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喜当爹》水查查

65、第 65 章

　　悬于餐桌上方的吊灯昏黄，沈明璟瞳仁漆黑，缓缓开口：“小鱼，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这么多年的空缺……”
　　言外有意。

　　易知余恍惚地撑着身体，头皮针扎似的疼痛。

　　沈明璟扶住他的肩，搂住他的腰，忽然说：“我和简简坦白，我便是他的父亲。”他扯起嘴唇笑了笑，“可是孩子好像不信我。”

　　闻言，易知余错愕地抬头：“你什么时候说的？”

　　“两个小时前。”

　　易知余眼神放空：“还没多久。”

　　沈明璟游移道：“但易简不信，他好像觉得我只是他的后爸。”

　　易知余忍俊不禁，看向盯着两个大人的小崽子。

　　易简双手盘着桌面上，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耳朵里的话明明都能听出来意思，连贯在一起却又弄不明白了，他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头顶支棱起来的呆毛随着他晃动的幅度左右摇摆。

　　易知余凝眸：“我们一起和他说，看来这顿晚饭注定吃不好了。”

　　沈明璟：“我们可以先吃饭。”

　　易知余摇头说：“说开我才能吃得下饭。”他坐下，对上小崽子充满求知欲的双眼，“简简，我有话和你说。”

　　易简端正坐直，两只小手听话地摆在膝盖上，是幼儿园老师最喜欢的坐姿。

　　“沈叔叔已经和你说了，”易知余瞥了瞥沈明璟，“他是你的大爸爸。”

　　易简看一眼沈明璟，再看一眼易知余，眼睛在两人身上打转。
　　“哇，小鱼你们两这么快的嘛？”

　　换易知余愣住：“嗯？”

　　易简掰着手指细说：“大双说，他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爱情长跑十年才有了他们两个，大双就是小鱼见到的双胞胎哥哥尚风。”

　　易知余茫然问：“什么？”
　　这和爱情长跑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就是我们认识沈叔叔只有很短很短的时间，他就要做我的大爸爸了吗？”易简拧眉苦思，“可按照先后顺序，沈叔叔只能算我的小爸爸，他排在小鱼后面咧。”

　　易知余张了张嘴，转头望向沈明璟，高大的男人无奈地回望他。

　　“额。”易知余搓搓手，“简简，咱们这个不是这么算的哈。”

　　易简童真地发问：“那应该怎么算呢？”

　　易知余一晃，怎么被小崽子带歪思路，不应该先解释他和沈明璟的亲父子关系吗？

　　他定神，“咳咳”两声，正色说：“简简，我和沈明璟不是才认识的，你忘了爸爸以前和你说过，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吗？”

　　“高中？”易简重复陌生的词句。

　　易知余解释说：“简简，等你长到十五岁，你就上高中了。”

　　易简瞪大圆溜溜的眼：“还要这么久！”
　　五岁在他心里已经够遥远了，十五岁更是难以想象。

　　“我们认识很久喽。”易知余自认面皮不薄，然而在孩子面前提前情感往事，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我们后来在一起恋爱了，之后你便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啦。”

　　易简梳理思路，说：“小鱼，你让我想想。你们早就认识了，然后生下我，所以沈叔叔现在是我的大爸爸，相当于其他小朋友的妈妈，对吗？”

　　易知余松口气，竖起大拇指：“对，宝宝真聪明。”

　　易简抿唇一笑，撇嘴问：“那你们为什么不能早点认识我！我想看你们和大双小双的爸妈一样十年长跑，我也想看！”

　　易知余轻笑道：“那会儿你还没出生也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你还是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不点。”

　　易简目光锁定在沈明璟身上：“现在沈叔叔变成我的小爸爸了吗？”

　　“小爸爸？”易知余失笑，“也行吧。”
　　他扫向沈明璟：“你不会介意吧？”

　　沈明璟目光一暗：“不介意。”
　　他哪里会介意，易简能平和地接受他已经是最大的幸事。

　　小崽子相当新奇：“那我是他亲生的小孩？”

　　易知余认真地回答：“是的，你是我和他的小孩。”

　　易简眼睛转了转，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要叫他小爸爸了？”

　　易知余：“可以。”

　　沈明璟的心倏地提了起来，吊在半空，不上不上。

　　“爸爸。”易简轻轻呼唤。

　　小崽子和沈明璟相处已久，幼小的年纪尚未接受成年人的价值观，觉得换一个称谓而已，沈明璟依旧长这个样子，说同样的话。

　　沈明璟僵在原地，一颗心仿佛泡在温水里。

　　易知余使眼色，见他不动，上手推了推：“快答应呀。”

