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chapter 55 ...
-
吃饭的过程中，赤井秀一忽然想起在公寓楼下遇到新出智明时的谈话。
——松田阵平想联系他，不是因为租房相关的问题，而是与一个案子有关？
能够让松田阵平执着追查一年有余的案件除了11.7爆炸案之外不作他想，但这个案子和赤井秀一有什么关系，但在这件事上，他不需要自己一个人纠结，直接开口问就好了。
“……啊？”
萩原研二举着勺子的动作僵住，一脸懵地与餐桌对面的赤井秀一对视。
愣了两秒，他只从那双绿眼睛中看出平静的疑惑，这位心思缜密的探员先生似乎真的忘记他在一年前的11月7日做过什么了。
无论是如达摩克里斯之剑般悬在警察们头顶的鲜红数字，还是情急之下让FBI小队队友发出的提醒短信……
谈及11.7这个特殊的日子，萩原研二内心几乎没有任何痛苦与抗拒的情绪了，他只是有些淡淡的遗憾和无奈，委婉地提醒赤井秀一后，眼睁睁看着对方神色里的疑惑更浓。
赤井秀一原本在想，就这件事还需要追查一年？
他又想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关系，便觉得松田君锲而不舍也是很正常的。
“你没有告诉他吗？”赤井秀一边说边观察青年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得出结论，“啊……原来他还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问：“为什么？”
最近半年他都特意寄给萩原研二过量的血液，就是因为考虑到正常情况下除开赤井秀一自己，没人可以看见萩原研二，更没人能和他沟通。
萩原研二并非生来就是灵魂，他本质上仍旧是那个二十多岁、心理健康的年轻人，没有人能平白无故地忍受整整一年的孤独，赤井秀一可不想自己长期的合作伙伴出事。
再者，赤井秀一从未有过禁止萩原研二和生前亲友接触的想法，站在世俗情感的角度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
所以，为什么？
萩原研二：“嗯……”
他犹豫了几秒，握着勺子的手指不自觉摩挲着勺柄，状似云淡风轻地笑着回答：“已经死掉的人再去打扰活着的人有点不合适吧？”
说着，他看向赤井秀一，眼睛微微弯起：“而且，我现在的状态，我正在做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些事都很难解释清楚，我也不想麻烦别人。”
“至于那个炸弹犯，我其实有尝试调查过。”他声音低了下去，“但他大概率在11月7日之后没再犯案，不知道销声匿迹地躲到哪个地方去了，我也没有头绪……”
赤井秀一没有回避对方的视线，听到这番话后，他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说是不想麻烦别人，其实是害怕连累别人吧。
赤井秀一其实并不意外萩原研二的选择和回答，仗着比后者年长三岁的年纪与更丰富惊险的经验和阅历，他在最初亲自训练萩原研二的那段时间里已然摸清楚对方的本性。
他身上有还未经世俗感染的善良与正义，与生俱来的高感知与高情商带给他的“圆滑”并没有让这份善良变得世故，而是为他套上一层保护壳，让这颗赤忱的心长长久久的坚守下去。
死后化作灵魂的经历又让萩原研二相较于生前多了些超脱世俗的非人感，善良的本质不变，却正得有点发邪。
譬如他在确认赤井秀一的立场后，辅佐对方的手段便百无禁忌，什么跟踪监视窃听偷拍的手段都用得上。
若不是赤井秀一叮嘱了他不要打草惊蛇，没准他为了从组织成员口中挖出情报，拷打审讯等招数也能使出来。
与此同时，他对待生前亲友的看法也发生了改变。
如果他在刚成为灵魂时能够联系松田阵平等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他们表明自己的存在。
但现在，萩原研二潜意识里已经不把自己看作是和他们的同类。
他一直是个悲观主义者，生前是，死后也是。
对他而言，能够默默看着亲友们和平安宁地生活，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赤井秀一不想去干涉萩原研二的心理变化，无论这种变化对他是否有益。
