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是朵灵芝精》翛然瑄

32、第32章 灯会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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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夏，又快到上元节了，满城夏花肆开，金城似乎又恢复了一片繁华。但实际上，金城的百姓还在战后的余悸中惶恐。金城比邻吐蕃，若发战事，必然第一时间遭殃，人心惶惶，大家多少也开始担忧起了未来，这和平的日子和昌盛的帝国还能持续多久。

　　因着跟吐蕃在松洲打了胜仗，也因是入年以来，金城的日子一直动荡不安，为体恤百姓，顾长亭决定今年上元节灯会要大肆操办，以振士气，让所有人都过上一个满意的上元节。

　　刘兰知道这次跟吐蕃的谈判令金城百姓蒙受了不少损失。第一时间得知顾长亭想以灯会抚慰民心，便十分赞同。一来，金城、乃至整个陇右道的百姓需要一次灯会犒劳，以扫除前半年来的各种动乱不安；二来，也要让周边的国家看到我朝的富足，即便是西北金城，也足够有能力办起一场不逊于京城的灯会，以是震慑。遂刘兰立刻拟好状子，跟官家游说。

　　在刘兰的斡旋下，顾长亭不仅从朝廷申请到了一笔两千两纹银的资助专款，用于置办此次上元节灯会，还拿到一纸赦令，减免了金城百姓两年的税负，一时金城百姓家家把酒言欢，喜不自禁，纷纷对中央的治理有了信心。

　　不仅如此，顾长亭还号召金城本地商会积极捐款。顾长亭自己也捐出了三个月的五百两的月例以表诚意。李家本是全国排的上号的富商，这次自然当仁不让，捐出了一千两。林林总总，通过两次募集，总共筹集到了五千三百两的灯会建设费用，很是可观。

　　顾长亭特地从被誉为“南国灯城”的荣州富义县请来了一百人的花灯制作匠人，提前一个月赴金城，专门为金城打造上元节花灯。

　　顾长亭特别辟出西街、东街、城关街、落河西街四条金城主要商业街作为灯会布展地。四条街从西到东，足有十里长，沿途的商铺、酒楼都成了这次灯会的受益方，纷纷某足了劲儿，准备在上元节大赚一笔。四条街东起金城城隍庙，西至落河西街放花灯河岸。富义县的花灯匠人为这四条灯会主干道设计三套方案，层层筛选，抛弃了最奢华，和京城常用的方案，最终选择最具金城地域特色的那套，林林总总算下来，一百人的匠人和金城本地的负责协助的两百人花灯匠人，要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赶出二十种小花灯和一百三十六盏大花灯。

　　小花灯用于装点街道两旁，每隔半里便是一种风格，有西北特色的四季变化，也有高原特色的地理风景，更甚是巧夺天工的花鸟鱼虫，美轮美奂非常惊艳，四条街上仅是这小花灯，就足足有一万盏。

　　大花灯更是倾尽匠人之才华，这一百三十六盏大花灯也是大小不一，即便是小的，也有五六丈高，大的足有十四五丈高。一百三十六盏大花灯，无一重复，每个都是天工异彩之作。尤其是在东街和城关街交接的灯会最中央处则是一盏最大的，足有约十五丈的巨大灯轮，这灯轮上只是布置的花灯就有五千盏。最具特色的，是落河河岸的那朵水泽莲花彩灯，虽不是最高的，但是最大的，据说等到能点灯的时候，那莲花还能旋转起来。

　　传闻开元盛世，韩国夫人置百枝灯树，高近百尺，竖之高山上，元夜点燃，百里皆可见，光明可夺月色。韩夫人的百枝灯树不过百尺，说白了也就十仗而已，便被史官记录在册，为后人津津乐道。而今这金城灯会的最大的灯轮就有十五仗，怕是韩夫人见了也会相形自愧吧。

　　一时间，金城热闹非凡，甚至周边府郡的百姓也筹划着来金城过上元节。

　　2

　　“什么？县主娘娘要带着郡主来咱们这儿看灯会？”陈氏听闻顾长亭这么说，吓得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还要来咱府上？”

