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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请祖父安 ...

  •   苏芷忍不住叹气,这些疹子难道不痒吗?

      她自七岁起就一直跟着小姐了,她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小姐五岁那年有一次吃了虾,全身都起了又红又肿的疹子。那时候夫人还在,小姐哭的眼都肿了,伸手想去挠,被夫人死死的按着手,然而身上还是被挠出了好几道血痕。

      那记忆太过惊心,苏芷这辈子都忘不了。

      然而,如今的小姐,背上起了这么多疹子,却是连眉头都没有敛一下。

      到底是不一样了。

      空旷的房间飘散着缕缕苦涩的药香,两个婢女坐在耳房值守。

      司马静靠着引枕,他冷漠的看着帐顶,并没有睡着。
      那女人定然是在虾中加的什么东西,许是遇找了什么江湖骗子,买了些假的黄符,所以他没有什么用,
      不过这倒是提醒他了,也许他该找机会去一趟道观,或许能找到此事解法。

      但是,在这之前……

      总得做些什么吧。

      司马静丝毫没有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然而,代价也是巨大的。

      次日,天还没亮,司马静就被婢子叫醒了。

      从前伺候楚稚的下人,从管事一等婢女到近身婢女,都被楚玉嫏送出了府,接着又新提拔了一波婢女。

      长蓉带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进了屋子,这两个小姑娘不同于普通的婢女,她们是习过武功的。一般大家族中不会将这样的婢女当做一等婢女放在身边贴身伺候,通常作为陪同世家贵女出行的暗卫。
      这样的姑娘练过武,伺候方面定然是没有从小跟在身边的婢女得利的。而且培养起来也比较困难,留在闺中伺候人太过屈才了。

      这两个姑娘一个叫白蓠一个叫于茱,两人都能自小习武,身手不错。

      长蓉不放心,细细的叮嘱着:“往后,你们便是这里的一等婢女了。小公子异于常人,你们要多注意些。”

      白蓠、于茱点头应是。

      长蓉细细的交代过后,就站在了一边,让两人去给小公子更衣。

      司马静虽是个狂傲自大的,却也自律的很。每日卯时必定起了,练剑过后便会随手拿两卷书,喝杯茶休息等着早朝。

      然而,换了个身体,睡眠也变得不一样了。

      已经卯时一刻了,司马静还睡着,直到被婢子叫醒。

      “小公子,该起了,今天十五,按例要去老夫人那里请安的。”长蓉道,又匆匆的让人拿来衣服,就要伺候小公子穿衣。

      司马静脾气本就不好,平白无故的被人吵醒,然而就见房间里站了一屋子的人,叽叽喳喳的说要给谁请安。

      一句“放肆”就要脱口而出,就先被他忍耐了回去。

      他掀起了被子,跳下了床沿:“我自己穿。”

      长蓉知道这些日子小公子不张从前那样傻了,这几日都学着自己穿衣,于是就让人将衣服拿了过来。

      等洗漱之后,司马静就看到楚玉嫏已经站在廊下等他了。

      那身影被对着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白牡丹纹襦裙,背脊笔直修长,柔顺的长发披散腰间,束腰系着红络子白玉环佩。
      气质冷清,仪态举止端庄。世家夫人小姐吹捧她极有世家典范,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姐。”长蓉和婢女们行礼。

      楚玉嫏转过身来,看到稚儿已经穿戴整齐,正看着自己,脸上的神色便柔和了起来。

      “稚儿,过来,咱们去给祖母请安。”

      待在楚家的每一天,都在刷新司马静的底线。他将怒意藏起,面上保持着孩童般的天真之色,走向了楚玉嫏。

      爹都叫了,阿姊也叫了,还怕多一个祖母吗?
      他在心底反复说服着自己,确保表情上不会出现什么错误。

      从前他还只是皇子时,父皇就教导他,为君者要喜行不露于色,将想给别人看到的表情挂在脸上,这会有很多用处。

      司马静一向骄傲,不屑于隐藏情绪。

      对于他来说,这底下的人各个都是人精,都会根据他脸色办事,如有让他不满的,直接换掉就是了。压根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

      他想奚落谁就奚落谁,他想惩治谁就直接动手。他是君,其余人都是臣,君要做什么,臣谢恩的份,连丝毫怨言也不能有。

      有人不满他又如何?天下间除了他父皇,有人能动得了他吗?

