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悲怆刺蘼

6、第 6 章

　　万俟昶距离来到地下城堡已经好几天过去了。
　　这几天，是他迄今三十多年的人生中最浑浑噩噩的几天。他独自一人呆着，什么也不能做，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除了正常地吃喝睡，其他时间他都在发呆。
　　其实不仅是他一人如此，地下城堡的其他人也陷入了一种极其消极的氛围中。
　　十几年前，皇帝驾崩后，本该由储君即墨良继位，这在千百年来都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可就在皇室为登基大典做准备的时候，一支自称是“平等军”的队伍突然冒了出来。就在“平等军”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第二天，他们对整个以神裔为尊的皇宫贵族们发下了战帖。
　　令人觉得荒唐的是，这支“平等军”的核心人物竟然都出自秋岚学院。
　　在金翎国境内，大大小小教授灵修的学校并不算少，排的上号的也有三所。而秋岚学院就是这其中最负盛名的一个，不少神裔贵族都在这里学习过。所以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所历史悠久、声誉卓越的学院，竟然成了对抗皇室的领头羊。
　　当时的秋岚学院中，超过八成的凡人学员都参加了“平等军”，而凡人教师则是全员加入，他们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势要与神裔对抗到底。
　　一开始，局外人也只是把他们当成了笑话看。毕竟，凡人怎么斗得过神裔呢？
　　可谁想到，这支“平等军”的首领，竟然也是一个神裔。还是那个传说中的英雄——万俟肆扬的后代。后来连打了几次仗，竟发现结果是平分秋色。
　　如此一来，更多的凡人修灵师加入了“平等军”。“平等军”的队伍日益壮大，渐渐地，竟将神裔军队打得节节败退。被压迫了千百年的凡人，终于有了崛起的机会。
　　对此，万俟昶是非常高兴的。
　　他觉得他做的事情是对的，既然凡人和神裔共同生存在天元大陆，那这两个物种本来就应该是平等的，凭什么神裔可以一直站在高一等的位置上呢？
　　万俟昶突然想起，呼延瞬曾经嘲讽过他的一句话。
　　呼延瞬说：“同样生活在天元大陆的可不止凡人和神裔，你怎么不跟妖兽和鬼怪去谈平等？”
　　那时的万俟昶觉得他完全是强词夺理。妖兽和鬼怪怎么能人凡人混为一谈呢？现在万俟昶才发现，呼延瞬说的其实是对的。虽然“平等军”打着众生平等的旗号在战斗，可就像神裔瞧不起凡人一样，凡人不也是看不起妖兽和鬼怪的么？
　　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所谓的“平等军”还不就是一支军队罢了。
　　如果“平等军”胜了，凡人做了皇帝，就轮到凡人将神裔踩到脚下了。说白了，还是胜者为王败者为扣而已。万俟昶自己也好“平等军”也好，都是某人手里的一杆枪，指哪儿就往哪儿打，跟傻子似的。
　　而万俟昶的这些后知后觉根本没什么意义，反正朱志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万俟昶不想面对现实，不止是因为他做过的那些愚蠢的事，更是因为所付出的代价。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可呼延瞬却替他受过。这个世界，真的非常不公平。
　　太史长池告诉他，在灵修界有不少关于各种神族的传说。不同的神兽都有各自的故事，而关于龙的传说却是最神乎其神的。传说中，龙拥有与天对话的能力。
　　这就是为什么，在可能发生天罚的情况下，仅万俟肆扬祭天就能阻止一切尚未发生的事。
　　在得出了“朱志陌将要在最后一战中对万俟昶下手”这一推论以后，几乎所有的神裔都觉得，如果他真的用驯兽的法子将万俟昶抓了起来，肯定又要做什么忤逆天意的事儿了。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得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不仅是为了他们神裔的将来而战斗，更是为了防止天元大陆再次受到天罚。
　　在他们商量对策的时候，呼延瞬沉默了很久，最后自荐来做这个关键人物。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是最好的人选。
　　呼延瞬是青年一代的翘楚，聪慧敏捷能力强，而且出身高贵、和皇子公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优势——万俟昶出了名的死对头，一见面不互骂几句都不舒服的那种。由他来混淆视线，朱志陌一定不会怀疑什么。
　　果然，结果和呼延瞬猜想的一样，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计划也圆满成功了。
