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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清蒸大虾 ...

  •   看到楚稚这个样子,楚玉嫏毫不意外,有些无奈的将手上的点心放下。

      “每次阿姊不在你就只会乱画了吗?”楚玉嫏跪坐过去,拿起墨条,慢条斯理的研起了磨。葱白的素手,拿着黔黑的墨条,举止间行云流水,优雅闲适。

      时下女子喜欢在广袖中系上香囊,举止间满袖盈香。清雅的香味丝丝缕缕的飘散空气中。

      司马静默默的移开了视线,目光就落到了那叠栗子酥上。

      “甜的不能吃太多,今天没有桃花糕只有栗子酥了。”楚玉嫏给他润了润笔,又重新的将笔递到了他手中,想要攥着他的手带着他写。
      司马静一僵,猛然缩过了手,狼毫带起了墨瞬间就甩了两人一身。

      楚玉嫏今日穿的是一身蓝色绣三角梅纹的绸裙,披着花素绫广袖。乌黑的墨汁撒上去直接将这衣服毁了,绸缎和绫罗都不是好洗的料子,这衣服怕是再也穿不了了。

      更叫人心惊的是,那一双白皙如玉的手,被墨汁浸染,黑了一大片。这一双手太白,太柔嫩,让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在洗的时候将她弄疼。

      司马静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看着楚玉嫏身上的墨迹,僵在了那里。
      本以为楚玉嫏会恼怒,会呵斥,却不想在顿了几息后,手被人牵起,一个帕子覆了上来。

      楚玉嫏叹息一声,道:“长蓉,打水来。”

      长蓉有眼色的早就打来了水,将水举至楚玉嫏面前。

      “这墨汁难洗的很,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小心。”楚玉嫏摇了摇头,动作轻柔的用帕子浸了水,用了胰子给他洗着手上的墨迹。

      司马静垂了眸,心里复杂起来。这恶毒的女人,对她弟弟倒是好的很。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不久前这人还在轻飘飘的与人说她毁了赵家女的脸。
      他心下又忍不住嗤笑,楚家上下同气连枝,有爱手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在楚玉嫏这样恶毒的人面前,这种姐弟情反而倒是显得难得了起来。

      那墨汁难洗得很,楚玉嫏一遍又一遍的洗着,这才总算将司马静手上的墨汁洗掉了。

      “好了,既然今天不想练字,那就不练了。”楚玉嫏将帕子扔回水里,道,“去换身衣服,回来继续背《千字文》。”

      司马静冷漠,心道正好,他也不想被这女人攥着手练字。

      苏芷赶紧清理桌子上的墨迹。

      楚玉嫏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没有看身上的墨痕,径自就踏门而出回去换衣服了。

      等她换好了衣服,在过来书房时,就看到司马静已经跟着长蓉在读《千字文》了。

      不同于之前的口齿不清,长一点的句子都说不过来,现在的楚稚读起来就清楚很多了。虽然看也没看书上的字,只是跟着长蓉在读,语气也有些拖拉,但是较从前却是好了太多了。

      楚玉嫏现在门外看了许久,默默了转过了身,看向了正院的方向。
      心底一阵情绪翻涌,有些酸涩。就像是努力了很久也没得到了东西,突然有一天轻而易举的就来到了身边。
      阿娘,稚儿他真的,慢慢好起来了。

      这些年,楚家找遍了天下的大夫,都说稚儿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毒。治不好,只能慢慢改善,就算再怎么医治,也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除非有一天老天垂怜,天降奇迹,才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

      然而如今,稚儿真的在一点点变好了。或许真的是老天垂怜吧,她该带着稚儿去道观还愿才对。

      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她不是好人,但是就当为稚儿祈福开恩一次也无妨。

      那些看护不利的婢子被打了板子,还没来得及发卖。既然稚儿没事,还因此得了福,那么就将她们都给了卖身契放出府吧。

      司马静虽是忍耐着跟着长蓉念着《千字文》,心却不在上面,他早就发现了现在门外的楚玉嫏。

      站在外面暗中观察,又不进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他神色一暗。
      今天,他好像露的破绽有点多了。这女人一向警觉,倒不是没有可能发现。

      他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当即就想起了对策。

      午时的日头大了些,下人摆上了饭菜。
      长蓉将书收了起来,带着小公子去了花厅。

      刚进门,司马静便闻到了一阵热腾腾的菜香味。前几日天天喝苦药,就连饭菜里也是苦涩的药味,还要戒油腻荤腥,就一连素着。

      太子之尊,谁敢怠慢?

