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月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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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步路，玉蝶儿一边捂着肚子哎呦一边偷笑，武莫崖实在看不下去，抡起他胳膊甩进屋里，冷瞥一眼转身就走。
“不要留下我！”玉蝶儿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状，猛扑到莫崖脚边跪倒，双手死死抱住莫崖大腿，脸埋在他大腿根左右乱蹭。
“你……放手！”
莫崖从小家教甚严，后来又跟着老头子胡玄机到处跑，除了当年在凤语源里耳濡目染一些男女之事以外，自己是连手工活儿都没做过的，简直就跟个黄花闺女一样水灵纯洁。后来就算被玉蝶儿如此不要脸的缠上，也没敢真下狠手，也就是摸摸小手亲个小嘴儿，最多也是大着胆子在身上蹭两下。
但现在玉蝶儿那颗毛绒绒的脑袋在他私 处不安生，一阵阵颤动透过冬天的厚衣传到要命的地界，比跟人打一架还让人大汗淋漓。
等他从嗡嗡叫的脑子里揪出自己的神智，没轻没重一脚踢开捣乱的骚蝴蝶，再想做什么掩饰工作也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被踢得在地上打了个滚，玉蝶儿就势又滚回莫崖脚边，眉眼里全是惊喜：“有反应！你有反应！”
人和人的区别有多大？有的时候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比如现在，室中二人，一个眉眼含春满怀惊喜，好似久旱逢甘霖；一个满面惊惶急急欲退，仿佛捅穿了马蜂窝。
站起身摸上莫崖的大红脸，玉蝶儿一本正经道：“咦？这都腊月了，你脸上居然能煎蛋？”
莫崖简直羞愤欲死，前日里的伤心痛苦全都化作可笑的泡泡一个个炸裂在空中，只剩下无奈做底料，烩上一大勺郁闷害羞，加上一点点小心思做调味，端上桌给玉蝶儿享用。
看着玉蝶儿蹬鼻子上脸的贱相，他真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了，无奈的叹口气，摸索到桌边坐下，一杯杯喝着茶。
“凉了凉了，别喝坏了肚子送上门去给濯华算计。”玉蝶儿撇撇嘴，抢过茶壶咬牙切齿的泼了水，恨不得生啖濯华肉。
“怎么会，濯华倒是真好人，明明有好药也绝不给奸诈之人用，帮人留下疤痕好来做个纪念。”
玉蝶儿浑身一僵，转过身来捂着肚子愁眉苦脸哀声震天转移话题：“哎呦我的肚子哎——疼死我了哎——”
莫崖猛地站起，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还是闭上眼睛坐了回去。
转转眼珠，玉蝶儿扯开嗓子朝着门外喊：“白大人您来了？哎呦，这衣裳你穿着真是俊俏！”
身后哐当一声，莫崖踢翻了凳子，一张脸由怒极到迷惑，直楞楞站着，左右看看，还没反应过来为何白如墨没有出现。
玉蝶儿哈哈笑起来，张开双臂抱住因为突然了悟而羞愤不已的莫崖，兴高采烈在脸上亲一口：“生气了生气了？嘿嘿，终于把这口气发出来了吧。啧啧，真是好大的酸味儿哎。”
莫崖一把推开他，板起脸道：“走开！”
死皮赖脸如玉蝶儿之流岂会乖乖听话，蹬鼻子上脸又在唇角亲一口：“不走不走，旺财你始乱终弃！”
这下子轮到莫崖浑身僵硬了，玉蝶儿本来正高兴着上下其手，突然一下子跟抱着根木头一样，叹口气：“旺财，原来你个没良心天杀的真的不记得我了啊……”
似乎都连起来了。
为什么他一早就认识自己，为什么他总是帮着自己。
感觉到怀里的身子渐渐软下来，玉蝶儿抱着莫崖拖到床边坐下，凑到他耳边低低喃道：“你走了以后，妈妈还是担心不下。你别看她是个风尘女子，可是这辈子，只有别人负她，她从未负过别人。说起来，你倒还是头一个呢。若不是官家不知从哪里得的消息实在查得严，她不敢用凤语源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命做赌注，否则是无论如何都会保下你的。”
“……我明白的，而且，也从没有怪过她。师父虽然性子古怪些，毕竟待我是极好的，日子过的也没什么苦。”
玉蝶儿心一酸。胡玄机那老东西他是知道的，平日里懒起来那是骨头都软，煮饭打扫之类的活计都是徒儿在做。莫崖一个娇生惯养的官家子弟，小小年纪就要早起干活练功，日子怎能不苦呢，最多，是不会像流浪时候一样挨饿了。
把人抱的更紧些，从额角吻到嘴唇，轻轻拍着他背，连语气也是自己所不自知的温柔：“你走的倒是决绝，我一路在后面追，哪里追得上紫燕骝的速度。那时候真是恨啊，咬牙切齿的恨，我怎么会没有马跑的快？！唉，对了，什么时候我再跟紫燕骝跑一次，现在我肯定能跑过他！”
莫崖早被玉蝶儿磨得没脾气了，没好气道：“你就是头驴，也比紫燕骝这老马跑的快。”
