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是朵灵芝精》翛然瑄

40、第40章 胡人小妾

　　1

　　这次春闱放榜，集贤书院十人参加科考，甲榜中第五人，乙榜二人，辛榜一人，这成材率，一下让集贤书院炙手可热，成了整个陇右道的金字招牌。一时间颇有能跟淮阳南湖畔的天府书院、岳麓山的岳麓书院、九江庐山的白鹿洞书院一比一二的架势。

　　那几日顾长亭都颇为开心，顾道之和顾羡之都冲进了省试，顾家一时间也很是扬眉吐气。许多过去鲜有联系的远方亲戚也纷纷来贺，即便人没来的，也都书信致贺，备上一份厚礼，顺便介绍一下自家的女児。连着许久不联系的盛京城的旧同僚，似乎也因着此事来往变多了。

　　这段日子顾长亭都一直将诸太傅挂在嘴边赞赏有加，逢人便说诸太傅学问“惠施多方，其书五车。” 。也亏得自己当年惜才，大力支持诸太傅来金城办学，才有了两个儿子的今日。

　　也许是孙子们成气，向来不见好转的老夫人，身体也变得爽利了不少。先前一直每况愈下的腿也好了不少，现下也能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走走了。

　　因顾道之中榜，顾游之落榜，陈氏心情那是大好呀！整日都美滋滋的。自打田小娘进门以来，总压着她一头，现下自家儿子这么有出息，心里可是觉得出了口恶气。原本琢磨着给顾道之选一门好亲事，也随着上门的媒婆太多而决定放一放。

　　“也许三年之后我儿再过省试，选择的余地能更大。”陈氏自豪地说。

　　也是，想来顾道之也不过十四岁，三年后过了省试，再议亲，也不算晚。

　　顾羡之这次能中乙榜，着实让顾长亭惊喜了一把。原本他一直觉得顾游之更像自己，所以偏爱有加。顾道之总是不苟言笑，除了一心只读圣贤书，并不太愿意与人结交，不甚像自己。而顾游之跟自己一样，庶子出身，善于与人结交，到哪儿都能打成一片，就是那眉眼之间也更像自己年轻时的风流倜傥。先前的确因为跟着李秉荣一起闯下不少祸事，但顾长亭内心更多的还是认为是自己疏于管束造成的。

　　但这次，向来不太看中的顾羡之竟然也能杀出重围，着实令顾长亭眼前一亮。系数顾羡之同自己一样爱结交友人，跟原风义和梁肃很是要好。学业也不差，虽没有那股子风流倜傥，但胜在谦逊。顾长亭越看越觉得羡之像自己了，加之心下带着些愧疚，也渐渐开始对他的事儿上了些心。

　　因着顾羡之春闱后的那场大病是在溪客堂养好的，自此之后，也常去溪客堂给老夫人请安。加之登榜扬眉吐气了一把，府里的下人不敢再似从前那样怠慢他了。

　　2

　　春闱公榜之后，集贤书院重新开课。

　　因着李府大手笔的捐款，诸太傅请了泥瓦匠，好好将书院的前院课堂和中庭的宿舍好好修整了一番。另多扩建出来三间学堂和四十间寮，还特地从盛京城请来了过去的三位同僚一起教书，一时间书院上下好不热闹。

