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才降临》王一又

4、初遇（3）

　　公爵更生气了，陡然站了起来，抬起手，把酒瓶给掷出去击打眼下这个胆大的婢女。莫洁身子一侧，那酒瓶掠过了她的耳畔，撞到一旁的墙面，“哗啦”一声，碎裂了。

　　这样的情景，换了普通婢女，铁定要吓破胆了。可莫洁还是维持一开始的镇定，稳稳站着，举着药物和水杯，不慌乱。

　　公爵气愤难耐，左右地看了看。当看到墙角边的拐杖时，他有了灵感，大踏步走上前，拿起拐杖。他走了回来，用这拐杖击打莫洁，就像击打家禽般粗暴，说：

　　“——滚出去！——我叫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好吧，公爵，你别生气了！”

　　莫洁接连躲避着，可是，那拐杖一下一下，落在她身上，把她打出伤来。莫洁最后退到了门边，公爵这才停止了击打。莫洁抓紧机会说道：

　　“公爵，你打我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把药给吃了！”

　　公爵更是生气了，转身到房中，到床边，掀开枕头，取下其下的一把武器。那是一把手枪，他将它朝着莫洁，吼道：

　　“你这个贱民马上给我滚出我的房间，不准来烦我！否则，我就宰了你！”

　　“这……”

　　莫洁便不敢入内了。接着，公爵走上前来，把房门重重地关起。

　　莫洁手里还拿着水杯和药物，只不过，那杯水已经在她连续的退让中洒落了大半，所剩无几。她看着这杯被洒落的水，就像看着自己失败的经历。她颇为无奈，摇了摇头，转过身。

　　就是这的一刻，她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发现那是老管家。她走了过去，鞠了一躬，说：

　　“……抱歉，……先生，……我没有完成任务。”

　　莫洁恭敬地站在原地，等着责罚。谁知布斯没有责罚她，而是压低声音，问：

　　“我只问一句，你还准备留在这里吗？”

　　“是啊！”

　　“那你可真了不起啊！实不相瞒，你不是第一个接受这份工作的人，但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吓退的。”

　　老管家若有所思。莫洁问：

　　“是吗？”

　　“是啊！好些女孩子面对类似的情形，可是没你这种承受力。但请男子来，公爵会更生气。这里不方便交谈，我们去楼下谈谈吧！”

　　“好吧！”

　　莫洁点点头。于是，双方移步，去了楼下。在偏厅里，莫洁放下了水杯和药物，稍稍地活动筋骨，说：

　　“有个问题我想问问，可以吗，先生？”

　　“什么问题？”

　　“公爵他正喝酒呢，你怎么叫我去劝他吃药？酒精跟药物不是相冲吗？”

　　那被拐杖打中的部分真是很痛，莫洁尽量让自己表现自然一点，因为她不想让老管家误解她是个脆弱的人。布斯从神情中流露一点忧虑，说：

　　“莫洁小姐你是不了解我家公爵的习惯，你要是了解就会知道，如果等到他清醒再吃药，那么，恐怕永远没有服药的机会。”

　　“难不成说公爵他经常喝酒么？”

　　“是啊，我家公爵喝酒是一种常态！已经十几年了，每一天都跟酒瓶为伴，看样子，今后也不会改变。实不相瞒，让你去劝他服的正是可以帮助他摆脱酒精的药物，特殊调配，受酒精影响较小。”

　　“这样啊！”

　　“就是这样。”

　　布斯给了解释。想来，公爵的脾气真是怪到极致了，不然，家人不会大费周章，专门聘请一人，劝他吃药。莫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缘由。布斯注视着她，目光有些深沉，问：

　　“我得问问，你真的不怕我家的公爵吗，莫洁小姐？”

　　“……我不怕他，只是没办法接近他。”

　　这样柔弱，又这样有勇气，就是莫洁给老管家的感觉。布斯望着她，目光中露出深意，鼓励道：

　　“只要你肯试，应该能找到办法，你是唯一不怕我家公爵的人，有这份胆量相当可贵！”

　　“……或许可以把那些药加在酒里，你不是说了，那药是特殊调配的，受酒精干扰的程度小。”

　　莫洁在第一时间给了意见。布斯摇摇头，说：

　　“那药的味道有点特殊，要是放在酒里，公爵他能尝出来！上次就因为这样，他大发雷霆了，闹得很不愉快。“

　　“是这样啊！”

　　“是这样。让公爵吃药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能主观接受。莫洁小姐你口才不错，要极尽所能开导公爵，让他有心戒酒，配合服药，这也是我们聘请你的主要原因。”