　　“拜帖已经发来了，三日后就到了。说是过来小住几日，看看儿子。”顾长亭指了指桌上的帖子，白纸烫金，小篆写得极为秀美，字里行间透露着皇家风范：“梁肃一直在咱这求学，于情于理都会来打声招呼的。尤其是这次上元节灯会是官家批准的，虽比不上京城的盛大，但人家县主娘娘久居京城，京城的灯会年年看，说不定看腻了，想来咱金城的这次也有地域特色，来看也在常理之中。”

　　清平县主唐浣是梁肃的母亲，也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也是先皇二十三位皇女里唯一没有远嫁和亲的，何其尊贵，可见一斑。因着其特殊的地位，和先皇的荣宠，下嫁了先皇后的表亲梁公爷，留在了京城。梁公爷也因迎娶贵女，不得纳妾，只得子女二人。一人便是梁肃，另一人是梁肃的姐姐——梁然。

　　算算年龄，梁然长梁肃五岁，现今也有十三四岁了。正是议亲的年龄，县主娘娘竟然愿意带着她来金城游玩，可想其地位尊荣。

　　“这、这，要不要准备厢房？”离开京城也有小十年了，突然要招待皇族，陈氏未免有些紧张，脑子里赶紧想着当年母亲是怎么招待皇族的礼仪：“不行，正堂的桌椅得重新置办，前院的墙也旧了，得重新粉刷，不行！我得把府上好好布置一番，别让他们小瞧了去。”

　　“人家在京城有别院，不住咱们这。”顾长亭听了陈氏的话，多少有些不满，停下筷子说：“得体干净就好，我为官向来清廉，你别按照你们京城豪门的规矩大肆铺张，没得让皇家看了以为我在金城多作威作福呢。”

　　“是是是，”经顾长亭提醒，陈氏的脑子这才回来：“官人说的对，是我唐突了。”

　　当年自己做姑娘的时候还在京城，豪门贵胄多，她们这些官家小姐聚在一起总免不了攀比。官眷们自然也是相互邀约，有时是请家宴，有时是过寿辰，但目的都是要比着排场，唯恐落了下风。但如今自己已为人妇，夫君远在西北做官，本地除了李家，但人家有时商贾之家，她作为官眷，没什么可攀比，自然是没得必要。尤其是想着顾长亭的官声，的确是得体就好。

　　3

　　自打上次田小娘要席卷细软跑路以后，顾长亭便不太去蘼芜轩了。一方面是心里恨她不愿与自己同甘共苦；另一方面也理解是人都会贪生怕死，而田小娘之所以这么做大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子女，为母则刚，顾长亭多少也是能体谅她的心情。

　　况且田小娘毕竟是小门小户出身，自然比不上长在京城的陈氏见过世面，懂为妻之道。因此自己也不好拿着大道理去过多苛责她。再加上忙着上元节灯会和减免税赋的事儿，算算日子，也有三个多月没去看过田小娘了。

　　搁往常，顾长亭有三天不去蘼芜轩，田小娘就要哭闹了，这一次竟十分沉得住气，三个多月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闹出来。

　　陈氏心中猜度，可能先前的间隙加上顾游之接二连三闯祸，定是让顾长亭厌弃了她。然而这一次，田小娘得知县主娘娘都要来金城看上元节灯会，现下可有些坐不住了。虽然顾长亭也没有命令禁止她出府，但怕再惹他不快，所以这三个月还是守着安分不迈出蘼芜轩一步。

　　终于在今天，顾长亭和陈氏用饭的功夫，田小娘的贴身女使甘娘子匆匆跑来禀报：“主君，不好了，田小娘病了！”

　　对顾长亭来说，虽然陈氏千般好万般好，作为当家主母也十分称职，但欠缺的就是那点儿女人的娇媚，偏偏田小娘就是在娇媚这条路上风生水起。向来毕竟也冷了她三个多月，顾长亭现下想起她的娇柔来，心里还是有些痒的，所以听闻田小娘病了，顾长亭立刻放下筷子，赶紧跟着甘娘气去了蘼芜轩。

　　陈氏愣愣地看着顾长亭绝尘而去，愤恨地咬碎一口银牙，骂道：“安生了三个月，狐媚子又开始发骚了！”

