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女装经营后[无限]》质谱仪

65、【时光的圣贤】

　　虞楚越忍无可忍。
　　【虞楚越：你有病？】
　　然后，黎爵就没有信息发过来了。
　　虞楚越盯着对话框，按了按太阳穴，又输入道——
　　【虞楚越：你过来。】

　　几乎就在他发送的同时，黎爵便迈开大长腿推门而入。
　　虞楚越怀疑黎爵就是故意在演他。整个游戏里能让这人受委屈的大抵不超过一只手。

　　黎爵若无其事：“喊我做什么？”
　　虞楚越：“那个琼斯特，和我都是克里斯集团出身。我知道他一点。他现在在galgame里工作，但从前是杀人游戏的主角。”
　　很久以前，在AI角色刚开始风靡游戏领域时，政府还未出台相应的限制政策，导致鱼龙混杂的智能角色在业界横行。
　　琼斯特就是其中之一。
　　克里斯曾开发过一款谋杀游戏，玩家将扮演一名旧时代西方学校里的优秀学生琼斯特，白天是老师同学交口称赞的乖宝宝，夜里则是策划了一系列谋杀案的连续杀人魔。
　　凭借出色的谋划和狡诈多变的计谋，琼斯特收获了一大批人气，算是克里斯集团的初代一哥。
　　AI改革之后，克里斯为了回收利用琼斯特，把他的反人类性格削掉了不少。但归根结底，由于AI是黑箱原理的产物，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负面基因完全清除掉……只能说，琼斯特近年来表现得很安分，没有越矩的行为。

　　黎爵听了，思忖片刻：“你想让我防备着他一点？”
　　“不。”虞楚越摇头，“你离他远一点。不然你会带坏他。”
　　黎爵默。
　　比起反人类性格，虞楚越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更可怕。
　　琼斯特还算安分守己，但黎爵这几个副本下来简直是把秩序规则踩在了脚底下。
　　当然，这也许是因为他的偏见。
　　但无论如何，凭琼斯特那个小白脸的体质，在近身不可能斗得过黎爵，就算是他自己，加上黑山羊幼崽召唤术和等级称号的加持技能，也只能跟黎爵打个三七开，或者胜率还得更小。
　　要他想象这么一个人会在琼斯特那里吃到苦头？
　　呵呵。

　　虞楚越将散落的骨骼重新按照人体构架排布。他前几个星期从拉莱耶商城里买过一本关于针灸的书，对于人体骨架还算熟悉。
　　离奇的是，他发现这些骨头除了有各种外伤，还有多出来的部分。这里一共只有四个头骨，但有些部位的骨头居然有十几个之多。
　　恐怕这里埋了不止四具尸体。
　　虞楚越猜测这些骸骨来自被关押在地牢的囚徒。

　　黎爵从刚开始对虞楚越掘坟的惊奇，到现在他已经面不改色地看虞楚越一丝不苟地摆弄人骨。
　　他坐在角落里的凳子上，从旁边的木柜里抽.出一张报纸。
　　报纸已经被霉斑腐蚀得很彻底，破碎的洞布满了整张纸面，不能从报道上看出具体的年份，只能依稀能够辨别这是一篇讲述某次大型博览会的报道。
　　——万国工业博览会。
　　黎爵正要翻到下一页，忽然，一只纤长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心跳停了一拍。
　　接着，他用余光瞄向身旁的虞楚越。

　　始作俑者未曾察觉到他的异样。
　　虞楚越将裙装自带的乌亮长发挽到一边去，向黎爵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弯下腰，将胳膊伸向黎爵另一侧墙角，把一只正在蠕动的蜗牛从墙壁上摘下来。
　　黎爵只见虞楚越鬓上细碎的珠子在他眼前闪着光。
　　“你看看。”虞楚越诧异地端详这只通体雪白的生物，它甚至还在伸缩着柔软的触角，“这里为什么会有蜗牛？”
　　黎爵没说话，将报纸一扔，出门去了。
　　虞楚越很纳闷，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脾气古怪的老爷。
　　这个房间也没有其余的异常情况。虞楚越把蜗牛收进一个塑料制的透明小盒里，关上门，回到了大厅。

　　李可生和莉雅探索了其他几个被撬开锁的房间，没有特别的发现。
　　琼斯特刚才上二楼打探了一下。左右楼梯分别通往不同的空间。三楼则是合并到一起的笔直走廊，再往上是一扇从四楼外头被锁死的铁门。
　　这座堡垒是温莎城堡的样式，由旧时代士兵用以作战撤守的要塞改建而成，东、西各是一条笔直的走廊。
　　五人打算分为两组进行探索。
　　主线任务并没有限定时间，副本内与个人公寓的时间比是一比一。即便如此，他们也得抓紧时间。

　　当众人商议完后，莉雅小声尖叫起来，指向通往二楼左右走廊的墙壁。
　　在那副巨型油画上，赫然被用血红色的涂料喷涂了一行疾言厉色的大字——
　　给我回地牢里去！

　　莉雅吓得魂飞魄散，缩在虞楚越背后发抖：“是……是鬼吗？”
　　“这个世界不太可能有鬼，”李可生想了想，补充说，“只可能有人装神弄鬼。”
　　琼斯特想起在地下牢房的走廊里看到的监控头，面色凝重：“应该是刚才有人趁我们商量的时候偷偷走下来喷上去的。这座堡垒里或许还有其他的人。”

　　虞楚越下意识看向黎爵。
　　别人也就算了，但他清楚黎爵的体质比普通人厉害得多。假如刚刚的确有人下楼，黎爵肯定能察觉到。
　　然而黎爵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黎爵注意到他的目光，摸了摸他的脑袋。
　　虞楚越本想躲开，但想到他和黎爵之前签过协议，还是忍了。

