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女装经营后[无限]》质谱仪

38、【牧野中七大不思议事件】

　　门外传来动静。虞楚越给姬波尔德使了个眼色。
　　化妆间的门被打开，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姑娘蹦蹦跳跳地走进来。

　　姬波尔德下意识回头看虞楚越，暗自松了口气。
　　虞楚越已经完美伪装成岁月静好的少女，双手叠合在膝盖上，仿若幽谷之兰。
　　姬波尔德心里一阵嫌弃。
　　论这演技，楚月大概能和之前上节目的那个绿茶掰头一下。
　　别人要是一进门，就看到端庄的辉夜姬眼露凶光威胁一个乖乖女，那下巴得飞到天上。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虞楚越还能用这一手套NPC的情报。
　　牛逼牛逼。

　　“辉夜，刚刚佐藤导演不停地在夸你，说你是辉夜姬转世。”单马尾开心地揽着虞楚越的肩膀，“你和观月会长真的不是双胞胎吗？不是我吹彩虹屁，我们社团里有好多会长的迷妹，他们看到你，都捂着胸口说要移情别恋了。”
　　虞楚越：“不是。”
　　想问长得为什么那么像，这位小姐应该去问游戏副本设计师。

　　单马尾女孩叫作三井杏子。
　　她是辉夜千羽的好友，比辉夜大一届，是二年级生，去年加入牧野学园的戏剧社，负责管理社团里话剧演员的服饰与妆容。
　　这是辉夜千羽刚才通过意识告诉他的信息。
　　虞楚越有点伤脑筋。
　　多亏脑子抽筋的设计师，在这次副本里，他得演两个角色。
　　等一会儿，他总不能人格分裂回两个家。

　　杏子瞧见墙角罚站的姬波尔德，没多想，还以为是在化妆间整理杂物的后勤人员。
　　她牵着虞楚越的双手，感慨：“真的，戏剧社有救了。自从去年星野前辈和金宫前辈退出社团之后，所有人都觉得天要塌了，原本外圈留给我们的资源一个个被撤走给了其他校区。那时候可黑暗了……但只要金主爸爸见到你刚才的演出，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虞楚越故作不解：“金宫前辈？”
　　杏子听他提到这个名字，眼中绽放出光来：“是呀，金宫万理江！”
　　虞楚越和姬波尔德立刻竖起耳朵。

　　三井陶醉在美好的回忆里：“那时，她可出名了，简直是帝京一枝独秀的存在。金宫前辈就像帝京的樱花季一样耀眼夺目。她可是我的偶像！”
　　虞楚越：“当时她退部，和星野前辈有关系？”
　　“据社长说是这样的。我也不大清楚。”杏子若有所思，“和她搭档的星野奈前辈因为一些事休学了，金宫前辈原本也要退，但当时的社长一度挽留，她就继续待在社里——”

　　姬波尔德悄悄拉了一下虞楚越的袖子，示意自己想说话。
　　虞楚越恩准了。

　　姬波尔德问：“可她为什么最后还是走了？”
　　杏子疑惑地望向姬波尔德。
　　她这才觉得姬波尔德有点眼生。
　　好像不是社团里的人。

　　杏子犹犹豫豫：“你好，请问——？”
　　“她是学生会会长手下的喽啰，来社团调查一点事情。”虞楚越道。
　　姬波尔德暗搓搓瞪虞楚越一眼。虞楚越泰然自若。
　　杏子回答：“据说是金宫前辈家里出了点状况。”

　　她拿起化妆台上的卸妆水和卸妆棉，帮虞楚越清理脸上的妆容。
　　“其实，‘家里出了点状况’，是很常见的托词。可那次无论社长说什么，她都坚决不再回来了。”三井杏子叹气，“大概是金宫前辈厌倦表演话剧了？听说她有点儿心高气傲的。我还挺想看她也演一回辉夜姬。”
　　姬波尔德习惯性地问：“那你是说你朋友演的辉夜姬不好看了？”
　　杏子莫名其妙地瞪了眼姬波尔德。
　　人心不古。现在学生会里都是这种杠精？

　　虞楚越沉吟。
　　金宫万理江是在星野奈休学后一段时间才退出社团。借口是“家里有事”。
　　假如他的推测正确，金宫的退部应该还是与星野奈有关。
　　他突然联想到另一个线索——上午路过高三A班旁的厕所间时，他所听闻的旧校舍“幽灵孕妇”的怪谈。
　　星野奈的未婚先孕和这件事会不会有关？

　　于是他问：“杏子，你知道旧校舍的传闻吗？”
　　“你是说幽灵孕妇吗？我是走读生，没切身体会。”
　　闻言，虞楚越挑了挑眉，望向她，轻轻地问：“那你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
　　杏子抿了抿嘴。
　　对喔，她是怎么知道的？
　　杏子愣了一下，循着虞楚越的思路，开始苦思冥想。
　　“好像是这样……”她皱着眉，回忆道，“当时，社长收到金宫前辈的退部申请，还抱怨着‘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就在她边上帮忙整理文案，一时好奇多问了一嘴。她告诉我，那时旧校舍正在传‘幽灵孕妇’的故事。”
　　“是七大不思议的传闻？”
　　“对。传得可疯呢，好多人都看见过一个披头散发的孕妇在宿舍里游荡！那些学姐都向父母抱怨，才有了后来家长联名上书要求搬迁校舍的事。否则，现在住校生还得住在后山呢！”

　　姬波尔德听得很认真，到杏子说完，突然大声：“原来如此！”
　　杏子吓了一跳，不知道学生会会长底下的喽啰又在抽什么风。

　　虞楚越这时也站起来，轻轻将杏子推到门外去。
　　杏子一脸诧异：“诶，等会儿，我还没帮你卸完妆呢。”
　　“我自己会。”
　　“可、说好的我们一起回家……”
　　“对了，记得帮我跟爸妈说一下，今天我不回家。期末考试快到了，我要通宵复习。”
　　“……？！”