　　万俟昶的自我嫌弃达到了顶点。即墨优这个人虽然偏激，可她说的话一点儿也没错。他就是个冲动莽撞自己为是的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万俟昶照例又独自陷入自艾自怜的情绪里时，突然有人推门进入了他的房间。
　　“休息够了么？是时候该出门了，今晚可没空让你睡觉。”
　　万俟昶倚在床头，动也不动，只抬起眼皮看了一下即墨良。对方换了身衣服，不算盛装，可从裁剪上来看也很正式。万俟昶盯着他，不说话。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朱志陌就要登基为皇了。”即墨良眯了一下眼，翘起一边的嘴角用讽刺的语气说道。
　　“他要登基为皇？”万俟昶一下子坐直了，精神看起来也不再那么萎靡不振。虽然这几天他也大概猜到了这个结果，可如今猜想成了真，才让他有种实感。“那呼延呢？呼延怎么样了？朱志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抓了呼延，总会有些传闻的？”
　　即墨良用力咬了一下两腮的肉，让自己克制住想杀人的冲动。
　　而后，淡淡说道：“传闻朱志陌契约了一只上古神兽雪狐，金翎国的未来皇帝是天选之子，他将在整个天元大陆开启新的篇章。”
　　万俟昶面色发白，紧紧地咬住下唇。
　　这就是朱志陌的目的，在他本来的剧本里写的应该是契约了上古神兽金龙。朱志陌可真是他的好师傅，教了他功夫，让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等利用完了还不肯放过，非得榨干他的每一滴价值。
　　“就没有人质疑他么？”万俟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即墨良冷笑，道：“质疑他的人，不都被你杀了么？”神裔的数量不足凡人的十分之一，而金翎国打了十多年内战又死伤不少。剩下的，除了地下城堡的这百十来个以外，都举家搬迁到别的国家去了。
　　万俟昶沉默着，算是认下了即墨良说的话。
　　“……欧阳淳，他呢？”万俟昶想了想，又问道。欧阳淳是他的好友，一直以来都无条件支持着他。当时在战场上发生的是他也都看到了，照理来说，欧阳淳应该不会再继续帮朱志陌了才对。
　　“谁知道呢，一个小角色而已，哪有人关心他。”即墨良嗤笑了一声。万俟昶陷入了如今的境地已是自身不保，还有功夫去关心别人，可他关心又有什么用？就算欧阳淳真的怎么样了，万俟昶又能做什么？还不是只能干看着罢了。
　　万俟昶对即墨良这句话不太认同。
　　就名声来说，当然是万俟昶更为人所知，在外人眼里，欧阳淳看起来傻乎乎的、根本没什么存在感，知道他的人也觉得他只不过是万俟昶的朋友。可万俟昶自己清楚，欧阳淳一点也不傻。
　　欧阳淳所在的欧阳家虽然与其他神裔家族毫无往来，可灵修之术独树一帜、且人丁繁茂。
　　万俟昶曾参加过欧阳家的家族聚会，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在向来人丁稀少的神裔中，还有这么一支奇葩。好几百人的神裔家族，个个都能化兽成强攻强防的巨型金蝉，你说可怕不可怕。偏偏这么可怕的一个家族还喜欢玩低调，除了欧阳淳性格外向一点之外，其他的人一个个都喜欢躲在没人的地方自己玩自己的，有不少连灵修学院都没去过。
　　如果万俟昶能联系上欧阳淳的话，说不定能阻止朱志陌登基。
　　万俟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即墨良。不过他没说太详细，只告诉了即墨良欧阳家是个有好几百人的大家族。
　　即墨良闻言，只沉默了片刻，就对万俟昶扔下“稍等”二字，跑出去交代事情了。没一会儿，他又回到了万俟昶的房间里，把人叫起来一起准备阻止朱志陌登基的计划。
　　“时间有限，我们也没把握能联系上欧阳淳，这几天也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太史长池对万俟昶说着，“可不管找不找的到他我们都必须阻止朱志陌登基。”
　　“他……我是说朱志陌。”万俟昶想了想，说：“肯定早有防备吧。”
　　“当然。”太史长池点头，继续说道：“金翎国的神裔只要还没死光，他就不会彻底放心。像登基大典这样的重要场合，必然会被设下层层关卡。再说了，朱志陌才刚尝到甜头，说不定还想多抓几个神裔来扩充自己的军队。”
　　万俟昶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太史长池说的是朱志陌把神裔当成妖兽“驯服”的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速度终于快了一点
然而明天要去亲戚家，为了不影响更新应该会用手机码字的
重生是一个大章，要发几天才发的完，所以今天还没成功重生，不过快了，真的
明天就要上战场啦，要和瞬相见啦~~
（今天写着写着，有那么一瞬间想逆攻受，万俟昶这个大猪蹄子真是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