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金翅鸟》玫织

9、黑灯白蛾（九）

　　睁开眼，凉一轻轻叹口气，果然不出意外是在保健室。
　　“哟，一一，你小子可真厉害，三天两头进保健室。”
　　这个声音，凉一转过头，微微睁大眼睛：“野哥？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随意地支着长腿，抱胸坐在保健室的滑动椅上，却活像坐在上面皇宫宝座上，不羁傲气。
　　他长着一张俊美似雕塑的脸，眉若刀裁，瞳孔金黄，一头灰色短发抓在脑后，脚上蹬着黑色短靴，上面套了件刺绣夹克，见弟弟看过来，挑了挑眉道：“璃哥知道了怎么办？”
　　凉一淡淡道：“打死你吧，毕竟是野哥帮我订的机票，选的房子，还帮我准备资料进了雄英。”
　　海野背后的汗一点点渗出，冷笑道：“舔狗最终一无所有。”
　　“那个……”
　　凉一这才注意到旁边两张床上的师徒俩，欧尔麦特小心翼翼地举手打断他们，绿谷则是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
　　治愈女郎没在，看来他睡过了他们的谈话，凉一慢慢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他自觉自己只需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海野偏头，调笑的神情带了愤怒：“喏，那个金头发的骷髅，我用了[个性]。”
　　欧尔麦特挠脸：“海野……”
　　“闭嘴。”长山海野站起来，心情烦躁，“一一，我先走了，警察那里我已经解释过了，但例行问话避免不了，你直说就行。”
　　“好。”凉一点头，见他迈着大长腿打开门，突然想起什么，“野哥，姐姐应该下个月就回来了。”
　　“……要你多嘴！”
　　门被“啪”地带上了。
　　凉一穿好鞋站起来：“出久还好吗？”
　　“诶、诶……我很好。”绿谷有些担心，“凉一还好吗？”
　　“没问题，欧尔麦特呢？”
　　NO.1HERO委委屈屈坐在病床上，那么高一个人此时肉眼可见的沮丧下来，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狮子，被叫到又立刻恢复了元气：“没关系噢，绪方少年！”
　　“应该没事。”凉一点头，“野哥的[个性]是逆转时间，虽然使用限制很大，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没问题，欧尔麦特的身体状态现在应该回到了交战前了吧。”
　　绿谷惊讶道：“逆转时间……”
　　欧尔麦特点头：“没错，绿谷少年，海野的[个性]超级厉害！”说完还竖起了大拇指。
　　绿谷：……欧尔麦特你有什么好骄傲的啊！！
　　“出久现在要回教室吗？”凉一打开门，侧身等询问他。
　　绿谷看向欧尔麦特，后者向他点头，做口型“加油”。

　　还没到下课时间，空旷的走廊空无一人，橘色的夕阳充盈在空气中，两人的脚步声慢慢重叠起来。
　　“凉一……”
　　“嗯？”
　　绿谷停下脚步，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蜷着，少年用颤抖的尾音唤他：“凉一。”
　　凉一侧身看他：“怎么了？”
　　“我、我绝对……我绝对会保护凉一的——！！”
　　那声音从绿谷的心房出发，经过此时皱在一起的胸腔，到达喉咙时和滚烫的泪齐齐流出。
　　少年抬起头来，夕阳的余晖照亮了那张稚嫩、倔强、坚定、不甘的脸，透明的泪被照得闪闪发光，像是他的誓言。
　　“以后，我会保护凉一的！”
　　绿谷固执地盯着凉一，那目光仿佛现在从天而降一道惊雷，他也会毫不犹豫、绝不退步。
　　少年的心动啊，炽热又纯净，滚烫翻滚，在他年轻的生命烧出一个黑洞，慢慢地扩张，蔓延到他的整个人生。
　　凉一伸出手，眼中有笑意，指尖抚过他的眼角：“我早就说过了，我相信出久。”
　　“哇——”小喷泉代言人绿谷出现了。
　　绿头发的少年一手擦眼泪，一手紧紧攥着，但谁都不能体会到他此刻复杂的心情，所有的情绪杂糅在一起汇集到心脏，在他耳边发出巨大的声音。
　　“绿谷少年~”充气版欧尔麦特躲在拐角处，支了个头出来小心翼翼地招手，“不好意思打断你的告……不不谈话，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凉一将手帕放在绿谷手心：“出久，明天见。”
　　他向冲他挥挥手的欧尔麦特点头告别，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绿谷大声地回应：“明天见，凉一！”