　　“我只承诺，我会尽力。……经过刚才的一幕，我才发觉，真的要达成目标，恐怕有点难。”

　　莫洁表示出沮丧，又动了动胳膊，试着缓解手臂上的伤痛。布斯流露一点苦涩，说：

　　“当然难了。在这座城市里，恐怕不会再有一个人比我家公爵更固执了。我们不苛求你一定要达成目标，只希望你尽力而为。”

　　“好吧，我就尽量试试看。当然，如果我做不到的话，也请见谅。”

　　莫洁最终应允了要求。布斯不放心，再度叮咛道：

　　“只有一点你要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劝解公爵，以便让他恢复健康。别的事情，诸如公爵的私事你就真的不需要太干预，知道吗？”

　　“我知道的！”

　　“那希望你好好干工作，莫洁小姐！”

　　布斯心口一致，十分鼓励。

　　很快到了中午。给公爵送餐这任务落到了莫洁身上，——因为府邸里的其他人，包括布斯也无法胜任这项工作，所以，只得莫洁临危受命，去送餐。她把装食物的碗那放在餐盘上，向二楼走去。很快，她到了二楼的空间。

　　走廊静悄悄的，她放轻脚步，走到了目标房间的门口。那房门紧闭着，她不知道对方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只得试着敲了敲门，问：

　　“公爵，你在吗？”

　　室内静悄悄的，没有回应。她又敲了敲门，说：

　　“公爵，时间到了，该用餐了！”

　　大概沉寂了三秒，室内传出一声低吼：

　　“大胆贱民！居然还敢大声叫唤！——你有几个胆子！”

　　这声音大到莫洁隔着门也仿佛能看见那种怒气。她浅浅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做着战斗前的准备。接着，她用一只手端着托盘，用另一只手拧下门把，走了进去。

　　公爵还是斜靠在床面，手里握着一个新的酒瓶。不知道在上午和中午的间隙，喝了多少的酒。莫洁轻轻地走过去，说：

　　“公爵，这是你的饭，请用餐！”

　　“——滚！”

　　躺在床面的公爵从嘴巴里挤出了这个字。乱发挡住了他的面孔，看不到他有多生气，只知道，他吐露的字里行间透着无比的愤怒。莫洁轻轻走过去，把托盘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说：

　　“公爵你慢用吧，我告辞了！”

　　说完，她就转过身，准备出门。公爵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掀翻了托盘。一刹那，饭菜及杯盘溅了一地。莫洁止住了脚步。

　　她背对着公爵，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十分愤怒。接着，她听到身后传来一行话语：

　　“……我不管你是谁，马上滚出我的府邸！……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这话语掺杂着酒精的味道。话语的清晰度被酒精遮掩了不少，不过，那份怒气还显得很鲜明。莫洁鼓足勇气，回过了头，说：

　　“公爵你请等等，我去拿工具来清理地面。”

　　“马上滚！”

　　说完，公爵还打了个嗝，想来，是肚中酒精还未消化。莫洁立即出了房间，到楼下，寻找打扫工具。过了一会儿，她拿着打扫工具上了楼，开始打扫地上的脏东西。

　　就在她兀自忙活的过程中，公爵放下手中的酒瓶，反着手，取出枕下的一把武器。那是上午那把手枪，他把它上好膛，把枪口朝着莫洁，用那种醉醺醺的口气吼道：

　　“……你、就是你，是瞎了吗？看不出来我很烦吗，马上给我滚到天边去！”

　　那□□枪口随着公爵讲话的过程而倾斜，仿佛随时要溢出子弹来。莫洁这才暂时地停止了行动，回过头朝公爵笑了笑，以示讨好，说：

　　“公爵，就算你要枪毙了我的话，也等我把这里打扫完，好吗？”

　　“我叫你滚！你没听到吗！”

　　这么吼了一声后。公爵扣下了扳机。“砰”地一声后，子弹飞了出去，击中了桌面的一个瓷杯。一刹那，杯片四溅。甚至，有一片小小的瓷片飞过空间，嵌入了莫洁手背的肌肤。

　　当剧痛感传来，莫洁意识到自己受伤了，缓缓地把传来痛感的手抬起，将那碎瓷片取下，扔在了地面。

　　她的手也随即滴下鲜血来。

　　空间沉寂了那么一阵子。过了一下，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只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卧室的门口才停下。原来是布斯到了，他停在门口，探头向室内望了望，看到了公爵手里的枪，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