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万人迷的赤井探员》嘎丽嘎丽

58、chapter 58

　　这件大衣肩线宽而立体，因为没有内置垫肩，所以对身形偏瘦、骨架偏窄的人来说就像是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肩膀的位置都是空荡荡的。

　　诸伏景光把自己整个裹在大衣里，低着头和安室透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黑色的羊绒大衣披在身上很有重量感，一瞬间隔绝所有寒风，淡淡的香水气似有若无地弥散开。

　　他表情看上去有点沉闷，又有些心不在焉：“……安室，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
　　他无奈地转头和身边人对视：“老盯着我看能看出什么东西？”

　　“嗯……”安室透摸了摸下巴，沉吟两秒，“你们以前见过？你认识莱伊？”
　　他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问得很直白，况且面对幼驯染也不需要遮遮掩掩：“肯定是见过吧，你今天中午的反应有点奇怪，我不说你心里应该也清楚。”

　　金发青年略带兴味地挑了挑眉，瞧着颇为懒散轻佻，但眼底却满是疑虑和关心。

　　“……”
　　诸伏景光环顾四周：“去前面的咖啡厅，坐下来慢慢说吧，刚好可以聊聊考核任务的事。”

　　安室透眯了眯眼，欣然答应：“好啊。”

　　*

　　对于诸伏景光而言，一年前在天台上与陌生狙击手的那场短暂激烈的交锋足够令人印象深刻。
　　从走进那栋大楼，一直到被麻醉针击中失去意识，整个过程中的所有细节他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过后，诸伏景光配合警视厅公安部门一同追查这名狙击手的个人信息，也试图探究此人埋伏在奥野大厦斜对角的写字楼天台开枪狙击的目的。

　　然而，无果。

　　四个被绑架的孩子顺利被警方救出，期间未曾发现任何可疑的陌生势力介入，这名狙击手所说的“同伴”似乎只是他随口胡诌的无稽之谈。
　　那么他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写字楼天台，瞄准奥野大厦楼顶的logo立牌射击？

　　于是警视厅再度返回搜查被击中的立牌，最终拆开整个金属logo，成功在里面发现奥野会社领导团队境外非法走私的赃款，立下一件大功。
　　但整个案子也因这个发现变得愈加扑朔迷离——那个身份未知的长发狙击手开枪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揭穿奥野会社的罪行？他与奥野大厦地下三层的研究所当真没有任何关联？那他又是怎么知道那四个被绑架的孩子？

　　纵使诸伏景光知道这人的长相，他也未能在公安的资料库中找到对应的公民信息。
　　而这名狙击手的特征恰好符合公安近期追查的“银色子弹”，所以他们加大力度在杯户町地毯式搜查了大半个月，搜寻范围逐渐扩张到隔壁的米花町，却依旧没能找到此人的任何踪迹。
　　他仿佛一夜之间从东京蒸发，在开出那一枪后彻底杳无音讯。

　　直至今日……

　　“所以，你能百分百确定你当初在天台遇到的狙击手就是莱伊本人？”
　　安室透表情逐渐凝重，语气严肃地确认道：“时间是一年前警方在奥野大厦捣毁地下研究所的当天，地点是杯户町奥野大厦斜对面的写字楼，这些你都能确定？”

　　诸伏景光注意到安室透态度的不对劲：“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算是吧，怎么能这么巧。”安室透揉了揉后脑勺，叹气，“这事是保密的，所以警视厅那边的人也没告诉你，其实那天发生的事……警察厅公安也在密切关注，因为那天我就在现场。”
　　他顶着诸伏景光惊讶的目光，耸肩道：“而且，狙击发生的时候，我就在地下研究所，以我现在的身份，窃取研究所负责人电脑里的资料。”

　　他说得含糊，但诸伏景光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那时候zero就已经在以情报贩子安室透的身份活动了，他潜入研究所窃取情报大概率也是为了引起组织注意，只是他的行动过于隐蔽，隐蔽到连警视厅公安这边都不知道他的行动，两方内部没互通消息，以至于最后就这么凑巧地撞到一块儿去了。

　　得亏安室透专业素质过硬，愣是从警视厅的包围圈里低调溜走，否则万一被警察们当作嫌疑人抓回警视厅，那就太尴尬了。

　　“那天你在研究所有看到可疑的人吗？”诸伏景光眉头不自觉皱起，压低声音，“……我不觉得莱伊在天台上说的全是谎话，按时间线推算，一年前的莱伊肯定不是在暗网接受雇佣的普通狙击手，他一个组织成员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去从组织的研究所里救几个被绑架的孩子。”
　　“即使他真的想救人，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大可以直接问研究所要人，完全没必要绕这么大弯……我更倾向于相信他有别的目的，以及，他的确有同伴帮忙。”

　　安室透闻言，犹豫片刻，面上略带沉思：“……实话实说，我不太确定。”

　　一年前的安室透已经完全代入现在的身份，他与公安的联络都是暗中进行，互相交流的情报皆简明扼要，关于潜入研究所的行动最终也只提交了一份报告上去。
　　报告上的内容很简单，只写明了他行动的目的、计划和收获，连那四个孩子的事都没提到，因为安室透在行动前压根不知道绑架案与这个研究所有关，且他从头到尾都没插手警方的营救。

