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恋也疯狂gl》蒲苇冥冥

18、第 18 章（已修）

　　从当年管晓弦那碗寡淡的面疙瘩，和如今空空如也的冰箱来看，管晓弦大概率是对精进厨艺没什么兴趣了。

　　杜娟以前对吃穿也不在意，但现在觉得能做一顿好吃的给管晓弦，应该能让她很自豪吧。

　　再加上，敏敏昨晚说了，她的厨艺不赖，比外面的餐厅做得还好吃。

　　杜娟一时间有些自信心爆棚。

　　等到物业管家将她们点的食材送过来之后，杜娟放下看了几十遍的手机，撸高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她们点的食材当真是太多了，杜娟站在料理台整理了很久，无数个转身将食材各自归置到冰箱或台面上，脑子都有点发昏，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杜娟不得不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她怎么老是忘记她现在身体的特殊性，看来，跟她灵魂不相适应的不只是身体，连这记性也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如果问她，这把老骨头让她这么难受，她想不想回去。

　　杜娟的答案大概会是，我不知道。

　　谁不想年轻？风华正茂两个人同框该有多好看？但说不清为什么，她很留恋这里，来自她的意识，来自她身体的意识，通通告诉她，她很留恋这里。

　　没有来自亲人的压力，没有来自生活的压力，只有她和管晓弦，离生命的尽头越近，许诺一辈子也比年轻时候许诺的一辈子越容易兑现。

　　杜娟速度缓慢地整理东西，嘴角微微勾起，好心情写在这张年轻不再的脸上，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拂到她脸上。眼角在阳光的照耀下并没有因为有细纹和褶子而出现任何阴影。

　　整理了接近半个小时，杜娟才将东西收拾好，冰箱、料理台摆得整整齐齐，像是拿尺子比过一样。

　　不过，这不是杜娟的习惯。

　　果然，下一秒，杜娟伸手，笑着将整齐的料理台搅乱，就像上学时候，跟管晓弦出去吃烤肉，等管晓弦把各种吃的整整齐齐排在烧烤架上之后，她就伸出筷子，一把搅乱一样。

　　她喜欢那个捣乱的过程，管晓弦越是喜欢整齐，越是不准她捣乱，她就越有兴趣撩拨一下。

　　唯一可惜的是，这次捣乱的过程管晓弦看不到，她还在书房工作。

　　杜娟垂头择菜，偶尔伸出头看向公寓二楼开着的书房房门口，想了一会儿，拿着一把豇豆，带着一丝鬼祟地往书房里走。

　　她不是去捣乱的，她是去问问管晓弦想吃什么菜而已。

　　书房里的管晓弦正低头看陈瑾发过来的传真，传真上是陈瑾收集的顾天明在国外的各色资料。

　　从资料里不难看出，顾平天是个有心计的，从顾家三口狼狈出国到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想也知道不简单，但是明面上和暗地里查到的资料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很棘手。

　　管晓弦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轻微的，有节奏的声响传来，管晓弦回过神，抬眼，刚好就看到在书房门探头探脑的杜娟。

　　“怎么了？”

　　跟管晓弦眼睛一对上，杜娟莫名心虚，抬手亮出自己手上的那把豇豆，打着哈哈：“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豇豆你想炒着吃，还是焖着吃？”

　　管晓弦觉得她老了之后，内里外里比年轻时候还要平淡无聊，没有情绪，但看着杜娟想要搞事又畏缩着试探的样子，让她心里哑然失笑。

　　当年她帮杜娟办了离婚，又将杜娟母女接到宁市之后，杜娟一夕之间变得沉默寡言，冒头的事再没干过半件，也不再想着在她生活里插科打诨，懂事、沉默、乖巧，仿佛在经历了结婚又离婚之后，性格大变。

　　管晓弦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那个有着小小骄纵，时不时冒头搞点事情出来的杜娟是多么让人怀念。

　　管晓弦不明白，读书时候的自己为什么总觉得杜娟她单蠢、傻、冲动又冒进。一无是处，不堪为友。

　　**

　　杜娟拿着那把豇豆有些发懵，她只是上来搞点事，突出一下存在感，但不知道做对了哪一步，管晓弦直接要跟她下楼去，看那样子似乎是要陪她一起做饭。

　　“管晓弦，你不用勉强自己，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行。”杜娟再三确认。

　　“两个人不好吗？”管晓弦一脸严肃地看向杜娟，她是真的很认真在问问题。她还以为，她主动帮忙，杜娟会很高兴呢。结果，杜娟却是现在这个反应。

　　实际上，杜娟当然高兴了，她犹豫、她迟疑，还不是担心管晓弦被她“道德绑架”了吗，她希望管晓弦能心甘情愿、开开心心的。

　　见管晓弦真的在朝厨房走，杜娟不再纠结，抬手拉住管晓弦的手腕，乐呵起来：“你陪我可太好了，不过你别动手，说了我来做，就是我来做，你就等着我给你露一手吧！”