其实，他很能理解萩原研二的心情，曾经突然觉醒超能力、并无数次目睹亲密之人的失踪或死亡的赤井秀一也能感同身受。
他已经独自熬过了那些悔恨与自我怀疑，他相信萩原研二也同样可以。
这不仅仅是因为赤井秀一相信萩原研二的能力，还因为他在法比安眼中看到的未来。
如果昨天意外触发的“未来之眼”只呈现出法比安与雪莉共事的片段，赤井秀一必然会尝试找机会把这家伙逮捕甚至灭口。
他得多愚蠢才会把一个组织想要招揽的人才拱手相让。
可谁让他还看到了其他片段呢。
赤井秀一心想，虽然不知道那些片段是以怎样的手段达成，但总而言之，未来的法比安并不忠于组织。
甭管他是顺风倒的墙头草，还是弃暗投明的聪明人，他对赤井秀一、对FBI都能发挥用处。
而在那些片段里，赤井秀一看到了与法比安面对面正常交流的萩原研二。
这意味着，要么法比安也和赤井秀一一样拥有看见灵魂的能力，要么未来的萩原研二掌握了让他人看见自己的力量。
后者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前者。
赤井秀一看向眼神落寞却故作自然的萩原研二，没有多说什么：“按你内心的想法去做就够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主动和我说。”
“炸弹犯的事，我会让茱蒂她们帮着调查，希望能帮到你。”
萩原研二握紧手中的勺子，低声道：“谢谢你，秀一。”
*
赤井秀一有一周时间去处理他答应贝尔摩德的事，而在此之前，他打算先和贝尔摩德约见一面。
他回到公寓的当晚就和贝尔摩德打电弧约定在明天中午见面，等到第二天，他开车出发，按以往的习惯提前半小时抵达见面的西餐厅。
独自坐在包间里等待的时间里，赤井秀一在心里不断重复着半小时后面对贝尔摩德的说辞。
他是来和贝尔摩德提分手的——虽然按照他们之间的关系，“分手”这个词都显得太过郑重，但无论如何，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甭管贝尔摩德态度有多散漫洒脱，以赤井秀一和琴酒发生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搭档”故事，他已经不适合再维持一年前和贝尔摩德的那种关系。
赤井秀一晃着手里的酒杯，心不在焉地盯着酒杯里晃荡的透亮液体。
包间里开着暖气，空调呜呜运行的声音让燥热的氛围在密闭空间内很快地弥漫开来。
深灰色的遮光窗帘紧闭着，暖黄色的光由天花板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发散，轻柔地抚摸沙发上堆叠的黑色大衣和围巾，同时与阴影互相配合，在男人的鼻梁和嘴唇上摇晃着跳动。
赤井秀一觉得有些闷热，他用搭在沙发背上的另一只手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然后有些粗鲁地扯松领带。
大衣、西装、衬衫、领带、手表、皮鞋——他今天的装束足够郑重，刻在骨子里的英伦绅士修养让他下意识地看重这次约会。
但感到闷热的同时，他又想到，以莱伊的人设不需要如此严格地保持外表的一丝不苟。
于是他挺直的脊背松弛下去，背靠着沙发，同时抬起左腿，懒散地搭在另一条腿上。
赤井秀一刚摘下手表，随手塞进大衣口袋，包间的门便从外面敲响，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
他下意识地扫视一周：“我还没点单，是不是上错了。”
服务员转头看向他，眼神微妙地顿了顿，没忍住再多看了几眼：“先生，这里是203号包间，没有上错，是一位女士在一小时前电话下单，已经结账了。”
赤井秀一看着餐车上明显不是两个人能吃得完的分量，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嗯，我知道了，你继续吧。”
“……”
服务员一声不吭，动作利落地把餐食全摆上桌，全程眼睛没敢往沙发上瞟一眼。
直到准备推着餐车离开时，他才假装无意地抬眼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却好巧不巧和后者直直对视。
