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恋也疯狂gl》蒲苇冥冥

33、第 33 章

　　尽管想见管晓弦，想跟她好好坐下来聊聊闲话的心情已经快从心口漫出来了，但杜娟仍然选择了克制。

　　一是，管晓弦不喜欢，她不想老是上去纠缠不休，不讨喜。

　　二是，在宁市这样一个快节奏发展的城市中生活了两三年，杜娟也耳濡目染了很多，尤其是，她在厂里看到了太多流水线计件算工钱的工人，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舍不得花。像她这样，整天被自己的情绪左右，不能认真工作，认真学习的人，很没出息。

　　所以，杜娟没有选择，只能克制。所幸，管晓弦那边只是忙，并没有什么别的人和事，好几次，杜娟接到很晚下班的管晓弦，或者在公司附近偶遇，管晓弦都是一个人。

　　这一天天的，日子过得虽然憋屈，但确实没什么特别差、特别让人崩溃的意外，杜娟渐渐开始正视自己的生活。

　　她自己在心里偷偷给自己立了个规矩，平时下班或周末如果见不到管晓弦，每满七天，一个礼拜，她就去管晓弦公司附近蹲她。远远见上一面也好。

　　后来，杜娟发现，七天不行，一年也就五十来个七天。初高中的好同学，住对门的好邻居，关系亲密的好朋友，一年只见五十面，这像话吗？

　　为此，改成了三天。

　　“杜娟，今天下班别那么急着走啊！”一下班，厂里的老会计就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要加班？”杜娟停住收拾桌面的手。她这周忙，没空去蹲管晓弦，今天难得下班早，得去补上。

　　“不是不是，上个礼拜大家辛苦了，厂长发了咱们一个大红包，也不多，咱们几个今晚聚餐，花了它，高兴高兴！”老会计大笑着拍了拍手里的红包。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的大家登时欢呼起来。

　　杜娟自然不能在这种高兴的时候下头，也笑着应了。

　　一行八个人，在宁大附近的商业街找了家物美价廉的烤肉店，浩浩荡荡就进去了。

　　除了两个学徒，其它六个人至少共事过一两年，所以聊起来热闹得很。

　　正吃得热烈的时候，老会计说起杜娟自学会计，要去考试的事，夸杜娟懂事，上进，肯下功夫，引发了大家的惊呼。

　　杜娟红了脸，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只能跟她们说，还在学，不一定考得怎么样呢，她从小学习就不好。

　　老会计摆摆手，一脸不认可：“杜娟，还没考你怎么就泄气了，这可不行。考上考不上，看进去的书，学进去的知识都是你的，你学了，就算考不上，再在厂里熬几年资历，照样好过一大批人！”

　　其它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杜娟你学得怎么样了，难不难，你看我行吗我也想学！”

　　一时间，气氛更高涨了，就连那两个有些生分的学徒也端着冰啤酒来敬酒，问杜娟怎么学的，有什么经验传授传授。

　　杜娟哭笑不得，她就翻了几页书，连考场门在哪开都不知道，怎么还被当成前辈供着了？

　　但桌上那几个实在热情。

　　不管大家都是怎么到厂里的，但确实都单纯想着在厂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口饭吃，哪里想过，原来会计还有考试进修这事，听老会计这口气，考没考上，都有好处，那必然要去试试看。

　　这时候，先想到这块的杜娟，指不定有什么门路。得搞好关系。

　　杜娟没办法，只好受了她们的热情，一句一句的话翻来覆去地说，一杯一杯的啤酒没有数地往下咽。

　　连给她吃口肉的时间都没留，最后，红着脸趴在桌子上，嘟嘟囔囔，不喝了，不喝了。

　　“欸，你们怎么还把杜娟给灌醉了！”老会计独自抿着她的白酒，笑着说。

　　她平常见杜娟上下班积极，跟周边的同事不亲近，故意给她找机会亲厚亲厚，没想到过了火，直接把人灌醉了。

　　“算了算了，你们谁知道杜娟住哪儿？”老会计抬头一看，哟呵，哪里是只有杜娟醉了，还有三四个都上脸了，不禁摇着头，笑着调侃，“把我包递给我一下，我包里有大家进厂填的资料册。我们呢，就一起回去！都是姑娘家，别出事了。出事了，老师傅可担待不起。”

　　清醒着，半梦半醒的，都傻乎乎跟着笑。

　　老会计结了账，那个叫小许的姑娘就搀扶着杜娟站了起来，将杜娟的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杜娟软绵绵挣扎了几下，最后放弃了动弹，老老实实被人半扛着。

　　“能行吗？今年不管怎么说，我们办公室也要招个男的！重活没人干，太耽误事了。”虽然小许算姑娘们里体格健壮的了，但老会计还是有些担心。

　　小许将杜娟扶正，另一只手钳制住杜娟的腰，抬头冲着大家伙笑：“没事，杜娟醉了之后老实，而且，我在老家还扛过一百多斤的猪呢，这算什么！”

