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共生》白夜苍茫

7、适配性

　　其实三人心中都有点底，秦砚和温悬都是与植物异化并占据绝对主导的，从刚才的情况看来，秦砚基本上就能充当这位“幸运观众”了。
　　谢子文如临大敌地伸出手，两只兔子耳朵支棱出一个显示自己很紧张的角度，温悬怎么看都觉得谢子文这个阳光大男孩的样子配上那俩耳朵分外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之前是我饿晕了没有意识，这次我能控制吸收的量，不会电到你的……好吧，应该还是会‘带电’，但肯定不能是像你说的那种被雷劈了一样。”
　　温悬小心握住谢子文的手，控制着仅吸收非常少量的能量，然后。
　　谢子文又跳开了。
　　耳朵都立起来了。
　　“？？？”
　　“？？？”
　　谢子文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悬：“温队，说好的不下黑手呢？？我感觉像是在和通电的警棍握手，能量像是漏电了一样狂掉。”
　　温悬也很惊讶，自己真的只是想要吸收一小点的能量，事实上自己也确实只吸收到了一点，估计支撑不完跑两圈就没了。
　　秦砚看着那两人如此郑重其事地“牵手”早已不爽，此时对于这个结果也不敢说高不高兴，于是拉过温悬还在研究的那双手。
　　真的很漂亮，秦砚很想就这么一寸一寸地摸过温悬骨节清晰的手指，然后狠狠唾弃了一把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
　　温悬清醒时可以控制自己是否吸收，所以平常的触碰是安全的，双手突然被温热有力的手掌包拢住，惹得他心跳有点快，想抽手出来，下意识瞅了一眼旁边围观的谢子文。
　　谢子文心说我们早就习惯副队像个背后灵似的围着队长转了，可能只有温队一个人没有自觉。
　　然后谢子文发现自己把心声说出来了。
　　这就很尴尬。
　　温悬的脸刷的红到耳根，握着自己的那双大手却岿然不动，本来近身战就没人干的过秦砚，自己又心思不属的，手根本就被制得动不了。
　　“来试试吧，我倒希望自己能被选中，这样就不会太影响咱们之后的行动。”
　　秦砚温柔地低声说道。
　　温悬点点头，开始试图自主吸收能量。

　　最后三人得出了一个不精准的转化率，谢子文十分之一的能量仅仅能供应温悬千分之一左右，而秦砚百分之一的能量足以转化为温悬百分之三，换言之秦砚只消耗三分之一的能量就能把温悬“充满电”了。
　　而秦砚的能量在晴天晒太阳以及从土壤中吸收养分都能够快速恢复，如果秦砚一边光合作用一边支撑温悬，是可以保证两人都满能量的。
　　“如果我能找到储存能量的方法，比如像某些植物组织那样，扩大储存量，那么只要阳光没问题就有希望成为无限能量源。”
　　温悬点点头：“我昏迷过去三天期间，生长了很多植物体并且攻击了周围的几个生物，但这些能量我并没有吸收，反而是消耗了很多去进行扩张，如果我能量充足的情况下不进行大规模植物生长型攻击，应该足够撑三天以上，我的估计是五天左右。”
　　这就是说，要是和秦砚分开五天以上，温悬不吸收其他活物就得饿死。
　　他们想到会被异化的生物攻击，想到幕后黑手的阴谋，却真的想不到还有饿死这种可能。

　　“充电十分钟，待机一百二十小时，我觉得我的性能至少是半个诺基亚了。” 温悬看秦砚一副想把自己揣口袋里捧着的表情，眉眼一弯，把被晃了神的秦砚揪走，按在小商店找到的垫子上，“而且我的充电宝还会自己来找我，多好呢。赶紧休息吧，轮流守夜，天亮了还得去找阿桢和梁宵，想办法回到已知地点，联系上级单位，找那个可疑的z42号实验室。”

　　团在角落的那只猫狗混合体不太轻巧地跳上货架找食物 ，发现一个红点点动了一下，伸爪一拍，红点又动了，于是我们的猫狗混合体小同志愉快地和会动的红点玩了起来，直到“啪”的一下把露了半个头的监控摄像头拍落在地。