　　回教室时大家都已经走了，凉一收拾了书包也离开了学校。他浏览了手机信息，除了几个未接电话应该属于警方外，剩下的未读信息很多，都是来自班上同学。
　　凉一逐一回复了消息，但轰和爆豪让他有些在意。
　　【轰：绪方，抱歉，没有下次。】
　　没有解释和辩解，从轰的短讯来看，他似乎把自己被掳的责任完全当成他的了。
　　而虽然预料之中没有爆豪的短讯，但是凉一有些在意他的状态，毕竟哇吹在简讯里说他当时气得眼睛快吊到60°了。
　　凉一先拨回了轰的电话，但没有人接，内心轻轻叹气，又拨了警察的电话，简单交流了几句，他并没有遭到什么盘问，多半是野哥已经打过招呼了。
　　不过……凉一拐过拐角时看向后面，两个跟踪的人不远不近地吊着，估计短时间内对他的监控和保护都不会撤销了。
　　通话结束，凉一也刷卡通过到了地下车站，抬眼看去时不禁一愣。
　　爆豪胜己的头发是较浅的砂金色，刺猬一般向外张着，看上去像他本人一般不服输、一点就炸，但是凉一曾在他怀中不小心触碰过。
　　那看上去爆炸一般随时准备刺伤旁人的头发，其实柔软细腻，像爆豪胜己的内在的一部分。
　　他松松垮垮地穿着雄英的校服，裤子像不良少年一般卡在胯部，衬衫解开一颗扣子，一手插在裤兜里，身体微微前倾，神情嚣张，像随时随地都能冲出去找人打一架。
　　“爆豪。”
　　后者不耐烦地转过头来，见旁边站着的是凉一，愣一一下随后“嘁”了一声转过头去。
　　电车来了。
　　这一站的乘客很多，爆豪和凉一排队上车，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车厢后面，两人拉着扶手站好。
　　凉一和爆豪挨得很近，但因为后者完全不想交流，一上车就背对他看着窗外，凉一也没有再说话。
　　车辆停下、发动，和前后挨着的人无法避免的身体接触让凉一微微皱眉。往常回家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晚，但今天迟了一点，就赶上了下班高峰期。
　　而且……凉一向爆豪那里走了一小步，他皱着眉转过头，声音冰冷：“注意你的手。”
　　车厢后面的视线全都聚集在那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性身上，她涨红着脸，神色无辜：“不好意思，人太多了不小心碰到你了。”
　　凉一皱眉，他并不觉得“不小心”能碰到他的大腿内侧：“请离我远一点。”
　　年轻女人咬了咬下唇，委屈地低下了头。
　　凉一无视周围投来的隐隐责备的视线，将口罩拉上来了一点，转头注意到爆豪正盯着他：“没事。”
　　“哈？”爆豪牵起嘲讽的笑，“别自作多情，娘娘腔。”
　　前方就是两人的目的站，电车的速度慢下来，整个车厢的人都因为惯性微微向前倾。
　　“啊——！放开！！”
　　“垃圾！你想摸哪里啊——？！”爆豪的怒气肉眼可见，他的手死死钳住那个年轻女人的手，大吼道，“你想死吗？！！”
　　“我……没有……”
　　“哈？！”爆豪转头瞪向旁边坐在座位上的西装男人，“蘑菇头，你看到了吧？！”
　　年轻男人被爆豪吓得发抖，战战兢兢地点头。
　　“爆豪。”凉一将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她的手快断了。”
　　到站提醒响起，爆豪松开手，满脸“别惹老子”的表情将制服包单肩背着，在众人畏惧的注视中，如摩西分海一般从车上走下去。
　　凉一跟在后面，两人出了站，沿着人行道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儿，进入了居民区。
　　“嘁。”爆豪转身，眼角上挑，“娘娘腔你跟着我干什么？想死吗？”
　　“我家在这边。”凉一神情平静，越过爆豪时抓住他的手腕向前继续走。