　　虞楚越连哄带骗送走了工具人三井杏子，带上门。
　　姬波尔德：“看来你也发现了？”
　　虞楚越懒得和姬波尔德计较到底是谁先发现这个盲点。
　　无知小学生抢头功和争做急先锋的热情同样充沛，以后有的是能用到姬波尔德的地方。

　　“幽灵孕妇”的真身，很有可能就是星野奈本人。
　　星野奈休学后，由于被父母赶出了家门，走投无路，金宫万理江出面帮助了她，将她藏匿在旧校舍里。
　　但人多眼杂，藏久了难免暴露踪迹。这些就是促成七大不思议之“幽灵孕妇”传说的根源所在。

　　这个推想到底是不是真相，他们或许可以去问一问住在高二C班教室里的那缕鬼魂。
　　而现在，天刚好已经暗了下来。

　　……

　　日本高中没有晚自习。
　　过了七点半，看楼大爷会主动过来赶人。爱学习的住校生只能回到校舍，和打电动的同学呆在一起努力做题。
　　街道上唯有昏黄的路灯。几只夏虫绕着灯晕凌乱地飞舞。

　　虞楚越倚在路灯旁，挂掉与观月满家人联系的电话，转拨黎爵的号码。
　　姬波尔德站在他身边，疯狂跺脚。
　　比起虞楚越的西式校服，姬波尔德的水手服短裙太招蚊子大军的喜欢了，再加上是年轻女性的体质，一晚上被咬了十几个包。
　　这一次，虞楚越终于联系上了大忙人黎爵。
　　身高八尺的黎理事长走到他们跟前，打了个哈欠，看看腕上的名牌手表，一副很欠扁的上流人士做派。
　　虞楚越已经恢复【观月满】的着装，抱着胳膊觑他。

　　黎爵没有谈及自己今天去了哪儿。
　　他从姬波尔德那里听闻了两人今日的收获。
　　黎爵注意到自己的队友还是对虞楚越抱有偏见，但似乎已经对虞楚越言听计从了。
　　他夸赞道：“挺有手段。”
　　虞楚越哂笑，没说话。

　　高二C班的教室在高三教学楼的三楼。
　　黎爵利用特权从看门大爷的手里拿到了钥匙，将一楼的卷帘门拉上去。
　　教学楼已经被清空。这一区块的电闸是统一配备的，电源全都被切断，黑黢黢的走廊上只有被窗栏切割成矩形的月光。

　　姬波尔德跨入教学楼内，无由来打了个寒战。
　　她想起她从前曾听说过的，那些“水龙头里流出红色的水”“晚上数教学楼楼梯会多出一节”的传闻。
　　尽管她下意识无视这些凌乱的想法，但做贼的余光还是帮她数完了从一楼通往二楼的台阶数。
　　随后她茫然了。
　　她白天并没有留意台阶数是多少。
　　姬波尔德问了问虞楚越。
　　虞楚越不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说：“十七节。”
　　姬波尔德双脚发软。
　　可是她现在数出来是十八节啊！！！

　　虞楚越上楼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草丛里的虫子。
　　他看向窗外。夜晚的风卷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燥热。
　　虽说初夏是虫子泛滥成灾的季节，可他总觉得这些声音不太对劲。
　　他想起从后山焚烧炉里找到的那根被碳化的昆虫残肢，一种隐隐的不祥浮上心头。

　　一行人来到了高二C班的教室前。
　　透过窗户，确实有个人影坐在那张破旧的椅子上，身上穿着牧野学园学生的制服。
　　虞楚越注意到，那些虫子间相互摩擦的仿佛窃窃私语的声响好像就是从这间教室里传来的。

　　可他并没有看到地上，或者天花板上栖息着虫群。
　　也许是光线太暗了，虫子都躲在昏暗的角落里。

　　这时候，一道光从他耳侧照进教室。
　　虞楚越转过身去，发现是黎爵打开了手电。
　　透过玻璃窗，孤独坐在教室里的少女的轮廓愈发清晰了。虞楚越能够清楚看到她的侧脸。
　　这人确实是星野奈。
　　姬波尔德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姬波尔德也见过星野奈的照片，自然将她认了出来。

　　教室里，星野奈好似察觉到窗外有人在看她，站起身来。
　　虞楚越看到她的腹部往前下方凸起，似乎确实是身怀六甲的样子。

　　星野奈缓缓转过头来，望向窗外的三个人影。
　　手电的光打在少女的面容上，她的脸苍白无神，头发枯黄凌乱。
　　虞楚越与姬波尔德诧异地发现，星野奈的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眼白，甚至无法在眼球表面反射手电筒的光亮，仿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怪异黑洞。
　　星野奈注视着他们，微微张开了嘴巴。

　　她的牙床上没有牙齿，口腔仿若望不到底的渊薮。
　　星野奈想说话。
　　又或者，是想召集什么来成为自己发声的咽喉。

　　虫子窸窣摩挲的声音更加尖锐刺耳。看不见的虫群就好像充塞了整间高二C班的教室。
　　它们轻柔地贴在天花板上、墙上、地板上、风扇上、玻璃上、黑板上，在混乱的喧嚣里，疯狂的小提琴手正陶醉地演奏着一首镇魂。
　　随后，尖锐的虫鸣又改变了频率与音调，从尖锐逐渐转为一种平缓而悚人的温和。
　　立于窗外的三人分明听到，那些混乱嘈杂的虫鸣，正配合着星野奈嘴巴的开合，模仿出人类少女的甜美嗓音——
　　“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佐佐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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