　　至于诸伏景光所说的狙击手及其同伙的存在，安室透都是在事情结束后才有所听闻。

　　他仔细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当初行动中的疑点：“我在潜入负责人办公室时有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就好像那间办公室里除了我之外还有第二个人藏在周围……但那只是一种感觉，我没找到任何人的存在，而且之后我的行动也没受到任何阻碍。”
　　他总结道：“即使莱伊真的有同伙，应该也不在研究所，或者说对方完全没和我碰上？也有这个可能。”

　　诸伏景光叹气：“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很奇怪啊。难道莱伊的目的是奥野大厦私藏的赃款？但他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架枪狙击呢，这不是故意把赃款暴露到警方视线里吗？”

　　安室透轻哼一声：“谁知道呢，没准是他提前从哪里得知警方行动的消息，开枪示警制造混乱，提醒研究所里那群人渣撤离呢？”
　　他不清楚莱伊开枪的目的有没有达到，但那一枪的确成功使研究所陷入混乱，所有研究叫停，安室透也顺利地从中浑水摸鱼、成功潜逃。

　　“好吧，先不纠结这个。”诸伏景光眼神有些忧愁，“我现在担心的是——莱伊他会不会认出我，我不能完全保证那天他没看见我的长相。”

　　安室透皱眉，在心里尝试分析一番莱伊的神情举止，没有一点头绪。
　　他抬手按了按眉头，轻声推测：“他目前应该没有，一年前的一面之缘，你还戴着帽子和口罩，我看他也不像是好奇心过盛的人，应该不至于莫名其妙去摘你的口罩。”

　　诸伏景光也是这么想的。
　　今天的莱伊给他的印象无疑是冷淡疏离、不好接近的一类人，且对方和贝尔摩德的相处模式和他想象中的还……挺不一样的。

　　综合这一年来收集到的种种情报，他一直以为贝尔摩德是那种热衷于把野性凶狠的男人调教得百依百顺之后便心生腻烦、于是甩手说拜拜的人，但他很难想象莱伊百依百顺的模样。

　　那个人不爱说话，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角落里，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只有在望向贝尔摩德时才有一丝温度，其余时候都像一块冰冷的玉。
　　他安静用餐的模样也远远称不上优雅，那些餐桌礼仪更是毫无讲究，放在一般人身上会略显粗鲁没教养的动作却在他这张脸的衬托下，硬生生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这样的人倘若百依百顺，反而会失去原有的魅力吧。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他俩才能谈两年多的恋爱？
　　啊，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恋爱。

　　卡尔瓦多斯天天跟痴汉一样追着贝尔摩德跑，从没见贝尔摩德多抗拒，这女人玩卡尔瓦多斯跟玩狗似的，一钓一个准。
　　而且从诸伏景光的视角看，贝尔摩德和琴酒之间的关系也挺不一般，从她偶尔提及琴酒时暧昧的口吻，以及她与伏特加沟通时双方娴熟的态度都能窥见一二。

　　这种混乱的局势在组织才是常态。
　　假如莱伊和贝尔摩德是正儿八经一对一谈了两年多恋爱，那才会惊掉一众组织成员的下巴。

　　两个声名赫赫、八卦满天飞的帅哥美女居然在光明正大地搞纯爱？这说出去有几个人相信。

　　想着想着，诸伏景光低头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苦涩的咖啡香和大衣领口散开的冷淡木质香交缠在一起，让他恍惚间有种身处空荡荡的艺术博物馆的错觉。
　　水泥灰的墙面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令人头晕目眩又喘不过气。

　　他一个人面对众多看不懂的画作，仿佛目睹无数难解的谜题。
　　就像莱伊这个人一样，神秘而引人探究。

　　“你在想什么？”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他抬眼便对上幼驯染古怪的眼神：“hiro，发什么呆啊。”

　　“……抱歉，走神了。”
　　诸伏景光放下咖啡杯。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没忍住道：“……你觉得，莱伊是什么样的人？今天贝尔摩德为什么会把我们叫过来？”
　　谁看不出今天这顿中饭本该是莱伊和贝尔摩德的约会，偏偏他们这两个电灯泡被牵扯其中。

　　“什么样的人？”安室透重复，“一个没什么表情的面瘫？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狙击天赋极佳的天才？大家不都这么说么，这种问题还得问卡尔瓦多斯，保准答案足够丰富多彩。”
　　他吐槽道：“至于贝尔摩德为什么要叫我们过来……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想利用咱俩让莱伊吃醋嘛，考核任务的事又不一定要见面聊，我还没听说谁在考核前还能提前见考官，哈，有关系就是不一样。”

　　“还是你聪明啊，zero。”
　　诸伏景光跟着笑起来，表情轻松了不少。

　　他上身微微后仰，靠在沙发背上，手也自然而然地伸进大衣口袋里，然后便意外地摸到冰凉的金属物体。

　　“……？”
　　诸伏景光低头望着手里一看便价格不菲的表，一时都愣住了。

　　坐在他对面的安室透也注意到这块表，顿时咋舌：“……这莱伊，看来还是个慷慨大方的人啊。”
　　他看着诸伏景光，哼笑着调侃：“借大衣还送名表，该说他粗心还是大方呢，这不是送上门来的下次见面的借口？”

　　诸伏景光：“……少说两句吧，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