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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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顾荣桓是顾池的爷爷，自他生病去世之后，遗产如何分配一直也没有人提，顾池的父亲顾建勋一天没回来处理这些事，就一天没人敢越过他去拿主意，整个顾家都是依托着顾建勋才有了今天的财富地位，二叔心里攥着什么念头，再不安分也得揣摩他大哥的意思。按常理说，大哥的宝贝儿子他应该供起来的，可顾建勋对顾池这些年有什么想法外人或许不知，家里人都知道，二叔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早就没有一家人的情分了，家里最护着顾池的就是老人，老人一走，顾建军觉得自己哪怕把顾池扫地出门，大哥恐怕也不会拦着。
这些心思顾池心里一清二楚。
“你给得起多少钱让我放弃遗产？”顾池冷静地问。
“五百万。”顾建军觉得这数目足够可以诱惑一个高中生放弃看不见的东西，拿住手里的东西了。
“不签。”顾池一口回绝。
“嫌少了？”顾建军冷哼，“你现在赖着不走，果然是惦记着顾家的钱！”
“没惦记你的钱。”顾池怼回去，“你也没几个钱，不都我爸给你的？”
“你好意思叫他爸？？？”顾建军声音大了起来。
“为什么不好意思？”顾池故意问，“你觉得他不是我爸，还是我不是他儿子？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顾建军噎了一下，又说回到遗产上，“我不跟你说这个，到底要多少钱你才肯放弃继承你爷的遗产？”
“轮不到你来问我。”顾池很不耐烦，“还要说别的吗？我要回去上课了。”
“顾池！”顾建军吼了起来，“你要是还有点良心，顾家的钱就不该要！本来就不是你的，这些年养着你是我大哥心软，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说完没有？”顾池放下手机，手指移上去准备随时挂断。
“等下！你知不知道你爷立没立过遗嘱？内容是什么？”顾建军的声音从听筒里穿过来，依旧很大声。
“不知道。”
顾池挂了电话，把手机踹回兜里，却并不想回去上课，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操场，两边树荫葱葱，阳光甚好，学生打球的打球，在操场边坐着温书聊天的也有。
入秋了，南方的秋天依旧是温暖的。
可他心里却很冷。
二叔这些话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他还知道收敛，现在爷爷走了，说出来的话就更加诛心。
五百万或许对别人来说是个大数目，可他半点也不觉得稀罕。顾建勋的家业有多大，五千万随随便便花掉都不会肉疼，何况才五百？但这不是钱的问题，顾池一直在自己赚钱，为着以后跟顾家摊牌，他得有足够的资本让自己可以活得好好的，不要顾家一分一毫，生活质量也不受影响，吃穿用度，读书，都可以靠自己。
顾池在音乐上是有天分的，这个技能就连他爸都不甚了解，只是以为他喜欢摆弄下乐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日，就算不抛头露面，好作品也可以让人有立足之本，顾池在音乐平台上的ID已经积累了不少成熟的作品，甚至有一些专门为电影配乐的独立工作室向他抛出过橄榄枝，他暂时没有答应，偶尔接接单子配乐，收入也很可观了。
毕竟学习对他来说是轻松的，他现在还是个学生，读书考试上大学依旧是主路，副业能让他吃穿无忧就行。
无非就是等着顾建勋一句话而已，埋在这个家里的定时炸弹总有一天要爆出来，爆出来了也好，顾池想，他早就等着一了百了这一天了。
实在是烦躁得不行，顾池没回去上课，去小花园里坐着发了好久的呆，有几个女生坐在里面躲太阳，他找了个远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把耳机掏出来插着听了会音乐。
越听越丧。
鬼使神差的，给任奕然发了个微信。
-有烟吗？
对方回复信息的速度明显因为独臂而受了影响，不过任奕然可能也正在开小差，没多会儿就回过来了。