　　不出意外被挣开，爆豪和他拉开距离，不宽的居民区道路两人一人走在一边。
　　凉一目不斜视：“谢谢。”
　　“哈？！”
　　“谢谢爆豪在混乱时拉我一把，谢谢爆豪在USJ时来救我，谢谢爆豪刚才在公车上愿意相信我又保护了我。”
　　凉一转头看向爆豪，声音很轻但是咬词清晰：“最后那一站，爆豪站在我身后虚环着我吧，虽然路程并不长，我自己也能够解决这件事，但是我很安心。”
　　黑发少年露在外面的漂亮眼睛因为笑意微微眯起，他重复道。
　　“谢谢爆豪，刚刚我感到很安心。”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像你在风雨中行车突然进入了隧道，没有了风，没有了雨，世界安静光线明亮。
　　虽然知道最后会再回到风雨里，但是这一段路已经足够温暖了。
　　爆豪停住，他与凉一对视，红色瞳孔收缩，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凉一的笑，不，只是一个不完整的笑，但是很奇怪，他居然想拉下他的口罩，看清那个笑容。
　　只是好奇而已，爆豪扭过头，大声道：“喂！说什么傻话？！娘娘腔……你这种弱……家伙，躲在我身后就够了啊！”
　　凉一看到了爆豪胜己藏在砂金色头发后通红的耳朵，柔和道：“好。”
　　夕阳拉长了两个少年的身影，不知不觉间两人越走越近，爆豪不自在地偏着视线，却没再拉开距离。
　　也许是刚刚发生的事，凉一罕见地产生了倾诉的欲.望，他有些紧张地轻轻掐了掐掌心，开口道：“爆豪知道我的身体素质不好吧？体力和耐力都很差，战斗只能靠技巧和经验。”
　　爆豪从眼角看他，屈尊示意自己在听。
　　“我怎么锻炼都没法弥补。”凉一的笑意淡下去，“但是这些缺憾不是天生的，不是我拼命训练就能弥补的……”
　　爆豪转过头来看他，收敛了张狂的神色，微微皱眉注视着他。
　　“是后天造成的，从我六岁那年开始，我就要不停地吃药，注射一些连他们都无法知道确切效果的药。”
　　“但是这些不是为了使我变得更健康，相反，是要我身体虚弱还有……”
　　凉一停住了，他看到了路边住宅“爆豪”的名牌，不只是这样，他今天说的话多到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但是也反映了一点——他很信任爆豪胜己。
　　爆豪盯着他，双手插在兜里，没什么表情。
　　凉一也不在意，勾下口罩向他点点头：“爆豪，再见。”
　　爆豪胜己站在家门口看黑发少年纤细高挑的背影慢慢远去，看上去快要和傍晚的夕阳融在一起，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冲动。
　　“喂——！”
　　凉一回头看他。
　　砂金色头发的少年神色张狂桀骜，红色瞳孔像鸽子血宝石一般绚丽夺目，属于爆豪胜已的骄傲、自尊、坚定、沉静像光一样照亮了他。
　　“喂——娘娘腔。”他道，“注视我，呼唤我，无论多远老子都会应答。”
　　凉一怔住，却见爆豪说完也不等回答，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那模样让人怎么也想不到他关门后靠在门上满脸通红的窘态。
　　注视……呼唤……他吗？
　　凉一转头继续向前，忍不住浅浅笑起来，姐姐，我好像又交到了一个朋友。

---

作者有话要说：　　绪方凉一和长山海野之间的对话是英文。
凉一开心：姐姐，我又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绿谷欲言又止：那个……凉一……
爆豪狂怒：……老子草你啊——！！
hhh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