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恋也疯狂gl》蒲苇冥冥

3、第 3 章（已修）

　　杜娟真的真的无法接受自己老了的样子，没有貌美如花，哪来甜甜的爱情。

　　她在宁市打工那两年，经常听人感慨：真想回到出生的时候，把这一辈子从头来过。

　　她也想啊，可是天不遂人愿，她非但没变小变年轻，反而变老了。

　　一大把年纪，情啊爱啊还重要吗？

　　可是说不重要吧，她自己认可的年龄只有22岁，22岁就没有爱情了吗？

　　她还没追到管晓弦，就不配追求爱情了？

　　合着，这爱情跑比管晓弦还快。

　　杜娟心里直叹气。

　　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杜娟循声看去，病房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打头的正是管晓弦，她穿了一件长款的黑色大衣，大衣长至小腿肚，平整又阔气。领口还有一圈黑色的绒毛，一张巴掌脸被团簇在中间，显得皮肤更白。

　　杜娟心口一跳，她努力睁开眼去看人，但就是看不清五官的细节。

　　她记得管晓弦五官最是好看。

　　可惜她这身体的眼睛不太好使了。

　　尽管如此，杜娟知道是她，是管晓弦，一眼就能让她眼睛挪不开的人。

　　管晓弦靠近了一些，五官也渐渐清晰起来，像是晴好天气里的夜空，亮点越来越多。

　　杜娟恍如隔世一般地看着管晓弦，看她单手脱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不回头向后一送，后面紧跟着的一个年轻男人上前接住，挂在自己的臂弯。

　　很有排场，但杜娟却只盯住了管晓弦微微转向的侧脸，她鬓角的头发竟然开始泛灰泛白。

　　杜娟瞳孔不由得一缩。

　　管晓弦，也老了，甚至，比她还要老得快。

　　方才杜娟自己照镜子的时候，满头的头发没有一丝变白的痕迹，而管晓弦头发却开始泛灰泛白了。

　　要是放以前她肯定要说管晓弦，性子太好强，心思又敏感，这也顾虑，那也顾虑，做人做事不敞亮，肯定比别人老得快。

　　但是管晓弦真的老了，杜娟又觉得，时间虐待了她喜欢的人。

　　“身体没事吧？”管晓弦轻声问杜敏敏。

　　“没事，好得很。”杜敏敏还没回应，杜娟先开了口，说话间一直盯着管晓弦看，目光里带着莫名的怜惜。

　　管晓弦闻声诧异地看过来，正好对上杜娟的目光，直接愣在了当场。

　　这人，好像有点不对劲，不会是……

　　“检查了吗？”管晓弦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对着杜敏敏的语气重了许多。

　　“检查了。”杜敏敏怯懦地小声开口，“就……就……有点失……失忆。”

　　结结巴巴一说完，杜敏敏赶紧抱住杜娟胳膊，头埋在背后，躲起来。

　　管晓弦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刚刚还以为，杜娟得了不治之症，因为没多少时间了，所以才对她好声好语起来。

　　还好只是失忆。

　　等等，失忆，不会是老年痴呆吧？

　　想到这里，管晓弦脸色微沉：“陈瑜，联系京城的医院……”

　　“不用，还不至于，”杜娟伸手拉住管晓弦，“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单纯是磕到了头，有点记不清事，就是你们说的失忆，养养会好的。”

　　说不准不是失忆，是借尸还魂，杜娟想。只是这说出来都没人信吧，就当她是失忆吧，也许真是失忆呢。

　　管晓弦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转头跟后面的男助理说话：“陈瑜，让他们安排最好的医生，问问他们，类似的病征国外有没有好的解决先例，一起邀请过来。”

　　“真不用。你先别大惊小怪啊，大不了你们观察我几天嘛，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我真没事！”

　　杜敏敏跟着开口：“是啊，管姨，你来之前，我妈一直都好好的，所有检查也做了，一点毛病也没有，可能就真的只是失忆……”

　　说完站起来，扭扭捏捏去拉管晓弦：“管姨，您跟我出去一下……我想说点事儿……”

　　管晓弦没躲开，而且还顺着她的力气往外走。

　　杜娟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跟管晓弦亲昵，又看了看自己已然落空了的手，皱了皱眉，咬着牙对杜敏敏说了一句：“杜敏敏，手……”

　　杜敏敏手一缩，回头咧嘴一笑：“妈，我知道。”

　　两人到外面嘀嘀咕咕，杜娟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反正管晓弦回病房之后，没再说转院的事。

　　杜敏敏也没回来。

　　当然了，杜娟也不在意。

　　只是，没了杜敏敏，病房安静下来，气氛有点怪异。

　　管晓弦肉眼可见地不自在起来，她扫了一圈四周，感觉到杜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这才磨磨蹭蹭坐到病床边敏敏坐过的椅子上，拿起病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和果篮里的苹果，低着头开始削。

　　她的技术不太好，果皮一直在断，还站在她身后的小陈伸手想代劳，却被她撇开。

　　杜娟看着她削苹果，有些新奇，她从来没见管晓弦这么乖乖地为她服务过。

　　杜娟想：近三十年的时间，管晓弦身上，她自己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让她们又毫无芥蒂地走在了一起。

　　看杜敏敏对管晓弦的亲昵态度，杜娟怀疑，这孩子很可能是她们一起养大成人的。

　　她和管晓弦在一起了吗？她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吗？

　　这里的自己虽然走了很多弯路，但最后还挺争气的。

　　过了好一会儿，管晓弦的苹果总算是削好了。她单手捏着苹果，皱着眉看着苹果上氧化发黄的果肉，叹了口气，抬手，正要把苹果扔到垃圾桶里。

　　杜娟看到管晓弦的动作，立即出声制止：“管晓弦，你干嘛？浪费粮食可耻知道吗？给我！”

　　“脏了。”管晓弦皱着的眉非但没有展开，反而蹙得更紧，“我让陈瑜给你再削一个。”

　　说着，要把水果刀递给后面的助理。

　　“不，我现在就要吃，就吃你手里这一个！”杜娟是缺一个苹果吃吗，她缺的是管晓弦，以及管晓弦亲手削的苹果。

　　管晓弦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顺从地将氧化程度更深，黄褐色更重的苹果递到杜娟的面前。

　　杜娟绽开了笑，伸手接住，低垂下眉眼细细地看，像是能把那丑苹果看出一朵花来。

　　她喜欢的管晓弦，亲手给她削苹果了。

　　高兴。

　　轻轻咬一口，甜得很。

　　“你……”

　　管晓弦欲言又止，看杜娟捧着苹果小口小口地吃着，像是在吃什么极宝贵的东西，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

　　其实，杜娟已经二十多年没叫过她名字了，她一直在生气。

　　见面了，要么不说话，要么最多最多叫她一句“孩子她管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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