-你怎么了？
-没。
-没怎么你找我要烟？这还在学校呢。
-你能抽我不能？
-能！你在哪？我下来找你。
-小花园尽头。
没多会儿，顾池本来低着头在手机上疯狂戳着，突然肩膀被人一搂，任奕然坐到了他旁边。
他嘴上已经叼着烟了，烟熏火燎的，光叼着不抽，熏得他眯着小眼睛。
“得多烦你才会憋不住在这里抽啊，学霸！”任奕然问他。
“给我。”顾池简单直接。
“裤兜里自己拿，我现在是残障人士没法儿给学霸点烟。”任奕然翘起一半屁股。
顾池顿了顿，伸手进去把烟和火机都拿出来，自己点上叼着。
他深吸了一口慢慢往外吐，想把听了一耳朵乱七八糟的话都从肺腑里吐掉。
任奕然饶有兴味看着这样的顾池，略微低着头，烟雾让他眉眼不是那么清晰，好看的鼻梁骨还是很清晰的。阴郁又沉闷，跟冷淡的顾池不是一个气场，任奕然莫名觉得他很委屈，可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可以安慰他。
“谁惹你，我替你骂他！”任奕然突然恶狠狠地说。
顾池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了看他，“……”
他继续做作，“嫌不够我揍他，我砸他家玻璃！”
“是我二叔，你去吧。”顾池迅速发了个定位给任奕然，抬起头来，“现在就去。”
“哎哟，果然是因为家里的事。”任奕然认怂，“长辈我不敢打，你妹妹是女的我也不能打，不过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我家也各种矛盾，处理这种我经验丰富可以给你点建议。”
“被打的经验？”顾池瞄了一眼他的脸。
“被打也是种经验，你还有不起呢！”任奕然有点没面子。
“也是，一家人有矛盾，吵吵架打打孩子也就过了。”顾池说，“不往心里去。”
“所以你这是遇到多大的矛盾，还走心了？”任奕然戳戳他的心窝子。
顾池叹了一口气，“是矛盾还好，这是仇恨。”
“一家人，老嘴老脸的了，哪来的仇。”任奕然拍拍的后背，“我给你讲，你就是中二，才会动不动往仇恨上面扯，我跟我爸虽然关系很差，又打又骂的，但我不可能去恨他，说到底他不在乎这个家就不会生气，虽然气得莫名其妙。”
顾池看着任奕然，大概是没想过他能说出这种话，有些诧异。
“是不是觉得我很懂事？”任奕然得瑟，“我气性大，过去的也快，打一下我又不掉层皮，我老妈常说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平淡淡过日子是最重要的，她没事我就没事，再大的事儿都能过去。”
他被打被赶出家应该不是一两次了，伴随着整个童年都没消停过，即便如此还能大度地替一个没尽好责任的父亲找到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还挺想得开的。
因为有个好妈妈吧，顾池想，有人教他原谅和忍让，不是记恨和计较，所以任奕然才能活成现在的样子。
“如果不是一家人呢？”顾池突然想知道如果换个人在他的立场，会怎么自处。
“不是一家人？什么意思？”任奕然问。
顾池：“字面意思。”
任奕然愣了一下。
“假设而已。”顾池瞧他噎了半天，还是没打算说明白。
“如果不是一家人，养育之恩大过天，该对他们好也得对他们好，养老送终是必须的吧？但是他们对你不好的话……”任奕然想了想说，“好聚好散吧，毕竟也曾是一家人，能不撕破脸就不撕破脸，不过如果对方非得把人往绝路上逼，顾好自己，管那么多干嘛。”
任奕然吸了一口烟，“谁他妈还不是第一次当人，谁也别惯着谁！”
顾池挑了挑眉，知道任奕然后半句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说得小心翼翼，事情原貌他根本不了解只能揣测个大概，又怕说多了让顾池不高兴说少了劝也劝不出什么效果，捡了个他觉得最恰当的，尽管听上去还是没什么干货，跟毒鸡汤一样。
不过顾池脸上的阴沉已经散了许多，还挂着一个淡得不经意的笑。
“笑什么呀？我说的很可笑吗？”任奕然留意着顾池的脸色，看他缓解了不少，放下心来，“笑个屁！哼！”
“谢谢。”顾池盯着他的眼睛，带着笑意。
“别老谢我，是朋友就没那么多好谢的。”任奕然把自己的烟头杵了，又去拿顾池嘴上叼着的，一不小心指尖碰到了他的嘴唇，过电一般，任奕然想收回手赶紧把烟头杵掉，手腕却被顾池牢牢的抓住。