　　只是再开学，灵芝再没见到周伦。似是落榜对他打击很大，不知道是修学了还是转去别的书院了。问起先前交好的李梓和王俊民，也都不知道他的踪迹了。

　　相比之同样落榜的顾游之心态倒是很好，依旧跟李秉荣打得火热。

　　因学堂扩建，诸太傅按照每个班的进度和目标不同，分出了四个班。

　　以诸熏、顾道之、原风义、梁肃、傅善香、王俊民和顾羡之为主的荣登上五榜的，还有同榜的其他书院转来的学子被安排在甲字班。

　　李梓等其他书院转来同样登下五榜的分在乙字班。

　　初字班是从启蒙开始的新生的。

　　修字班则是落榜的、顾家女子这样不参加科考的和李家这样没资格参加科考的。

　　甲字班和乙字班的教学都是围绕着三年后的省试展开的；初字班意在启蒙；修字班则是偏重复习和修身养性。

　　而这次再开学，诸太傅便只负责教授做文章了，新来的三位学究负责读书和作诗。人员一下扩充不少，集贤书院顿时好不热闹。

　　“六姐姐！”李秉馨一来到集贤书院，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修字班来找灵芝。

　　小妮子见到灵芝，立刻扑着抱了上来。

　　“秉馨！”灵芝见到她也很是高兴。

　　秉馨的性格更像秉莲，灵芝见到她莫名的觉得亲切。

　　李秉熙身着淡粉色裙裾，江南上好的蚕丝上鬼斧神工绣着春燕，针法细腻，很是灵动。李秉馨长得很是可爱，大大的杏眼总是天真无邪地，尤其是笑起来，粉嫩的小嘴边那一对梨涡，点缀得很是甜美。一看就是打小被宠大的样子，虽是宠大的，但全然没有娇宠的任性，反倒因着周围的人都喜爱她，打从内心地生出一股不设防的亲近人的性子。

　　“你姐姐还好吗？”灵芝小声问道。

　　“都好的，”李秉馨点点头，趴在灵芝耳边开心地说：“父亲允许她在院子里走动了，胡大夫也说她应该多出来走走，以后生产的时候就能轻松些。”

　　“那就好，那就好。”

　　“哎，六姐姐，那个人是不是来过我家？”李秉馨初来乍到，看什么都新鲜，虽在跟灵芝说话，但两只圆溜溜地眼睛自始至终都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唯恐看漏了什么：“就是那年我娘办捶丸大赛的时候。”

　　顺着李秉馨的手看去，是王俊民，王俊民低着头跟诸熏说话。那年她们女子组上场的时候，他和李梓留在看台观赛，还热情地给她们加油来着。

　　“对，他去过。”灵芝想了想，笑着说：“你这记性是真好，这么多年竟然还记得，背书肯定不在话下。”

　　“姐姐你别取笑我。”李秉馨的小脸涨的通红，娇憨的声音引得王俊民盾声看了过来。

　　这一看，李秉馨更是不好意思了。王俊民倒是坦然，愣了一下，但还是笑着点头致意。李秉馨立刻红着跟灵芝行了礼，快步跑开了。

　　灵芝有些不解，看了看娇羞跑开的李秉馨，又看看王俊民，这莫不就是书中写的情窦初开？三年时间，王俊民已然出落成翩翩少年，跟诸熏站在一起，美好的宛如画中走出的俊秀少年。二人虽都是布衣，王俊民是秀气的，羸弱的少年，诸熏是跟他父亲诸太傅一样，正气却又有些傲骨的少年。

　　另一侧，原风义、梁肃和顾羡之凑在一起，三人也是截然不同。原风义周身是浩然之气，梁肃依旧公子温润如玉，连曾经那个总是被下人欺负，畏首畏尾的顾羡之也出落成了俊朗的美少年。灵芝不由得怔住，仿佛一夜之间，大家都长大了。

　　而这几年自己却还停留在原地，担忧着李秉真和李秉莲的将来，担心着老夫人的寿命，偶尔还会担心顾羡之的遭遇。仿佛只有自己被丢在了原地，看着大家越来越远。

　　3

　　三日后，顾府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这件事儿砸下来，似乎把春风得意的陈氏打回了原形。

　　李健竟然给顾长亭送了一个小妾！

　　那小妾汉姓冯，名姬。是李健常年交往的在波斯的友人送给他的。冯氏有胡人血统，肤白如雪，且不是中原人的那种黄白色，而是泛着蓝的冷白色，人群中很是显眼。最妙的是她的那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看久了似是能沦陷进去。冯氏立体而又精致的五官，配上琥珀色的长发，很有异域风情。

