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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身世 ...

  •   这几日外界传闻王山把青染这个干儿子捧上了天,什么好吃好喝都供着。
      青染和张忆每日都到王山家中饱餐一顿,若不是青染还思量着旅馆的生意,张忆恨不得一日三餐都拽着青染过来品尝那些山珍海味。
      林侧臣去王山家找青染,正巧看见王山送梁京涉出府宅,两人相言甚欢。
      林侧臣之前通过巡捕房的人脉调出了梁京涉的档案——姜县人,自幼去通州,其父梁维是通州织坊老板颜永年的私人医生。
      梁京涉的个人经历平淡无奇,但是他背后的通州织坊却是梁城整个纺织业的经济靠山。
      林侧臣刚要转头走,梁京涉叫住了他。
      “大厨,过来找青染?”梁京涉依旧堆着笑容。
      “嗯,他在里面吗?”林侧臣顺着梁京涉的话说道。
      “王老板准备了好大一桌饭菜,他和张忆还没吃完呢。”梁京涉回道。
      “那我就不担心了。”林侧臣脸上牵起了一个笑。
      梁京涉发觉青染和大厨虽然睡一起,却是疏远了一些,忍不住说道,“假以时日青染与他叔公相认,你和刘爷必有丰厚的回酬。”
      “叔公?”林侧臣对梁京涉的话不解。
      梁京涉怪自己的多言,不过还是接着说道:“他双亲早逝,只剩一个叔公,已经寻他多年。”
      林侧臣一时有些哑然。
      青染和张忆正在饭桌前胡吃海喝,这些日子,王山对青染如同亲生儿子般照拂,青染先是有些受宠若惊,某一日因为王山给他做了一身新衣裳,他感动到差点脱口而出叫了王山父亲,后来与张忆倾诉后,经过张忆的开导倒是放开些拘束。
      “我现在知道你这个胖干爹一身膘肉怎么来的了。”张忆面对着满桌的佳肴,眼睛放光道。
      “那是富态。”青染维护道。
      张忆看四下无人,问道:“我就好奇了,你这个干爹图你什么对你这么好。”
      青染顿时觉得口中的鲍鱼索然无味,毫无底气地问道:“他图什么?”
      “肯定是上辈子他欠你的。”张忆见青染沮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上辈子的债总是要还的。”
      “上辈子?”青染默念这几个字,抬眼看见张忆在嗦溜着一碗阳春面。
      仿佛重景再现,青染跟随心里的那个声音,慢语说道“哥,你慢点吃,还有很多。”
      张忆一霎那停住了,口中如嚼干柴,呆滞了半响,状似随意地说道,“是我太贪了。”
      晚上,青染和张忆酒足饭饱后从王山家中出来,张忆说要去澡堂搓个澡,青染就先行回旅馆了。
      张忆摇摇晃晃像个醉酒的人,穿过几条巷子的石板路,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平房。
      他不知道他后面一直跟了个人。
      张忆一进屋就恢复了清醒的神态,屋里的女人见他回来,连忙端茶倒水伺候他坐下。
      “要不要吃点夜宵,我给你下碗面去。”女人温婉地问道。
      张忆将女人拉到身旁,疲惫地依靠在女人怀里。
      女人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后颈,恍惚地说道:“我总忘了你不爱吃面,他爱吃。”
      张忆把自己的头埋在女人的怀里,用劲地圈住她的腰肢,“他已经死了。”
      女人仰起了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不能生孩子。”
      “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张忆闷声道。
      女人突然跪坐在地上,哀嚎道:“我进了鲁家的门,即使他成了个魂,这辈子也是和他纠缠不休了。”
      张忆把女人拉起来捞进了怀里。
      窗外注视着这一切的林侧臣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那个女人,竟是鲁平的妻子,鲁氏。
      林侧臣满腹狐疑,见屋内两人正要亲热缠绵,欲转身离去,却被身后一个闷棍砸了后脑勺,直接晕了过去。
      林侧臣再次醒来是自己房间的床上,窗外阳光明媚,鸟语叽喳。
      梁京涉正好从外面打水回来,“大厨,醒了?都睡一天了。”
      “我怎么回来的?”林侧臣觉得自己后脑勺发疼,一摸上去只碰到了厚厚的绷带。
      “瞧您不小心的,昨晚在澡堂子里滑了一跤,撞破了头,还是张忆正巧在那把您带回来的。”梁京涉对于林侧臣这件糗事很乐意告之。
      “张忆现在在哪?”林侧臣掀开被子要起身。
      梁京涉连忙把他按捺住,“他现在忙着办喜事呢。”
      林侧臣心中隐约有些异样,“喜事?”
      梁京涉接着说道,“他下个月要和他的婆娘成亲了,幸好青染求了王山帮忙,马上就有喜酒吃了。”
      林侧臣一阵沉默,心中却百转千回。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外探出一只头来,青染颇有兴致地问道:“你醒了?”
