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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章,秋围(十) ...

  •   车延庆刚往帐篷里头走,小车娇低着头就莽莽撞撞滋出脑袋。车侯爷一宿没睡,早上又陪着女帝姚华继续狩猎,这一天下来,眼睛都红了,却不想车娇还这么不本分。

      小车娇一见爹爹的脸色不正,赶忙缩回来毕恭毕敬地垂首站立,眼帘垂着看鼻子鼻子对着嘴,十根指头绞在身前,谁家的小媳妇都没有这般恭顺。

      车延庆养了她这么多年,她那些小把戏当爹的岂能不知,不过这孩子实在是让人狠不下心来,就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地娇惯着。明知道她闯的祸一天大过一天,总也心甘情愿地替她撑着。小车娇嗅了嗅这其中的气氛,觉得她爹没什么怒气,索性就胆大了起来。撒着花儿亲亲昵昵跑上去叫了声“爹!”扑到她爹的脚下,抱住武蔺侯的大腿来回摆摇。换做平日,车延庆一定会把女儿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哄一阵子,今天却呆坐在座位上长吁短叹不言不语。

      一时间车娇也闹不明白,只觉得今天的爹爹有些反常,可能是昨晚找她找累了。于是她就自己爬到她爹的腿上替他揉搓前胸。把她爹的手掌举起来,用两只小手来回捏捏。

      车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为什么要保证,只是习惯性地咕哝:“爹啊,孩儿再也不顽皮了,不惹您生气了好不?”

      车延庆把笑藏在眼角的皱褶中,一字一句地捏着车娇的小手说:“这可是你许诺的,儿阿,要知道人不可无信!”

      车娇死命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昨晚那个人就是言而无信的坏人!”

      车延庆的笑容僵在眼角,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孩子去解释这个问题,小车娇现在思索的事情非此即彼。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在她这个年岁来理解,似乎有些太小。

      武蔺侯拍拍女儿的后背说:“孩儿啊,凡事要多思量,莫要仓促决定。多向易林学学!”

      提起狄易林来,车娇马上底气不足:“啊——这个啊。。。”

      车延庆用他宽大的手掌揉着女儿的额头:“饿了么?”

      车娇这才觉得前心贴后背这般饥饿,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好好吃过,半夜里那个烧饼顶到现在已经不错了。转过头告诉宫女们:“宫女姐姐,我要喝粥吃肉!”两个宫女笑嘻嘻地应了声,出去给她找吃的。她们也特喜欢这孩子,调皮虽然调皮,待人却是挚诚,姐姐长姐姐短被她叫得心窝窝都暖。况且小车娇最喜欢热闹,抓着她们常常聊个不停。

      不多时她们又回到帐中,一个拿了食盒,一个端着托盘。在桌上一样样摆开,东西还挺多。一碗稀粥,两张饼,一叠酱牛肉,还有几样腌制的素菜。车娇招呼她爹:“爹爹,一起吃!”

      车延庆却摇头:“估摸着晚上还要赴熊掌宴!”

      小车娇勺了口粥把小匙含在嘴里含糊地说:“噢,天子打了个熊瞎子!爹爹也要去吃么,是公熊还是母熊。”

      “母的!”车延庆敷衍。

      “那么小熊宝宝要怎么办?”车娇咽了一口粥,托着头瞎琢磨,她关心的事情一直很多。

      婉儿进来的时候下人都来不及通报“车妹妹车妹妹,听说你回来了,早上就要来看你,不过都说你睡了,这会儿怎么样,昨晚出事了?死人了?”婉儿问的问题就跟那倒豆子一样,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答。

      “婉儿姐姐!”车娇见了她也是雀跃异常,两个孩子跟小雀儿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车娇免不了添油加醋,把昨晚那神乎其神的黑衣人棍,浓彩重墨地说了一通,末了还捧出那个黑木琴作为作证,举到婉儿面前。婉儿唏嘘了一阵子,但也瞧不见什么弦,这琴用手摸就知道,根本没有弦。

      车延庆捋着胡子看两个小女儿热闹,戎马一生其实求的也不过是膝下承欢富足太平。

      李三扯着大嗓门在外头吵吵:“打什么打喂,都给我歇着歇着!”

      车延庆闻声起身:“嗯?”

      小车娇与小婉儿也觉得稀奇,外头有人在打架么?

      三个人闻声出帐,小车娇只听见声儿,什么都看不见,这里都是帐篷连着帐篷的营地。打架好像还在十几个帐篷外的地方。只是李三的嗓门也太大,到哪里都能听见。

      武蔺侯大踏步走过几个帐篷,小车娇拽住父亲的软甲一路小跑。这一块住的都是自家侯府带来的人,有不少听了声响往外来瞧热闹的。在最最边上,有一个很小的帐篷,其实是大帐篷坏了之后改成了一半,看样子也只够住一个人。这里围成个小圈,七嘴八舌还挺热闹。

      车延庆清嗽一声:咳——

      马上就有机灵的人给让出一个口子。

      圈内二人斗得正酣,脸肿了鼻子打破了,车娇一看,这不是昨晚上的胡人少年粟泥洛与小头目公孙弘么。昨晚这胡人少年怎么会在自己的营中,车娇拉了拉她爹的甲胄,想要问个明白。可武蔺侯正在问李三话:“这又是怎么?叫人看见,取笑我军规不整!”

      被侯爷这一顿申斥,李三的脸臊得跟大公鸡一样,他也觉得憋屈,结结巴巴说:“侯爷。。您别动怒,这呢,这是这么回事!”

      自古自夸善射者,死于矢,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溺于水。

      公孙弘是条汉子,但是他改不了江湖上那些陋□□喜欢在人前马后吹嘘自己酒量如何了得,对于他这个毛病。营里的将士大都知晓,有的人喝不过他,也就认了,有人比他还高,也不与他计较。今天他这病又犯了,见来了新人,还是个胡人小伙子,非说要跟他喝酒。少年粟泥洛从昨晚开始就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只是跟着队伍走,让他住下他就住下,一言不发。可这公孙弘非得让他陪着喝酒,左说右说,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对方不爱听的,两个就扭打了起来。

      李三马上指了指周边的几个壮汉说:“分开,把他们给我分开!”

      这些人马上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圈中人给分开,有人架着公孙弘的粗腰,有人提着粟泥洛的脚脖子,总之好容易把他俩给硬扭开来,这两人血气上涌端得不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章,秋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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