      本就是金尊玉贵的人,再精致的珍馐美馔也能挑挑拣拣的,被迫吃了这么多天的糟糠。
      就如同那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鹓雏被迫食了腐鼠一般,其中滋味可想一般。
      如今看到终于有了些可以尝的菜,司马静的眉头终于松了松。

      楚玉嫏知道这几日稚儿吃的勉强,今日难得可以解禁,特意让小厨房做了许多稚儿喜欢吃的。

      婢子摆上了碗筷,站在一旁伺候主子用膳。

      楚稚向来不挑嘴,不喜欢的菜也会照吃,但是也有很偏爱的菜。就比如这清蒸大虾,他喜欢的很。

      楚玉嫏亲自夹了一个虾去了壳,又蘸了酱料,然后放入了他的碗中,弯唇:“今天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虾,素了这么些天,快尝尝吧。”

      小姐怎么又亲自动手了,长蓉无奈,赶紧拿了巾帕给她擦手。

      司马静抿唇,压下不屑之色。
      传闻都道楚家这位嫡长女是最重世家规矩,最有世家仪态的。
      私下里还亲自动手剥虾,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仪态?

      他并不喜欢吃虾,尤其不想吃这楚家女剥的。
      但是又不能暴露,于是他便有样学样的将虾夹起来送入了楚玉嫏的碗中。

      面上挂着一派孩童还有的懵懂之色:“阿姊吃。”
      心里冷笑:呵,你也配给孤剥虾?

      现在的司马静已经不纠结称呼问题了,爹都叫了,还差一声“阿姊”吗?

      楚玉嫏拿筷子的手,有一瞬的颤动,下一刻有恢复了平静。
      她含笑:“还有这么多呢,稚儿自己吃就好。”

      旁边的苏芷极有眼色的剥了好几个虾,蘸了酱料放进了司马静的碗中。

      司马静移过视线,正准备吃饭。刚咬了一口虾,余光却见楚玉嫏借着袖子的遮挡悄悄的将碗里的那只虾扔进了桌子下。

      夹着虾肉的手就是一顿,司马静垂了眸,心里各种猜测翻涌,几乎立刻就想将口中的半块虾肉吐出来。

      但是他忍住了,这身体是楚稚的,要毒死也不一定真就能毒死他。

      只是这么快,楚玉嫏就动手了吗?

      司马静慢条斯理的将那一整个虾都吃完,然后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可惜的看着楚玉嫏:“诶,阿姊你的虾怎么掉了啊?”

      楚玉嫏一顿,她没想到稚儿竟然看到了。她自小就对虾肉过敏,却又不想辜负稚儿的心意,这才想偷偷的将虾扔掉。却不想,稚儿脑子好些了之后,连这个居然也能看出来了。

      司马静说着将碗里的虾一个个的往楚玉嫏碗里夹,口中道:“这虾可好吃了,阿姊好好尝尝。”

      楚玉嫏看着那虾,又看了看稚儿难得这么开心的样子,心软了一瞬,道:“好,阿姊尝尝。”

      见楚玉嫏真的要吃,长蓉忍不住急了,唤道:“小姐!”

      看来这虾真的有问题,司马静心下冷笑。

      楚玉嫏没有犹豫吃了一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她抬眸,看见稚儿看着自己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这笑中品出了些奇怪的味道。她压下那莫名其妙的异样感,弯唇笑:“果然很好吃呢,怪不得稚儿喜欢,明天还让厨房继续做。”

      左右不过是起些疹子,两贴药就好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能陪稚儿吃一次虾,也值得。一个人吃的时候,总是会少些滋味,只要稚儿能开心就好。

      司马静垂眸,面上乖巧的道:“好吃阿姊就多吃点。”
      内心冷笑:呵,吃啊!一起吃,谁怕谁!

      苏芷利落的在一旁剥削,全放进了司马静的碗中。

      楚玉嫏示意长蓉剥虾,长蓉犹豫着,剥的慢慢吞吞的。

      见长蓉犹豫,司马静就自己夹了虾,不紧不慢的给楚玉嫏剥着。
      不管这里面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死的人也不会是他。

      转眼间,一大碟虾就没有了。

      这顿饭吃的叫除楚玉嫏外的所有人都难受的很,司马静怀疑虾里是不是加了驱鬼的香灰,一边忍着膈应吃了半盘虾,一边一定要拉楚玉嫏下水。
      长蓉和苏芷则忍不住担心自家小姐身上的疹子。

      下午,司马静回去睡觉了。

      楚玉嫏将府医叫过来,开了两贴药。然而药还是见效慢一些,傍晚的时候,楚玉嫏还是起了一身疹子。

      浴房只中暗香氤氲,婢女们往浴桶里撒着花瓣。
      长蓉一层一层解开自家小姐的衣带,就看到衣衫下,小姐原本白皙如玉的背脊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色的疹子,触目惊心。

      “小姐。”长蓉语气一哽,想要去碰那些疹子,又有些不忍,道,“您这又是何苦?您根本不能吃虾,就好好与小公子说了就好。”

      楚玉嫏眉目淡然,踏进了浴桶:“不过是起了些疹子,又不是不会褪。何至于此?”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这两人自相遇以来就一直相互倒霉(?ω?)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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