      林侧臣默不作声地看着青染。
      青染抿了抿嘴,将梁京涉喊出门外,自个进来关上了门。
      “你胡闹什么!”林侧臣压低了声音说道。
      青染心下了然,坐到林侧臣床头,问道:“你都知道了?”
      林侧臣见他态度如此,苦口婆心地说道:“那新娘就是鲁氏,张忆也不知是何来历,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很巧合。”青染摇头晃脑满不在乎地说道,“可是与我何干,我身上没有任何可取的。”
      “不要干涉张忆的事。”林侧臣捏紧了拳头,心中莫名有些闷燥。
      “我想帮他。”青染压住一瞬间的头疼,悠悠地说道,“看他成家。”
      林侧臣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张忆怎么跟你说的?”
      “他把鲁氏带来的,说与鲁氏是青梅竹马,后鲁氏嫁人两人就分别了,这些日子两人又遇到了,他知道了鲁氏发生的事,想与她共度余生。”青染也寻着林侧臣的目光看向窗外,林侧臣听完他这段话回头看他的时候,他还没回过神来。
      “我没有什么值得被骗的。”青染淡淡地说道。
      “真心二字足矣……”林侧臣心里荡着轻柔的涟漪。
      青染指了指自己的心头,“我这里没有感情。”
      林侧臣看着青染有些失神,而又听青染说道,“我好像把它放你那去了。”
      他被青染突然的情话惊着了,细想再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却害怕被识破,抿动着薄唇。
      “都是男子……”林侧臣欲说着反话,心里却极力排斥着这样的字眼。
      “你的伤还疼吗?”青染指了指林侧臣头上的纱布。
      林侧臣很快恢复了理智,“我要说我是被人打晕的呢。”
      青染却没什么反应。
      林侧臣欲言又止,在青染的注视下,开口道:“我觉得张忆……”
      青染猝不及防来一句,“他跟我说了,你看见了他们亲热了。”
      林侧臣一愣,红晕立马爬上了脸头,“我没看到……”
      青染拍了拍林侧臣的肩膀,颇有一番老师的姿态,调侃道:“你这偷窥,张忆不打你才怪。”
      林侧臣却将青染的手拿了下来,紧紧地一握。
      他紧皱着眉头,眼中满是担忧,“万事小心,有事就跟我说。”
      青染点了点头。
      张忆的的婚礼是在王山家举行,各种喜宴采置都是青染亲力亲为。因为林侧臣头上有伤,刘爷嘱咐他等正日那天再去。
      自从上次林侧臣说过之后,青染每次睡前都将当日发生事无巨细地告诉林侧臣,青染说的都是日常琐事,可是林侧臣也爱听他说,有时候青染说着就疲惫地睡着了,林侧臣就帮他换了最舒适的睡姿。
      婚礼临近前三天,薛一强突然找上了林侧臣,自从林侧臣成了清洁工,薛一强一直都是视而不见。
      “你们天香旅馆在搞什么鬼呢?”薛一强来势汹汹,不客气地说道。
      林侧臣默不作声,猜测着薛一强的来意。
      “别装傻了。”薛一强掏出一个小本子,在林侧臣眼前晃了又晃。
      “鲁氏和鲁平的结婚证,看见没?张忆不能跟她成婚,那可是重婚罪了!”薛一强愤愤地说道。
      “确定是真的吗?”林侧臣看着那张结婚证,他记得青染跟他说过,鲁氏早已经把这个当着张忆的面烧了。
      薛一强冷哼一声,“我好不容易拿到的,你就等着大婚那日,我就凭着它去抓人吧。”
      林侧臣心事重重地回了旅馆,青染正在房里剪着喜字。
      “你会剪这个?”林侧臣从桌上拿起一张颜色正红的喜字。
      “我小时候应该学过,一拿起剪刀就知道怎么下手了。”青染得意地说道,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婚礼怎么样了?”林侧臣平静地问道。
      “万事俱备,就等那天了。”青染颇为期待地回道。
      “鲁氏烧了的结婚证是真的吗?”林侧臣看着手中的喜字,有些刺眼。
      “当然了,她还跟张忆赌咒发誓来着。”青染郑重其事地说道。
      青染对林侧臣的这种关心听着有些逆耳,“别想太多,我们都保密的很好,没有人知道新娘是鲁氏,等成婚后,他们就回老家了,你也不必再见到张忆了。”
      青染自觉话语中有些呛声,说完就有些后悔,还想着弥补几句好话,一只手覆在了他的双眼上,感受着那只手的温度,他的右眼莫名流下了眼泪。
      “不要让你的眼睛太劳累了。”林侧臣嗓音中带着无奈,抬了手又帮他拭去了那滴泪。
      青染舔舐了一下嘴唇,内心有些愧疚。
      “睡吧。”林侧臣收拾着桌上的喜字。
      熄灯后,青染背身早早地睡去,只有林侧臣却久久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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