚刚冒出嫩芽,并不茂盛,但在风和日丽的晴天,也并不显得萧条。村外的河水泛着银光,叮叮冬冬地流着,像飘带从山谷的一头伸展到另外一头,一阵微风吹来,满山的花草都在沙沙作响,仿佛是一曲动听的音乐。
渐渐得,蛇族里开始人声鼎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里,蛇族的一切是那么地让林飞雁感到安宁,甚至连孩子的恶作剧也让他感到开心,活着……真好。
林飞雁专注地、痴迷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奥斯丁家的斜对面,美人蛇正在叉着腰教训自己的配偶:“小闹儿是皮了些,可你也不能打他,他是不是你亲生儿子?”
小闹儿的爹爹正气得腮帮子发抖,向美人蛇诉苦:“只是皮,只是皮也不至于这样吧?我叫他去挑水,他却帮人家找牛;我就叫他去拾柴,他跳进河里去管闲事;我叫他给我倒洗脚水,他偏偏去喂牲畜。真是叫他往东,他往西。叫他打狗,他撵鸡。我是气得不行了,所以才打了他一下。没想到他一耸胳膊,又咯了我的手,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惯吧,这就是你惯出来的!”
然后,又有一家三口从林飞雁面前走过,当父亲的手里攒着个锯子,在跟他的兽人儿子唠叨着:“你倒是急什么急?再过两年,我就让你自立门户。家里的两间房子、七头牛也都给你,到时候你还怕找不到雌性吗?”
那名雄性兽人的配偶,也在配合着说道:“孩子,你父亲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在你成年之前供你住,供你吃,供你穿,花了多少钱财不说,光这些心血就耗白了他一半的头发。你不能为了一个没有看上你的雌性就跟你父亲闹翻啊!”
到处是一片生活的热闹气息,那些家长里短,那些和睦的笑容,甚至小孩子们调皮地打架,这一切都让林飞雁想笑,活着,真的真的很好!
回到蛇族已经好几天了,再没有出现兽人们见到奥斯丁就红眼,抽刀子砍人的事情发生,虽然他们也避着奥斯丁,并不敢直接接触,但至少这些蛇族族人的眼光,只是疑惑而不是嫌恶与排斥。而奥斯丁或许是因为没有感觉到敌意,所以也很平静,没有再爆发。
平日,奥斯丁虽然还是目无表情,眼睛中也稍微带着迷茫,但至少已经不是以前无血无泪只认林飞雁的那种情况了。或许是因为蛇族的一切让他感到安心,或许是身边的族人让他感到熟悉,奥斯丁会无意识地走走看看,对任何有记忆的地方或者人,稍稍停顿,在那里站上那么一会儿。他显然也是在享受这里的宁静与让人安心的一切吧。
林飞雁无比庆幸,现在的情况对他非常有利,杀人狂奥斯丁回到了本该居住的蛇族。而对于本来的族人,他又没有抵触情绪,不会轻易出手。还有绝妙的一点,由于失忆的原因,奥斯丁已经不会追着林飞雁不放,甚至用下半身跟林飞雁再进行某种可耻的战争。
林飞雁想,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林飞雁难道终于苦尽甘来了?对!肯定是这样,地球的神灵在保佑他,看他受了太多委屈,所以才帮他的!现在,他只要再找个借口离开蛇族,就又可以过悠哉的单身生活了!
再有没有什么雄性兽人,什么海族人鱼,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他的了,他……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