　　两人下楼后，杜娟用空着的手按住管晓弦的肩膀，将人压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坐在这儿看着哈，就这个位置，你一眼能看见厨房的我，我也能一眼看见外面的你。”

　　厨房虽大，但谁知道自己会折腾成什么样子，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妥当，杜娟心里没有骨气地盘算着。

　　管晓弦侧着眸子，心里好笑地看着她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嗯，有事叫我。”管晓弦顺着她。

　　杜娟松开压在管晓弦肩膀上的手，快离开的时候，又有点不服气，偷偷蹭了蹭，像是要多沾点管晓弦身上的气息。

　　管晓弦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毛。

　　杜娟像偷吃了一口一样欢快地转身跳着跑开，跑出去两米远，才想起自己五十多岁的高龄。

　　多少有点不协调的滑稽感吧，杜娟想。

　　她微微侧身，用余光瞥了一眼管晓弦，见管晓弦正低头拿电视遥控器，正好没有看到她滑稽的样子，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放慢步伐，稳重地继续朝厨房走去。

　　用拿遥控器掩饰自己的管晓弦没有抬头，顺着刚刚掩饰的动作，打开了电视，随意调了个频道。

　　***

　　厨房新手杜娟还是遇到了问题，在当年，她也算见多识广，电饭煲还是会用的，但是穿越到这个时代，电饭煲的按钮怎么多出了那么多。

　　杜娟探头看管晓弦的动向，见她正放着电视，点头在平板上做些什么，便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蹲到厨房不起眼的一角，偷偷给敏敏打电话。

　　“妈，你还记得你女儿啊！”敏敏一接通电话就开始怨声载道。

　　早上10点左右，她醒过来，结果那么大一个妈妈就不见了，她着急的不得了。好在，几分钟后看到了客厅茶几上的留言条，说是去找管姨吃饭逛街了。

　　吃饭逛街，她也可以啊，提包小妹不需要一个吗？

　　生孩子图啥，不就是图个热热闹闹，结果现在把她抛下，偷偷去过二人世界是怎么回事？

　　管姨和她妈妈散步逛街，没有她在旁边见证着，多让人遗憾呐！

　　“嘘，小点声，那个……电饭煲，怎么用的？”杜娟无情地打断女儿的牢骚，“我跟你管姨约会，记得你干嘛，你要当灯泡，我还不想点灯泡呢！”

　　杜娟一脸傲娇，跟对着管晓弦时候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同，她可是当妈的人，硬气点。

　　敏敏还能怎么办，亲生的妈，只能选择原谅她。

　　教杜娟打开视频通话后，母女两个就这么隔空着开始煮饭。

　　“妈妈妈，少点少点，水多啦！”

　　“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还没聋呢。”

　　杜娟一边说着，一边探头去看管晓弦的动静。

　　管晓弦没有抬头，她只是戳开了平板上厨房的摄像头监控app。

　　看两个纸上谈兵的人，怎么继续下去。

　　杜娟自然不用说了，生下来二十多年，没下过厨。杜敏敏也是，因为小时候受了些罪，杜娟对敏敏照顾得无微不至，从没让杜敏敏下过厨。

　　敏敏觉得自己会，那也是因为看得多。

　　管姨工作忙，来家里少，家里就母女两个人，敏敏怕妈妈一个人在家孤单，就会陪着妈妈在厨房做饭，给妈妈讲她在学校里好玩的事，逗妈妈笑。

　　看了这么多回，怎么可能还不会，敏敏很是自信。

　　管晓弦家里的东西都是全的，各种调料标注了名字，甚至还有定制的称量器。

　　最后，蜜汁自信的母女俩一通操作之后，饭煮好了，菜也煮好了。

　　当然，为了谨慎可见，每下一次调料，杜娟都会尝几下确认。

　　一个小时过去，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妈，你这菜做得分量不小啊，吃得完吗？不如我……”忙了一早上，敏敏肚子饿得咕咕叫，见杜娟把饭菜做好了，飞快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披上大衣就出门“赴宴”。

　　她可是亲生的女儿，没道理把她拒之门外吧。

　　“整天赖着我和你管姨干什么，你出去找个餐厅吃，说不准就能偶遇你以后的对象了呢！”杜娟拒绝的速度比敏敏穿衣服的速度快多了，“你说你一天天就搁家里待着，就算天上稀里哗啦下对象，你也捡不到啊。多出去走走，别过来，来了我也会赶你出去的！”

　　她是亲生的女儿，但电话那边是不是她亲生的妈，敏敏就不确定了。

　　敏敏委屈地趴回自己的沙发，黑色的眼睛里满是生无可恋。

　　听着杜娟母女两个的对话，管晓弦便知道杜娟做好饭菜了，她关掉平板上打开着的文件和监控，撑着下巴，装作看电视的样子，等杜娟喊她吃饭。

　　“管晓弦，吃饭啦。”杜娟端着做好的饭菜，满脸笑容地走出了厨房。

　　管晓弦闻声看过去，仿佛反应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走过去，在桌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