      他骄傲了二十年,从未隐藏过什么情绪。然而从前所学的帝王之术,却在成为楚稚后用了个全套。

      或许老天也看不惯他这一路来的嚣张,想要让他对着最看不惯的人屈膝,折了这一身傲骨。

      为了他的一世英名,他只能暂且忍耐。

      然而,就算是给自己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在他跟着楚玉嫏踏入国公府的正院,看到迎面走来的楚国公时,内心还是有一瞬的崩塌。

      然而他忍耐度好的惊人,迅速又恢复了表情。

      “祖父万安。”楚玉嫏屈膝一礼。

      楚雄是穿着一身玄色骑装,腰间还别了一把短刀,虽然头发已经半白,但是看着仍旧是精神抖擞的样子。
      朝堂上一向肃容顽固不化的老头子,在家中威严也丝毫不减,他点头,看向了楚玉嫏身后的披着楚稚皮的司马静。

      “听说稚儿前几日落水了?如今大好了?”

      “喝了几日药,已经大好了。怕过了病气给祖母,一直到今日才来请安,是玉嫏的不是。”楚玉嫏弯起唇,道,“稚儿今日怎么了,还不快见过祖父?”

      司马静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老头子,此时的他身高只到楚雄的腰间,得抬着头才能看到人。虽然这么多天,他已经熟悉了这样的视角,但是面对楚雄,他还是觉得心口一阵怒意难平。

      就是这个顽固的老头子,撑起了整个楚家,跟虞家死磕着。犹如一头猛虎,盯着羊圈,就等着什么时候狠狠的撕咬下头羊的咽喉。

      仇人相见,居然要他行礼问安?

      孤堂堂太子,居然要向着蝇营狗苟之辈屈膝低头?

      不同于楚楠,司马静对楚雄的厌恶度已经深恶痛绝,到了一定的地步了。

      叫祖父?不可能的!

      司马静怒意难平。

      然而,周围婢女如云,楚玉嫏和楚雄都看着他,等着他叫人。

      难道只能发疯才能躲过去吗?

      司马静没有见过楚稚发疯时的样子,只能通过别人的言语去想象一二。
      无非就是头痛,砸东西,咬人,自残。

      这些不管拿一样都是极其不雅的,堂堂太子,岂能撒泼打滚,状如疯狗?

      不装疯,就只能乖乖叫人。

      内心权衡了三秒,他垂了眼,露出孩童还有的懵懂之色:“祖父安……”安心去吧。

      “乖,好好听话。”楚雄冷硬的在孙儿的头上摸了一把。

      司马静低头,漆黑的脸色几乎藏不住了。然后在楚玉嫏叫他一瞬间,抬头时又恢复了神色。

      楚雄已经走了,楚玉嫏正领着他往正厅去。

      一路穿过垂花门,青石板铺路,路边中着各色兰草,行走期间的青衣婢女纷纷行礼。

      眼前出现了一块金匾,上面苍遒有力的写写几个大字“鹤延堂”。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嘻嘻闹闹的娇笑声,玩闹声,热闹非常。

      楚玉嫏带着稚儿走了进去,下人赶紧行礼:“大小姐、小公子金安。”

      那满堂的莺莺燕燕见了,立刻就止住了笑声,齐齐规规矩矩的站起来行礼:“请长姐安。”

      楚玉嫏颔首,问:“妹妹们近日可都好?”

      整个厅中有二三十来人,都是楚家最嫡系这一枝的女儿。楚楠有两个嫡子,三个庶子,这些嫡子庶子中又有自己的嫡女庶女,枝节繁茂,盘根错节。

      “自然一切都好,长姐安心。”排行第二的姑娘眉目恬雅,带着笑,问:“听说稚儿前几日落了水,感染了风寒,如今过来,想是已经大好了。”

      楚玉嫏颔首。

      这座位都是按照齿序排列的,先排嫡系,然后后面才是庶出。

      至于楚玉嫏的婶娘,按照规矩,这会儿都侯在祖母的房门外等着伺候婆母呢。

      楚玉嫏带着稚儿坐在了靠前的那个位置,按理楚稚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小一些的男孩会跟着母亲坐,大一点的早搬去了外院也不用再来请安了。
      然而考虑到楚稚一直以来都是跟着楚玉嫏的,小崔氏在家里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这才一直以来都让楚稚跟着楚玉嫏坐。

      司马静看着这满堂矫揉造作的贵女,心情阴郁到了极致,然而面上他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楚玉嫏与几个近坐的妹妹们寒暄了些时候,没等太久,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夫人就在媳妇的环绕下,从后堂进来了。

      满堂贵女们赶紧起身行礼:“祖母万安。”

      二三十的声音吵得人头疼,司马静冷漠的堵住了耳朵。

      老夫人虽然半头银丝,皱纹遍布,但是眉眼间都写满了仁慈。

      “好,好!”

      老夫人丝毫不觉得吵闹,反而喜欢极了这子孙满堂的样子,哪怕大部分的孙女和她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她一眼就看到了楚玉嫏,以及楚玉嫏身边的面色乖巧的“楚稚”。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排榜,想求个收藏,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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