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魅》rrhehehe

28、噢，尊贵的林，

　　买主仍然摇了摇头，随后把身子转了过去，慢吞吞地朝栅栏外边跳去。

　　贩子紧跟在他身后不住地点头哈腰，有时那头低得几乎呆以舔到他的臀部。当他们从林飞雁身边擦过的时候，只听见那买主问贩子：“一共多少？”

　　贩子回答说：“一百个次等紫金币。雌性要贵一些，十个黄金币。”

　　当那买主跟贩子谈价钱的时候，那个雌性依然是跪在地上，用膝盖在他们后面爬行，眼泪汪汪，声嘶力竭地哀求买主把他和孩子一同买下。他一只手抱着小兽人，另一只手伸向前方，一点点地向前挪动，膝盖上磨出了鲜血，声音嘶哑凄切，令人不忍卒听。

　　可是那买主却根本不回头看那雌性一下，走到栅栏边上后，贩子抢先一步，亲自把栅门打开，恭敬地弯下腰说：“恕不远送，贵人慢走。”

　　那买主连头都不回，只轻轻说了声“留步。”昂然向着停在栅栏外头的一驾华丽的轿子走去，身上的一大串贝壳装饰品叮叮当当地响着。那些挎着腰刀的下属在后面紧跟着他。

　　栅栏外头的人渐渐散去了，林飞雁一行人也随着人潮离开了那里，继续向另一个街道走去。走了好大一段距离以后，众人还都是寂静无声，人鱼们是不敢刺激同为陆地兽人的林飞雁。

　　林飞雁则是心思沉重，看来在这个兽人世界，虽然雌性很是贵重，但他的身份、地位并不取决于自己，而还是取决于雄性。如果得到了雄性的看重，那么自然是珍贵无比。如果在雄性眼里极为看轻，那么雌性也不过是个玩物，或者生育的工具罢了。

　　自己若不是得到好心的瑞克斯王子的相救，是不是也会像刚才那个雌性一样呢？离开栅栏那边好长时间，林飞雁眼前仿佛还浮现着刚才在栅栏里所发生的一切，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个雌性凄惨的哭求声。

　　此时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那位奥斯丁美人鱼到底是不是奥斯丁本人？他在想着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瑞克斯王子目前还算礼下于他，但对方肯定必有所求，但哪一天如果自己失去了对方的重视，或者说让对方有所求的东西的时候，自己的下场又会如何？

　　或许应该再找个机会离开海族！林飞雁这么想着。陆地兽人的世界到处是凶猛的雄性，海族的人鱼看起来很优雅，对陆地上的兽人却又很残忍。看来不管是陆地、还是海上，都不是生活的好去处。

　　自己是否应该在海边找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干脆隐居算了？然后，时不时地再潜水看看，能回到地球最好。即使不能回去，一个人凑合着过完一生，也比作为一名雌性，仰仗着雄性，生活一辈子要好！

　　这次的逛街显然对林飞雁触动太大，好几天都没有露出笑颜，这可急坏了瑞克斯王子。王子殿下终于决定举办一个舞会，让林飞雁高兴高兴。

　　瑞克斯王子既然重视了，那么这个舞会就被当成了一个大事来办。舞会当天，夜明珠照耀着路口的廊柱，一顶顶轿子或者坐骑接踵而来，掀开毡被和熊皮走下来的有已经婚配的雌性、未婚的年轻人鱼，当然还有海族的官员、军人以及顶着贵族头衔的富翁。

　　这些客人顺着装饰考究、明亮辉煌的扶梯鱼贯而上。而此时，皇宫二层的舞厅里，正在鼓乐齐鸣。

　　出席舞会的林飞雁，穿得是贵族中最为常见的衣服款式，之所以没有穿瑞克斯王子给他送来的让人眼花的华丽礼服，是因为在林飞雁的观念中，大众化的服饰才是久经考验的，穿起来更为舒适。

　　但即使如此，在穿着时髦的海族贵族中间，林飞雁却也是如此的醒目。那水流般顺滑细柔的乌发，昂起的光洁颈项，挺直的肩背，修长的身材，美丽而耀眼。

　　这一切，几乎立刻让丘比特之箭射穿了在场的海族贵族们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贵族们把林飞雁围了起来，轮流地同他打招呼，谁都想挤到他的跟前。

　　林飞雁没有立刻弄懂这些贵族们的意图。他猜想可能这里的人鱼都特别热情？但不管怎么说，这种过度热情的背后都可能孕育着麻烦。不过，当他搞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时，林飞雁的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感情，但又不得不强作笑脸，心里却想从这里逃开。

　　很显然，瑞克斯王子也并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被人窥视，但这些在场的贵族跟他的手下们不同，不可能直接下达命令来令对方退避。毕竟他现在还只是王子，而不是国王。

　　于是，瑞克斯王子尽量矜持着笑容挡在了林飞雁的面前。并且开始亲自把林飞雁介绍给各位贵族官员，希望能通过一个个的介绍，减少单独的贵族对林飞雁展开追求。

　　但很显然，王子的计谋并没有奏效，当他跟林飞雁走到两个看起来是兄弟的贵族跟前，正要再开口介绍的时候，两位与瑞克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鱼一起弯腰致意。当他们直起身躯时，张口开始了仿佛吟诗一般的赞美：

　　噢，尊贵的林，
　　海族中没有一个雌性能同你媲美。
　　您的动作有时像高贵的水母在碧波万顷中漂游，
　　有时又像轻盈的海豚。
　　您的皮肤洁白如玉，
　　乌云般的黑色柔发烘托着高洁的前额，
　　目含金银的星光点点，
　　双唇点缀着玫瑰的鲜艳。”

　　林飞雁浑身鸡皮疙瘩树立起敬。噢，天呢，这一刻他竟然有朱丽叶附体的感觉。

　　两兄弟继续施展着自己的才华：

　　诗人把虔诚的声音奉献给您，
　　可是不知能否传到您的耳际，
　　您那纯朴无邪的心灵，
　　能否理解我们激动的情丝？

　　林飞雁看看自己的一身打扮，他确定自己没有穿蕾丝花边，也没有穿那跟水母一样圆而蓬松的宫廷裙子！这一刻，林飞雁真的非常想……跳海！

　　瑞克斯王子矜持的笑脸挂不住了，牙根有些发痒，差点叫他的侍卫队长罗格立刻清场，但令瑞克斯王子更恼怒的还在后面。

　　另一个贵族走向舞会乐队的前方，拿过一把竖琴昂着头，先是急剧地弹着一首短曲，吸引了舞会上所有人的注目。然后，那名贵族突然停止了弹奏，跳起身来：“下面的乐曲献给这里最美丽、最耀眼的雌性——林！”

　　可怜的瑞克斯王子，脸都变绿了，深绿！简直跟深海的海水一样，阴沉、昏暗！

　　这帮子吃饱了没事儿干的贵族，有空在这里风花雪月，不如把时间用在攻打陆地兽人上！有这样的精神头，陆地早就被海洋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