　　4

　　另一侧的溪客堂，狐狸阿墨趁着今天送药的功夫，推着一个带着轮子的椅子来送给老妇人。

　　“前些日子我去京城采买，看到许多老人都用着这个轮椅子，想着上元节灯会老夫人自然也是想看的，就给您捎回来了。”狐狸笑眯眯地说：“您这腿也走不了长路，坐在这轮椅子上，让小厮推着，十里长街灯会也能看下来，也不累。”

　　“有劳胡大夫挂记了。”老夫人看着轮椅子，很是新奇。马车有轮子，椅子能坐人，从来没想过有人将椅子上装轮子，的确很是有创意。

　　当下便让邵妈妈和灵芝扶着自己坐了上去，轮椅子设计的很贴心，椅背和板子上都细心地缝了软垫，久坐也不会觉得疲惫。最体贴的是还为坐的人考虑了放脚的位子，沿着地面，还有一块横板，脚踩在上面，很是方便。推车的人只要稍稍向后倾斜轮椅子，便能毫无障碍的行动。邵妈妈在她身后握着扶手，轻而易举地推着她在屋内转了两圈，老夫人很是开心。

　　“这椅子叫什么？”老夫人兴奋地问到。

　　“轮椅子，”狐狸看到老夫人开心，自己心下也是十分欣慰。毕竟老人家日子不多了，能开心一天算一天。

　　灵芝也是许久没见过祖母这么开心了，心里真是谢了狐狸八百遍。

　　“轮椅子！”老夫人重复着，很是开心，脸上的皱纹都跟着笑弯了样儿。

　　老夫人知道这次上元节灯会要大办，说不心动不想看，都是骗人的。只是碍于这腿，隔十来日就得让胡大夫来放一次浓水，已然不可能走路了。尤其是灯会有十里长，凭这腿，想都不要想了。而且这次灯会为了给商贩和观灯会的游客让位，从布展开始就不让马车通行了，所以先前老夫人也就打消了出门的念头。

　　“这轮椅子真是太及时了，”邵妈妈在一旁喜上眉梢，说：“我还琢磨着，要实在不行，找两个小厮抬着步舆带老夫人去看灯会，但老夫人说步舆太过张扬，让百姓看到对主君官声不好，给拒绝了。现下有了胡大夫这轮椅子，一个人就能推动，既不张扬也能去看灯会，老夫人不用顾忌那么多，也能出门了！”

　　灵芝在一旁也对狐狸投来感激的眼神。

　　话还没多说几句，顾长亭身边的訾管事的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跪地禀道：“老夫人安康，隔壁蘼芜轩的田小娘病了，主君听闻胡大夫在府上，让我来请胡大夫帮忙看看。”

　　（“田小娘？”）狐狸问道：（“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什么人？”）

　　（“就是毒死顾伊人母亲和一双弟妹的凶手。”）灵芝回答道。

　　狐狸想起在城隍庙见过的顾伊人的怨魂，那股子戾气到现在都让他印象深刻。来了顾府这么多次，终于能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杀母仇人”了。瞬间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这表情自是没逃过老夫人的眼睛。只是老夫人回错了意，以为狐狸是不想去诊治。

　　胡大夫为给自己治病，隔三差五地不辞辛劳来府上问诊，已然是多有麻烦了。况且人家现在也是在西街繁华地段有自己医馆的名医，金城多少富户要问诊，排队都排不上。没想到自己那便宜儿子还真不客气，随便差了个粗人就来请人，很是没礼貌，心下有些不悦。况且田小娘向来作天作地的妾氏，被冷了三个月，也是时候要重新争宠了，没得为深宅大院这点破事劳烦胡大夫。

　　“胡大夫还有要事……”老夫人皱着眉头严声回绝訾管事的。

　　“不妨事的，”狐狸打断了老夫人替自己回绝的好意，正声说道：“既然我在，且看看便是。”

　　听闻狐狸这么说，老夫人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了。

　　“真是太谢谢胡大夫了！”訾管事的倒是不客气，赶紧千恩万谢，起身撩开帘子让出路。

　　“那真是麻烦胡大夫了。”老夫人略带歉意地说道。

　　邵妈妈赶紧上前将银子奉上。这次狐狸也没推脱，爽快地收了下来。

　　临离开前，狐狸跟灵芝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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