　　站在一旁的莉雅悄悄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她脑内风暴了好一会儿。
　　最终，她忍痛割爱，将黎爵在她内心的预备凯子名单上悄悄划掉。
　　即使是在帅哥辈出的AI里，黎爵的条件也可谓算是得天独厚，而且据百晓生跟她说，黎爵的家当似乎也值不少钱，旧币储备丰富。
　　凭借她锐利的眼睛，她能看出黎爵对楚月有那么点意思。
　　如果楚月战斗力没那么高，或者是个丑女，那她肯定还要努力一把。不过凭借现在这二人的实力配置，估计外头cp粉都能排几排了。和这样的人争夺凯子只会让她损失粉丝。
　　莉雅喜欢英俊的男人，可是她更爱钱。

　　于是，在分组时，莉雅了举起手，自告奋勇地和李可生组成一队。
　　李可生没什么意见，也没看莉雅向他抛的媚眼。
　　他把笔记本装回包里，开始抖腿。
　　只要他能和他心爱的电脑在一起，就算被分到一个人妖也没什么关系。
　　琼斯特则跟着虞楚越和黎爵踏上通往西面走廊的台阶。

　　西面楼梯通往二楼的三个房间。最后一个被用铁条封住了门，被钉子钉得几乎连门框边缘都看不出来了；尽头是连接三楼的楼梯。
　　走廊上的墨蓝色长窗从一楼延伸上来，一直通往第三层。从外侧的顶部垂下根须，那大概是堡垒的主人养在外面的植物。
　　前两个房间并没有上锁。
　　黎爵将门推开。屋里没有人在，悄无声息。
　　随着窗外一声惊天雷响，墙上的猫头鹰挂钟颤巍巍地打鸣。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整。
　　这个房间由许多个小房间打通合成，并没有常年不曾使用的古怪味道。虞楚越摸到了墙壁上的按钮，几排碳丝电灯亮起来，照见了四面八方摆在架子上的玻璃器皿。

　　器皿的表面在光线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泽，似乎常常被人在掌心间爱抚摩挲一般。玻璃的内部则充满了液体，其中浸泡的大多是人体器官，还有蜥蜴、蜘蛛之类的小型动物。
　　虞楚越盯着瓶子里泛白的耳朵、手指和眼球，回想起了他曾在一楼看到过的骨架。
　　或许它们就是从那些骸骨的主人身上摘取的。
　　琼斯特看到这些令人作呕的器官，余光见虞楚越正皱着眉头，以为他心里害怕，便出言说：“楚月，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出去休息一下。”

　　虞楚越闻言，果然回头仔细瞧了他一眼。
　　被长发美人回眸注视着是一件让人心跳加速的事。何况，琼斯特本身就这样认为，眼前这个漂亮耀眼的青年是克里斯公司钦定给他的，是他未来的伴侣。
　　琼斯特僵直了身板等着。
　　虞楚越看了琼斯特一会儿，结果转头对黎爵笑了一下。
　　琼斯特愣住了。

　　虞楚越将一个瓶子从木架上取下来，拧开瓶盖，一股刺鼻的气味冲上鼻尖。
　　他对黎爵道：“是福尔马林。”
　　黎爵半垂着头，与虞楚越轻声交谈：“你觉得这是楼下那群人的东西？”
　　“你之前读的报纸上，不是有‘万国工业博览会’吗？”虞楚越斟酌着说，“那是1851年发生的事了。十九世纪后半叶，世界上发生过不少战争。假如那群人是战俘，被这座堡垒的国家关押在地牢里，那也就说得通了。”

　　虞楚越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他从鹿群副本的那个夜晚开始，就很习惯和黎爵讨论如何破解游戏中的谜团。
　　当他们站在一起交流的时候，他甚至不会注意到两人的距离有点太近了。
　　不过黎爵不那么认为，他恬不知耻地认为虞楚越还可以站得更近点。
　　他安静地听着虞楚越用那种他喜欢的清冷声音讲述自己的推测，然后转过头，瞥向灯光后面的琼斯特，眼底是冰凉的笑意。

　　琼斯特被虞楚越和黎爵晾在一旁，站如猪猡。
　　他这才发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这不仅是黎爵单箭头的不同寻常。
　　琼斯特突然觉得有点后悔。他甚至想离开这里去东面走廊，但黎爵看向他的那抹讥讽的眼神似乎在他脖子上深深地割了一刀，他喉咙艰涩，开不了这个口。
　　不该是这样的。
　　作为背景板的人，自始至终就不该是他。

　　琼斯特死死盯着虞楚越的脊背。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神。
　　隐隐约约地，他听到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他耳旁低语。
　　——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是黎爵。
　　——不，不对。是克里斯集团。是那群人类。
　　他们帮助了我。
　　——但他们夺走了你本该拥有的能力。你本该与黎爵有一战之力。
　　……的确。是这样。
　　琼斯特的内心这样对他说。
　　他记得一切，记得曾经在谋杀游戏任职时克里斯集团风风光光的日子。那时他是AI界的人气王，几乎所有美型角色都想与他合作。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一呼百应、无所不为的天选之子，只是一个声名渐微、能够被夺走任何东西，像狗一样的失败者。
　　AI偶像的末日是什么？
　　不是行为极端、人设崩塌，也不是业务水平下滑，更不是被人指责是“绿茶婊”、“吃软饭”或者取其他侮辱性质的绰号，那样至少会有人注意到他。
　　而是一举一动泯然众人，被人在茶余饭后议论：“天哪，他真的好普通啊。”
　　琼斯特就是那个渐渐平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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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黎爵：他突然靠得我那么近，该不会是……
虞楚越：看，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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