　　距三人五公里外的另一家小超市中，特遣队的话痨狙击手何桢昏倒在地，不省人事，而队医梁宵依旧一脸冷漠地看着一块手表大小的微型显示屏，脚边堆了一地属于特遣队的热武器和通讯设备，仿佛身边的队友不存在。
　　“阿尔法一号、十八号激发成功，贝塔三百二十八号融合成功，均保留自主意识；贝塔三百二十九号融合失败，未崩溃，原因不明，申请重置。”
　　“贝塔三百二十九号重置请求接受，请置于回收站等待放生组处理。阿尔法一号、十八号、贝塔三百二十八号进行变色龙隔离，移出‘培养皿’，残次品及‘培养皿’将于两小时后自毁，请实验人员及时撤离。”
　　“……不需要拦截阿尔法一号吗？他们已经很靠近研究所了。”
　　“阿尔法一号等三名实验体将由变色龙处理，遵照指令，放归原位。”
　　“是。”
　　梁宵按断内置耳机，拎起何桢，想了想，又把狙击手常用的武器给他佩戴齐全，这才把人扛起来，在黑暗中健步如飞地转移了。

　　秦砚拿着不久前还在工作的摄像头，温悬一脸冷漠地看着外面看似月黑风高平静无波的景色，谢子文则是一脸惊悚地把手按在了窗外的“空气上”。
　　“温队，我怎么觉得，房子在动？”
　　“所以，我们被弄晕之后也是被这么搬到这个地方来的？”
　　温悬等人都是受过训练的，就算外面的景物看上去毫无变化，但这种轻微的运动感不可能瞒过清醒的他们。
　　然而当时这一大片平房长得如此相似，谁也没注意到他们栖身的这个什么时候被调了包，房子的门窗都封闭了，只留下定格的夜景假装无事发生，唯一的不同可能是不幸上车的这只猫狗混合体。没有热武器的三人又不是人形自走炮，猝然被房子套路之后似乎只能等房子“停车”。
　　“我记得好像几年前科技部确实研发出来过类似的封装材料，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能抗住普通的反坦克炮。”温悬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管这东西是什么，确实打了几人一个猝不及防。先是被暗算，没了热武器扔到荒郊野地，以为这片毫无科技感的怀旧区域已经沦为荒地的他们一时大意，竟然没想到这片看似荒地的陌生区域还藏着国家机密级的高科技产品，一下被包了饺子馅。
　　大型3D打印模拟场景，训练营结业分组对抗赛的时候用过，属于顶尖的产品了，可不是有钱就能用得上。温悬看向秦砚，两人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把他们弄过来的势力恐怕超出了预期。
　　“你们说，我们下次看到外面会是什么样子？”

　　曾经价值几十上百万的高定套装此时已经千疮百孔，过分冶丽的面容即使在如此狼狈不堪的境遇里仍呈现出花朵枯萎般颓丧的美感，挑染的一缕蓝发映着一双美丽却坚定的眼。
　　和爬山虎争夺主动权耗费了谢卿辰毕生的精神，为了将覆盖整栋小楼的爬山虎割离，他无异于自断一臂，不，按照二者的质量对比来说，谢卿辰几乎等于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单独行动，共生伴随的质量叠加使得想要摆脱不属于自己的部分变得极度困难，甚至温悬也没有见过共生后成功剥离的人。
　　然而在这个已经没有人类活着的“培养皿”中，红极一时的大明星做到了，每当受不了巨大的痛苦想要从此堕入意识海中的时候，青年就会想起那个在藤蔓中奋力向自己喊话的小军官。
　　他其实很好看，谢卿辰想，他似乎并不是个热情奔放的人，也不认识自己，但谢卿辰就是忘不了那团在刀尖上跳舞的火焰。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比小军官黯淡多了，被时间的浓雾掩盖，看不清面目。曾经的光，早已经沉入深海了吧。

　　或许，到此为止了。
　　整片区域都在轰隆隆地震动，远处不断传来崩塌的声音，“培养皿”自毁开始了。
　　在一片令人胆寒的塌毁声中，青年拖着疲惫的身躯还在行走。他将爬山虎的部分全部舍弃，同时也失去了大量的能量，夜色笼罩在被遗忘的荒芜试验场，谢卿辰抬头看了看。
　　“城市太亮了，没想到在这里反而能看到星星啊。”
　　即使已经形销骨立，勉强维持着一个不缺部件也不多部件的人类形态，曾经的大明星仰望天空时，那双让无数少女尖叫的眼睛里却依稀倒映着不一样的星辰。

　　突然，青年看见了一片不断挣动的阴影。
　　他夜视能力一般，不知道附近那个两层楼高的东西是什么，谢卿辰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无法走出这片地方，此时已经无所畏惧，索性走近了看。
　　这一看却让他愣住了。

　　“为什么，会有一只，这么大的蛾子，被栓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