玉蝶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么好的气氛被自己打碎的一干二净，讪讪笑笑，正色道：“等我追到湖州去，才知道……才知道你爹娘的尸首被暴尸示众……”
把怀中人紧搂在怀里安慰，等那阵湿润过去后才慢慢继续：“那时候，你跟着老东西正在平安巷里被官兵围着。”
莫崖闷闷又无奈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师父定要尝尝平安巷尽头的那家黄桥烧饼……”
“知道知道！那家的味道的确不错，嘿嘿，小姑娘的屁股也不错。”
莫崖狠捅了他腰眼一下，玉蝶儿才把那个被他戏耍到火燎屁股的小姑娘抛到脑后去。
“官兵都去围你们了，我就趁着他们防守一时空虚，把二老抢了回来。”
“原来是你！”武莫崖直起身子，眼角依然有些发红。“是你留了书，告诉我爹娘在北郊的废义庄的？！”
“嗯，是我。”抹干净莫崖眼角的泪，嘴唇扫过长睫，轻轻亲一下。
“那，那个罐子，也是你？！”
“咳咳，”难得脸皮厚如玉蝶儿也会脸红，“伶昭那死丫头一见了你就扑上去抱住不撒手，我一生气，偷偷跑到附近一户人家里，偷了个一罐子黄豆准备回来暗算她的马，结果她倒是跑的快，整个义庄就剩你一个跪在那对着二老的骨灰哭，然后我就把豆子都倒掉，偷偷留给你了。”
莫崖极其无奈：“我与伶昭打小一起长大，林夫人与我娘又是闺中故交，自然熟悉些。那天，她是听到风声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见我的，师父怕被余敬恩发现，亲自送伶昭回去，才就剩我一人了。”
看着玉蝶儿不自然的模样，莫崖也忍不住破涕为笑，摇头叹道：“小洁，小杰，真是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人。怎么，你改了名字？”
这下子戳到玉蝶儿心尖上了：“怎么能不换？！取个娘儿名字，自从我离开家门就马上换了。哼，妈妈一个千人睡万人枕的，当了婊 子还想立牌坊，给我们姐弟四个取名字居然是冰清玉洁。”
“胡说八道！”莫崖没好气，心里也明白他这人就是如此有口无心的。“冰清玉洁，颂冰颂卿颂瑜颂杰，原来如此啊。”
“那，后来呢？”半晌后莫崖才开了口。
“什么后来？”
“当时，你为什么不叫我，是不是，怕我连累你。”莫崖转过头，不看他。
玉蝶儿叹口气，把人又转回来，四目相对：“莫崖，当时，我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武功差，没有钱，我要怎么才能保护你？那种情况下，让你跟着胡玄机走，才是最好的。而现在，我终于能护住你了。”
把莫崖抱到自己腿上，搂着亲了又亲：“莫崖，以后要记得，无论怎样，你还有我。”
“嗯。”低低的应了。
“在我面前，你不用总是带着个貌似温柔的壳子，你可以对我生气，可以对我撒娇，更可以，爱我。”
玉蝶儿目光灼灼，往日里邪肆艳丽的脸全是郑重的情深。
“我，也可以吃醋吗？”
“当然！”玉蝶儿极为惊喜，眉眼朱砂痣都笑飞了起来。
可是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莫崖握紧他右手食中二指逆着骨势向后掰。
“再敢粘花惹草，哪里犯贱我就断了哪！”
玉蝶儿哎呦呦叫的欢：“媳妇媳妇饶了我吧，那天其实是去白如墨约我去的，我就是想去探个风声顺便顺点东西回来，可我也得不动声色不是，就想了那个烂招儿，哄得他发晕啊。”
“你是蓄谋已久吧，看见个美人就想上手。”
“谁说的谁说的！我就看见你才会晕！”玉蝶儿说的一本正经信誓旦旦，逗得莫崖也笑起来，两个人嘻嘻哈哈笑倒在一起。
四目相对两两相望，满心里都是甜蜜。
“莫崖，等这件事了了，我们回湖州或者会稽吧，要不，随便找个地方也好。你喜欢什么样的？山清水秀的地方？”
“事了？怎么事了。白如墨与洛平王之间有蹊跷，亦巽虽不管我，可白如墨却是风声不漏呢。”
“臭小子说，有天半夜他见到一个黑影闪过，那人轻功与我不相上下。伶昭也来了信，有人在临安见过余敬恩，所以我怀疑，恐怕是余老头子搞的鬼。”
“他？莫非他还对我怀恨在心？就因为我戳破了他的真面目？”
“不是你，是我们，你我濯华加上臭小子，他要我们都不好过才是。”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正一本正经讨论着，就听见咕噜噜的声音一阵接一阵。
玉蝶儿捂住肚子愁眉苦脸：“憋不住了……这个该死的濯华，别让我再看见他！”
来不及说完，就跌跌撞撞打开房门跑出去解决去了。
莫崖目瞪口呆，半晌笑笑爬起身，决定去看看鱼儿——他实在是不放心，濯华有些性急了，恐怕吓坏了那孩子。况且，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鱼儿了。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月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