他被男人长睫毛下的墨绿色眼睛看得呼吸一滞，像被某种大型野兽锁定，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心跳咚咚地加快。
这双眼睛中凌厉的审视和威慑只停留了不到两秒，在没察觉到任何异样后便重归平静，始作俑者还泰然自若地歪头，问：“有什么问题吗？”
服务员险些抬手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脏，他没感觉出男人的变化，只当自己的夸张反应是被这位客人帅懵了。
他连连摇头，一边鞠躬一边推着餐车火速撤离：“没事，没事，祝您用餐愉快。”
等冲出包间直奔大厅后，他才喘着气慢下脚步。
“平田，你干嘛呢，这么着急。”
大厅里休息的前台同事奇怪地看过来：“你刚刚是给203送餐吧。”
服务员连忙抬手比了个嘘的手势，快步走到前台，压低声音：“你一定不知道我刚刚在包间里看到了什么！”
同事：“……啥啊，神神秘秘的，不会又有人在包间里乱搞吧！”
“没！你瞎想什么！”服务员眼睛一瞪，暗示道，“你不记得打电话来给203订餐的是谁了？”
“谁啊……打电话订餐又不需要报客人名字，我咋知道是谁点的餐。”同事表情更加困惑了，他努力回想，“我记得是位年轻女士吧，声音很好听，难道是你认识的人？”
服务员摇头，着重强调：“当然不是，你真不记得人家点了什么？她点了咱们店里最贵的酒！还是两瓶！算下来都能在东京买套房了！”
同事翻了个白眼：“你别瞎说，那酒虽然贵，但还不至于买房好吗。”
“嗐，就比喻一下怎么了，她都是挑着咱们餐厅最贵的那些菜点，听那语气绝对是大富婆啊！而且这个菜量肯定是多人餐，203是四人包间，就当她们有四个人吧。”
服务员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确定楼梯口没有人上来，才小声道：“我怀疑我撞破明星和富婆金主的饭局了！”
原本没精打采的前台同事一听，顿时一激灵，八卦的心思占据高地，眼睛骤亮：“真的假的，哪个明星？男明星吗？现在就在203？”
服务员摆摆手：“我没认出来，估计是个十八线小糊糊，但人家那长相就离谱，不是明星都说不过去，现实中哪能随随便便碰到这种级别的帅哥。”
他分析得有理有据：“人家来这儿还是刻意打扮过的，我一进去就闻到了，豁，那香水味扑面而来，香得我眼睛都花了。”
前台的姑娘越听眼睛越亮，背都挺直了：“有那么帅？我就喜欢喷香水的男人，有品！”
服务员不屑地撇嘴，嘀嘀咕咕：“人家都有主了，富婆就在路上，等会来了还不知道203里那哥们还能不能稳住那高冷的样子，我刚才看他衣领都扯松了，一看就是外冷内热、玩得很花、人不可貌相的类型……”
他越说越可惜，唉声叹气：“刚刚没想到，应该试着找他要个合影的。”
前台同事：“你都说他是来和富婆姐姐约会了，怎么可能答应合影。”
“我表现得热情点，主动说自己是他粉丝嘛！会主动傍富婆的十八线肯定都想红想疯了，那有啥……”
他话说到一半，余光瞥见楼梯口有人上来，下意识转头望过去，然后原地僵住。
前台的姑娘也立刻拿出面对客人的服务态度，笑容满面地转过头去：“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她说到一半，中途被走进来的三人一个比一个出色的相貌闪了闪，眼神都有点恍惚了，还是凭借过硬的职业素养把话说完。
为首的金发女人穿着大衣，肩上披着皮草，手里拎着细链条的小包，举手投足间充满着让人心生退意的优雅和贵气。
走在她身后的两个年轻人都穿着简单的连帽卫衣和羽绒服，其中一个还背着贝斯包，看上去像刚下课的大学生。
女人笑容慵懒明艳，停步站在柜台前：“你好，请问203往哪边走？”
2，203？
一旁僵住的服务员闻言，眼睛瞪得老大，满脸不可思议地飞快瞟了一圈。
两男一女，男的都穿得简单低调，女的走在前面还站中间——所以这就是打电话点单的那个富婆？？？
有没有搞错，富婆长这么漂亮还需要花钱包养男明星？这到底是谁在占便宜啊啊啊！
他回想起自己在包间里看到的长发男人，又看了看走在金发女人身后的两个帅得各具特色的年轻人，喉咙像是哽住了，一时都不知该羡慕谁。
该不会这俩也是明星吧……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chapter 5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