　　沈明璟喉头滚动，沉声道：“嗯，简简。”
　　从此我真的是一个小孩子的父亲，肩膀上的责任感似乎比先前沉重。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易简昂头。

　　“简简，你问。”沈明璟神色随和。

　　“那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找我和小鱼呢？”易简嘟嘴，“小蝌蚪还要找爸爸呢，我还以为你过世了。”

　　“对不起。”沈明璟无法交代，垂眸低言。

　　易知余解围道：“之前他不知道我们在燕京，也不知道你是他的小孩。”

　　易简脑筋转得飞快，矛头对准易知余：“那小鱼你怎么不告诉沈叔叔呢？”他不习惯新称呼，偷瞄一眼沈明璟，“不告诉沈小爸爸呢？”

　　易知余差点笑出声，这个称谓越听越别扭。

　　他从容地敷衍小崽子：“那是因为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看我重新见到他以后，不就立马告诉他了。”

　　易简对他的敷衍半信半疑，但选择相信：“好吧。”

　　沈明璟一言难尽地看着易知余，易知余老神在在地回望，暗示道，以后你也会学会敷衍小崽子的。

　　易简沉浸在新鲜中：“哇，我居然有两个爸爸了，小鱼以后就是大爸爸！”

　　易知余满意地点点头，他是大的，很好。

　　沈明璟压抑住激动的心情，笑着说：“今天是小鱼的生日，我们先好好吃饭。”

　　“好耶，爸爸生日快乐！”易简欢呼一声。

　　饭毕，易简自告奋勇地熄灭家里所有灯，小心翼翼地点燃蛋糕上的小蜡烛。

　　漂亮蛋糕上插着硕大的数字“27”，它们在黑暗中燃气微弱的光，火光映照出身边沈明璟凌厉的脸侧和易简圆润可爱的婴儿肥脸颊。

　　易知余复杂地望着27，明天他即将年满二十七，恍惚间人生被无处不在的时光穿梭而过，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他的思想、他的每一寸毛发，从头到脚浸满了时间的踪迹，就连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被时间占满。

　　“我27岁了。”易知余轻轻一笑，火光斜斜打在他韶朗俊逸的脸庞上，眼睛犹如澄澈的湖水般透亮，映出两簇燃起的火苗。

　　“爸爸，你快吹蜡烛。”易简催促道，“一定要许愿哦！”

　　易知余双手紧握，交叉在挺拔的鼻子前方，闭上了眼睛。

　　头发一阵轻飘飘的触感传来，沈明璟把生日礼帽戴上他的发顶。

　　易知余偷偷许下一个心愿，凑上前缓缓吹灭蜡烛，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片刻后，沈明璟打开客厅的大厅，灯火通明。

　　易知余晃了晃神，黑暗中吹蜡烛再到重回光明的这一瞬间好像过了大半个人生一样。

　　“生日快乐，小鱼。”沈明璟大提琴般悠扬的嗓音响起。

　　易知余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
　　两个重要的人，一同陪伴他度过他的26岁。

　　易简雀跃欢呼：“吃蛋糕喽！”
　　易知余扬起微笑，在味蕾的奶油香甜气息中迎接属于他的27岁。

　　*

　　晚间十一点半，易简半大的小崽子吞了小半个蛋糕，吃得肚皮溜圆，在饱腹感中陷入睡眠。

　　易知余一身睡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晚上的菜式有些咸，他跑到厨房倒水。

　　室外的城市灯火辉煌，他一路懒得开灯，借着室外的光，安静在厨房接水，水流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易知余以为是小崽子跟着跑出来，头也不回：“宝宝，你也要喝水吗？”
　　“还是说你起来上厕所，发现我不在，自己跑出来了？”

　　说完他察觉到不对，易简的动静没这么轻，他踩着拖鞋的声音总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又急又快，像雪地里一走一步便留下一个脚印的笨重企鹅。

　　“小鱼，是我。”沈明璟低声说，声线在夜色里暗哑迷人。

　　“我知道了。”易知余捧着水杯转过身，“你也出来喝水吗？”

　　沈明璟摇头：“不是，我房门没关，听见你的声音出来看看。”

　　易知余奇怪问：“这么晚了，还不睡？有工作在忙？”

　　“不是，我有些睡不着。”沈明璟轻声说。

　　易知余问：“怎么了？”

　　沈明璟静静说：“今晚我看见你在吹蜡烛的时候，特别想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让我始终睡不着。”

　　“什么事情？”易知余抿唇，靠在身后的岛台上，室外的光照在沈明璟头顶。
　　男人背对着光，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神色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