　　不仅是陈氏，连田小娘都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地位了。因着胡人血统，冯氏的身材很是曼妙，连风情万种的田小娘站在她身边，都素了不少。而且不知道这冯氏是什么出身，那舞跳的之好，无论是波斯舞还是大食国的舞蹈，连我朝的宫廷《霓裳羽衣舞》都信手拈来。冯氏的舞连女人看了都觉得是个尤物，更遑论男人了。

　　被送来当日一舞经验顾长亭，没征求陈氏的同意，顾长亭就将冯氏送去了芣苡馆安顿下来。

　　（“陈葭这会子跟顾长亭生气呢，两个人都吵了半个时辰了。”）人参百无聊赖地继续跟灵芝实时汇报府上动态：（“陈葭觉得顾长亭纳这么个胡人的小妾，影响官声。顾长亭觉得是李健盛情难却，自己不收不行。”）

　　（“李健为什么要送小妾啊？”）灵芝不解地问。

　　（“还能为啥，想让顾长亭拖点盛京城的朋友照拂李秉莲呗。”）人参说这话的口气却是有点怪怪的：（“着父亲当的也挺深谋远虑哈。”）

　　（“嗯，是比咱家这个强。”）灵芝赞同道：（“这倒是挺巧了，秉莲出嫁前，她身边的女使屏儿也是这么求我的。我还特地写了书信去拜托梁然姐姐，梁然姐姐回信说见了秉莲，她一切都挺好的，看样子这还不够啊。所以说还是商贾出身的人脑子活络，想得周全啊。”）

　　（“周不周全另当别论，我倒觉得李健也就是顺势而为而已，”）人参继续阴阳怪气地说：（“人类的雄性嘛，也就那么回事儿。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保不定是借着照顾女児的理由跟顾长亭拉近关系呢。官商勾结，总归都是有利可图么。”）

　　（“你这些年洞悉人性见长啊。”）灵芝失笑，人参的话难听鬼难听，但这也是这几年她在人类社会学到的。

　　（“怎么说咱也在府上待了三四年了，天天听着你那两面三刀的爹的为人处世，咱也该学点东西，有点进步了吧。”）

　　（“也是。”）灵芝赞同道。

　　不说别的，灵芝自己也愈发感受到了人类虚伪的一面了。尤其是成年雄性人类，做起事情很多时候比畜生都狠。

　　（“不过我觉得最发愁的不是陈葭。”）人参笑着说，口气里还带着好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劲儿。

　　（“田小娘？”）灵芝问。

　　想想府上也就她跟陈氏能斗斗法了，当初她一箭双雕，送走了顾羡之的小娘韩氏和顾伊人的小娘叶氏，除了她还能是谁。

　　（“这会儿她在屋里都急疯了。”）人参说：（“你说，要是陈氏知道田小娘猴急成这样，应该就没这么生气了吧。”）

　　（“有可能。”）灵芝也笑盈盈地说：（“说真的，也不知道为啥人类的女人都这么拼了命的成婚，日子鸡飞狗跳的，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如在家里做姑娘的强。”）

　　（“可能也有人嫁的比较好吧。”）人参说：（“估计也不是所有人家都过得跟你家似的。”）

　　（“也有可能。”）灵芝想起李家，李健跟白氏就恩爱得很，虽然给顾长亭送小妾，但自己家里却干净的很，十几年的夫妻，后院只有白氏一人。

　　陈氏前些年还总背地里揶揄白氏是个妒妇，不让李健纳妾，闹得李家那么大的家业，将来就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李秉荣继承，简直后患无穷。显然是个女人都不会这么心大，自己在家看不惯田小娘，这会再送来个胡人小妾，轮到自己头上了，就跟自家官人吵成这样，当下绝口不提妒妇了。

　　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