他愣了，顾池也愣着，任奕然往回抽了抽手，顾池却握得更紧，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大眼瞪小眼。
这个距离对视是很容易让人紧张的，任奕然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而且顾池握着他的手腕，应该是感觉得到脉搏跟敲鼓似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哦对，小鹿乱他妈撞。
对面还是一男的。
不是哪里有问题了吧，任奕然暗暗想，瞎几把跳什么呢。
半响，任奕然才无可奈何地说，“再不放手要烫到我了。”
“哦。”顾池松开，自己拿掉了烟头杵灭，连任奕然手上的也拽过去找垃圾桶扔了。
“喝水吗？我请你。”任奕然笑笑，“加冰的阔落，快乐肥宅水，喝吗？”
“我去买吧，你要什么？”顾池问。
任奕然笑得很灿烂，“阔落！冰的！”
上课时间，食堂小卖部几乎没什么人，他给任奕然买了瓶已经冰到可以把人砸死的可乐，给自己买了瓶绿茶，提着慢悠悠往回走。
想起任奕然一脸无所畏惧喊着要去砸玻璃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笑，也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可自己琢磨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是两种感受，自己想通是孤单的，你不得不去想，而别人对你说的，即便废话也是安慰。
家里情况复杂，一两句说不清楚，任奕然是个聪明的人，他点到为止没多问，顾池很庆幸他还知道这个度，如果刨根问底他还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
想到爷爷出殡的日子越来越近，二叔焦躁难安找上门来，还提到什么遗嘱，顾池摸出手机给小姑打了个电话。
“小姑，是我。你在忙吗？”顾池很客气。
“不忙，怎么了小池？”小姑那边有小朋友嘻嘻哈哈的笑声。
“爷爷出殡的日期定了吗？”顾池问。
“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这样吧，晚上我来看看你，来了再跟你细说。”小姑说。
顾池应下，又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
顾池回去的时候，任奕然单手枕着后脑勺，靠在个石廊上养神，顾池把冰可乐往他脸上一贴。
“啊！！”任奕然跳起来，把冰可乐抱住，“什么玩意儿这么冰！”
顾池一松手，任奕然下意识抱住贴在脸上的可乐，拧开看了眼，瓶口上都是冰渣子。
“冻成这样了都……你是不是故意的！”任奕然抬起可乐伸到顾池嘴边，“来来来，你自己瞅瞅这是人喝的嘛？”
“阔落不加冰怎么喝？”顾池学着他念。
“没看出来，你还挺调皮的。”任奕然抬着可乐，“那你喝第一口。”
顾池顿了顿，凑过去吸了一口冰渣子，神色无常地咽了，“还成，那你喝这个吧。”
他刚把绿茶递过去，就见任奕然非常不讲究地抬起可乐就往肚子里灌，然后摸摸嘴“啊”了天大一声，“爽是爽，就是水儿都冻没了，得等它化。”
顾池：“……”
“干嘛？”任奕然把瓶子拧紧，在石凳上咣咣咣一顿砸，把冰渣砸得更碎了一些。
“那可乐我刚喝过了，你怎么还喝啊？”顾池问他。
“你不至于吧这还计较啊……”任奕然莫名其妙，“我知道，四舍五入接了个吻嘛，我又不是女的，急什么？”
就是因为不是女的才急啊。
顾池闷闷地叹了口气，喝了半大瓶绿茶。
“难道是初吻？”任奕然偷偷笑他。
顾池冷着脸瞪过去。
“哈哈哈哈你别瞪我，隔着瓶子呢，我那么帅，亲一口你又没吃亏！”任奕然大言不惭。
顾池眉毛一挑，“看来你是老手了？”
“用瓶子骗人初吻的老手吗？那可能是的，哈哈哈哈。”任奕然翘着二郎腿笑得全身抖，贱兮兮地说，“有的人好纯情哦~”
“任奕然！”顾池冷笑，“少嘚瑟，后悔没药吃。”
“唉哟你还凶我！”任奕然皮起来收不住，“你能怎么着我啊，反正初吻都被我骗……”
他还笑得嘻嘻哈哈，后脑勺突然被人给扶着往前一推，顾池俯身过来，直接贴在了他嘴唇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