　　“幸亏杜娟睡着了，不然你把她跟猪放一起，她得打你一个脑壳嘣！”同行的姑娘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够了，一行人酒足饭饱，带着热气腾腾的醉气，走在天越来越黑，人越来越多，灯越来越亮的路上。

　　半小时后……

　　“小许，还行吗？我看杜娟几乎都压你身上了！”送走了几个住得近的，总算到杜娟住的巷子了，老会计担心小许撑不住，想要上前帮她分担一下。

　　小许憨憨一笑，推开老会计伸过来的手：“师傅没事，杜娟轻飘飘的，要不是不好看，我一路把她抱回家，也做得到的！”

　　“行行行……”老会计感叹道，“年轻人就是有力气，明天，让杜娟好好谢谢……”

　　老会计话没说完，她们一行就被拦住了。

　　老会计和小许走在后面，见大家停住，不由得探头去看前面怎么了。入眼就看到一个穿职业装的年轻女孩站在她们正前面，抿着嘴，目光沉沉看过来。

　　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小许偷偷拖着站都站不稳的杜娟左边移动几步，右边移动几步，确定了，被盯着的是她。

　　她被盯得心里发毛，跟她上学时被教导主任盯着看的时候心情一模一样，她忍不住想把双手背到身后，乖乖听训话。

　　手刚一略微放松，重心几乎全压在她身上的杜娟登时就往前面歪，小许连忙去捞，却被人抢了先，回过神来，杜娟整个人已经被来人给拥到怀里去了，一只手放在杜娟后脑勺，一只手放在腰上，拢得严严实实。

　　“你谁啊！”被人截胡，小许脾气上来了，“松开杜娟！”

　　接住杜娟的是管晓弦，此时已经是深夜，管晓弦下班回来，刚进巷口，就看到杜娟失去意识地被人扛着回来，误以为，杜娟遇到了拐子！

　　她们人多。

　　管晓弦抱着人往后退几步，冷凝着回视，质问：“我还没问你们是什么人呢？你们对杜娟怎么了？”

　　“你上来抢人，还好意思问我们！凭什么，凭你穿得比我们阔气吗？”几个小姑娘撸了袖子，跟着小许围了上去。

　　一两分钟的功夫，局面就变成这样了，老会计连忙上去，拦着这群喝了酒更冲动的小姑娘，转头问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女孩：“误会误会，你是不是认识你怀里的姑娘啊？我们是她厂里的同事，今天聚餐，杜娟喝醉了，我们送她回家！”

　　管晓弦半信半疑：“杜娟哪一年进厂的？”

　　老会计听到管晓弦说出了杜娟的名字，放下了心，连忙跟对暗号一样回答：“大前年的秋天！”

　　一来一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但几个小姑娘有些愤愤不平的，好心送杜娟回家，还被人误会，抛冷眼，怎么想怎么不开心。

　　老会计跟她们使眼色，杜娟醉得人事不省回来，还不许人家里人担心生气啊。

　　“小姑娘，你是杜娟的姐姐吗？”老会计笑着跟管晓弦说话，“嗐，这事怪我，聚餐聊到兴头上，没注意杜娟那孩子喝了多少，下次我们一定注意！

　　管晓弦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浅浅笑了一下，态度很好：“抱歉，是我误会了，平常没见过杜娟的同事过来。有机会，我请大家吃饭道歉。”

　　那边的小姑娘们听她这么说，想到自己方才的小心眼怪不好意思的，连忙争先恐后地摆手：“不用不用，都怪我们敬酒没有分寸，不然杜娟也不会醉……”

　　嘈杂的声音里，杜娟突然伸手推管晓弦，把自己强压着的头抬起来，闭着眼睛嘟嘟囔囔：“小许，小许……我自己能……能走，你放开，放开我……”

　　管晓弦低头去看她红彤彤的脸，不知道是醉意上脸，还是被她闷的：“小许？”

　　“姐姐，小许是我！信我，一路稳稳的，杜娟保证没半点磕到绊到。”小许站在那里，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

　　管晓弦盯着她看了好几息，才在垂眼去看杜娟之前，说了一句“谢谢你”。

　　“没……没关系。”

　　分明态度挺好的，但小许就觉得好像没怎么被感谢到。

　　“难受！管晓弦，我难受！”怀里的人打着酒嗝，嘟嘟囔囔开始说话，这一次叫的却是管晓弦的名字。

　　管晓弦将人打横抱起来，朝还围在她们身边的同事们点了点头，道：“杜娟喝多了难受，我先送她回家！”

　　“好好好！”一伙人忙不迭点头，给她让出一条路，看到人进了居民楼才收回视线。

　　“师傅，杜娟家是住那栋楼吧！”小许忍不住想问。

　　老会计拿出包里的册子，就着路灯的光看了看：“是啊，没错！”

　　“那就好。”小许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她觉得那人有点邪性。

　　“走了走了，我们也要回家了。下一个该送谁了！”老会计晃了晃手上的册子，抬头问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