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也无聊》预约一场雪

2、2

　　第二天一早，莫戌便叫了副都统，顾不得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命他把营里的军妓都带进来。副都统姓傅，傅副都统出去后，莫戌抚着脸思绪万千。姓傅的小子不一会就领了个人进来，穿着素色的长衫，就那么挽着发，也不束，一弯腰就垂到了脸侧。抬起头来，莫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已经不仅仅是像了，就像昨日那两个兵士说的：一模一样。
　　傅副手跟这营里有什么东西一样，把人送到了慌忙火急地就退出去了。莫戌还在震惊中，人影都不见了。莫将军呆滞半晌，只喃喃憋出一句：“的确是像。”那年轻人也不低眉，也不侧脸，就这么坦坦地跟莫戌对视，听到此句，居然一拱手，道：“不敢。”
　　莫戌还没从愣神中恢复过来，挥挥手让他站墙角别碍事。自己在营里踱来踱去，心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良久，问他如何会到军营里来做这个的。
　　那人拱着手，语调平淡地缓缓道来：
　　姓楚，名明。三年前招兵时入伍，起初只是普通兵丁。后由于人长得纤细，便不干营里的粗活。有人不平，争吵中有了冲突，然后就被对方几个人给上了。营里喧哗被上头知道了，几个人去领罪，上头的人见楚明眉眼清秀，身子骨又轻，明显不是当兵的好料，索性让他在军中充当军妓算了。
　　从前朝开始，由于军队单独带个女人太麻烦，又容易死，便有不少地方改用男丁做此用，一直延续至今。只是莫戌没想到这是个男的，想着女人再像又能像到如何？谁知一见之下，这个楚明居然除了略瘦一些，连高度都与自己一般无二，越看，心里越发觉得郁闷无比。
　　越想心情越糟糕，莫戌索性不想了，直接叫楚明留下，日后做自己侍从。未得许可，不得出主帅营帐。
　　这是当然的，白天被这张脸意气风发地指挥，晚上把这张脸压在身下为所欲为……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在营里出现！

　　新将到任五日后，莫戌拔营启程。带了两千挑选过的精兵，两个刚认识的部下，还有新跟班，启程讨伐乱党。

　　楚明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在军中近两年的军妓生涯磨得如此。性格温和得几乎丧失存在感。只两日，便对莫戌起居似乎了如指掌。当然，军营中起居本就简易。在营中从早到晚，一点声响都不出。莫戌不需要的时候，就整个人好像都和营帐融为一体；莫戌一叫，便捧着莫戌要的茶或者笔墨或者衣帽伫立身前。莫戌忍不住想着，等到战事结束，将此人带回京城府中或许也是一件快事。
　　一日莫戌临歇，不知怎么突然想着了，问楚明：“之前在军中营生，可辛苦？”楚明一边帮他整理铺盖，一边答到：“其实倒也没有多苦，军中这么些年就我一个，兵士们知道没什么事也不会少了还添上的。生怕我病了伤了死了，待我反倒格外好些，吃得也不错，每日三更之后也就没人来了。这么一算每日最多也就二十来个三十不到，发饷的日子大伙儿高兴，排着队地来，平日没事人挺少。也就初开始和我吵过的那兄弟俩心眼儿坏，总喜欢两个一块儿来，两根一起插进来那才是吃亏的。前几次弄得我床都下不来……”
　　莫戌听着越来越胆战心惊，见他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也不再问，躺上床直接翻身向里装睡着了。楚明说了这么多话也没见和平日有什么不同，吹了灯径直走到自己铺上希希索索地听见他躺下便再没有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