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恋也疯狂gl》蒲苇冥冥

13、第 13 章（已修）

　　敏敏被怼得抑郁，躲回自己房里“疗伤”了。

　　可怜巴巴地抱抱自己。

　　没对象是她的错吗？

　　明明是世界的错。

　　敏敏闷闷不乐地缩回自己的房间，杜娟好笑地目送她，或许这就是血缘吧，虽然跟这个女儿才认识了两天不到的时间，但明显能感觉到彼此之间的信任和亲密，闲了逗一逗小孩还挺有意思的。

　　想到这，杜娟哼着歌，心情不赖地抱着一堆五花八门的录像带，一颠一颠地回了卧室。

　　要是管晓弦在这，或许要说她比小孩还小孩心性了，口头上欺负自己女儿竟然还挺骄傲的。

　　回了房间的杜娟把女儿方才的叮嘱统统抛到脑后，看着怀里的录像带眼睛发亮，明天再学不是迟了吗？泡管晓弦那个冰块，必须趁热打铁。

　　杜娟鼓捣了一会儿卧室里的老式录像机，开始十分精神振奋地补课。

　　熬夜是什么？

　　是年轻人就不能说熬不起夜。

　　12点到1点，杜娟觉得自己只有十六岁了，其它的岁数都被录像带里傻白甜的剧情吞了，什么玩意儿，这个女主能不能别作死了。

　　2点到3点，杜娟觉得自己好像有六十岁了，头昏脑涨，心跳加速，手脚发软，不行不行，她要跪了……

　　这51岁的，半入黄土的身体到底是拖她后腿了。

　　不睡不行，不争气的身体还是要省着点用。

　　杜娟恨恨地躺回床上，拿着手机玩一会儿，脸上露着傻傻的笑，欣赏了一会儿手机屏幕，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不消一会儿，她的呼吸慢慢均匀，睡沉了过去。

　　***

　　另一边，独自住在一处的管晓弦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

　　如果放在以往，郑琳琳无论说多恶毒的话，她都不会往心里去，毕竟郑琳琳脑子有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今晚，奇异地，郑琳琳刻薄又尖利的声音始终挥散不去地萦绕在她耳边。

　　“你是个杀人犯！”

　　杀人犯？

　　管晓弦知道，不止郑琳琳，有很多人都猜测过是不是自己弄死了郑濡林。

　　郑濡林去世时没满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可能被郑琳琳的傻缺行为气到最后撒手人寰的地步？

　　所以，郑濡林刚刚去世那半年，每天都有人偷偷潜伏到她身边，甚至还有人偷进她办公室、住处，试图找到她杀人夺权的证据。

　　莫须有的事情，当然是什么也没找到。

　　但没有证据不代表他们会死心。二十多年过去，郑琳琳的儿子顾天明不就还抓着这档子事，打着查明舅舅死因，还原当年真相的旗号在郑氏集团的内外搅浑水，并以此获益。

　　管晓弦不是没有解释过，郑氏集团的法务部还专门在网上发了声明。

　　郑濡林是体检出肝癌晚期，得知体检结果，整个人瞬间垮了下去，这才导致了后来每次传出去的消息都是病更重了，面色疲惫直至最后咽气。

　　但解释得再清楚，怀抱恶意的人仍然捂住耳朵，抱着我不听我不听的态度，甚至觉得管晓弦和郑氏集团捏造证据，瞒天过海，试图瞒骗所有人。

　　大资本家颠倒黑白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顾天明说，他舅舅是他见过最好的人，他不该得到这样的结局。

　　说得那么真情实感，管晓弦很想嘲讽他，他舅舅死的时候，顾天明还在他妈妈肚子里吧。

　　他舅舅是好人，他是通过胎教知道的吗？

　　可惜了，当时为了安抚她，郑濡林每次见到郑琳琳都会形式主义地大骂一顿，这个胎教应该算不得好。

　　以前管晓弦总觉得：逞一时之快，不会影响他们频频出招，而接他们的招，又会显得她无脑。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倦了。

　　还不如背地里下死手，将顾家那一大家子按住，让他们再没力气出来蹦跶。

　　但今天是个例外，她开始对郑琳琳泼的脏水耿耿于怀。

　　从头到尾，她对杜娟所说的“借尸还魂”都抱有怀疑，只觉得是一个失忆患者为自己的失忆找的借口，但有很多很多时刻，她一恍惚，也觉得身边站着的是二十二岁时的杜娟。

　　她说话的语气，她的眼神，熟悉又令人怀念。

　　那些刻意不再想起的往事像被擦洗过的脏玻璃，突然清晰起来。

　　还记得那时天色昏暗得可怕，偏僻的小路上没有什么人影，一个女人慌慌张张，手脚并用把泥土推到水坑里。

　　水坑里有一张年轻的脸，失了血色，没有意识地被她推下去的泥土覆盖，从稀稀疏疏到严严实实。

　　她是杀了人的。

　　管晓弦抬手将右手背压在自己的眼睛上，轻笑了声，房间里的黑暗像是蚕茧一样把她裹在里面，不见天日。

　　嗞——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频频震动。

　　管晓弦本不想理会，转瞬又想到什么，坐起来，慢吞吞地打开了手机的解锁。

　　“管晓弦，我要睡了，你呢^0^”

　　“你肯定早就睡了，你生活那么规律，我们要是住一起，你一定会嫌我吵。（你要对我宽容一点）”

　　“你最近忙不忙，我感觉现在外面都大变样了，我都不敢一个人出去。管晓弦，你要是不忙，陪我出去见见世面呗。”

　　“好了好了，我不啰嗦了。我也睡了，很乖的。晚安zzzZ……”

　　绷紧的心神忽然一松，管晓弦的眼里染上一丝笑意，瞳孔深处的阴郁一点点散去，抬眼看了一眼短信发来的时间，竟然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这么晚了不好好睡觉，居然还给她发信息。

　　她想严肃地训斥她一下，但是最后到底是心软了。

　　“晚安。”

　　她付出那么大代价才救回来的人，必须无条件地宠着。

　　不宠着就好像当时的她做的选择，做错了一样。

　　像她这样自私自利，分寸不能吃亏的人，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

　　她做过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件事，都应该是等价交换的，是值得的，是没错的。

　　哪怕，她也很害怕，睡着之后，带着血污色的噩梦。

　　在这样的梦里，杜娟永远被锁在离她最远的地方，怎么也走不过去，怎么也救不了人。

　　这些年来，杜娟得不到解脱，她就更得不到解脱。

　　将手机放在心口，她救回来的那人，不再记得那些乌七八糟的、不高兴的事，这样真好！

　　今夜，该有一个好梦了吧。

　　***

　　大概还是惦记着管晓弦的回复，杜娟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又醒来了一遭。第一时间拿起手机一看，居然让她看到了管晓弦的回复。

　　管晓弦回她了，回了她一个“晚安”。

　　杜娟笑得咧嘴，伸手掐了自己一下。

　　痛得很，不是梦。

　　以前给管晓弦写完信之后，她总是容易脑子不清醒，梦到管晓弦回她信了，欢天喜地，一觉醒来却发现是大梦一场。

　　这种梦，不止做在深夜，意识不清的时候，就连大白天，稍微出神一下，这种好梦也能做起来。

　　让杜娟每每尝到乍喜乍悲的情绪。

　　但这一次不是梦，是真的。

　　杜娟看了好几遍之后，喜滋滋躺好，将手机放在心口，重新闭上眼睛。

　　几分钟后，杜娟又睁开眼睛，双手捧着手机举到眼前，双眼兴奋地按着手机，按键声欢快地响着。

　　她发誓，她最后再给管晓弦发一条短信，发完就老老实实去睡觉。

　　她给管晓弦发的是：“好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