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女装经营后[无限]》质谱仪

125、【云梦泽·黄昏海】

　　虞楚越苏醒过来后，只觉得眼前氤氲，世间一片朦胧。
　　待雾气渐渐消散，他看清眼前景象。
　　他被转移到了室内，跟前是锁住的铁门。透过铁门上方的强化玻璃，可以看到黄昏海外部的场景。天空从南方被血红的恒星光芒层层浸染，北部天空底部则残存着一卷浓墨似的星辰夜幕。
　　虞楚越感觉大脑钝痛，撑着上身坐起来，发现他靠着黎爵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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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楚越最后的记忆，是他在爆炸前，从连接植物园与实验室的过道里直接看穿了铁门外的一切，随后……
　　随后，他的身体忽地轻盈起来，像一阵清风似的，毫无阻碍地跨越了由重叠线条所组成的异空间，凭空出现在这里，与原来的过道相距几十米之远。
　　那是一场过于短暂，却又足以称得上奇妙的旅程。他清楚地记得那个瞬间，他听到律黑子，还有另一个陌生的声音伏在他耳边轻轻地低语——向前面跑！
　　于是他下意识提起脚步，乘着风暴跨越了这段通道。

　　虞楚越撑开双手，赤光从他的指缝间倾洒下来。光雾缭绕之间，他似乎又听到金黄色的犹格索托斯在他耳旁的轻诉。

　　有问题，他一定有问题。
　　与其说是得到了一样特殊能力，倒不如说，这原本就是独属于他本身的异能，只是因沉睡过久而遭到遗忘，却在危难时刻，又苏醒过来。

　　黎爵看着虞楚越发呆半晌不吭声，有点想笑，但是又不敢。
　　倒是虞楚越终于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人。

　　虞楚越本想再试一试这个激动人心的力量，不过也许是危急时刻打通的任督二脉又被堵住了，他将精神集中在眼前的铁门上，可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想着莉雅还在琼斯特手里，虞楚越也不再纠结。他打开【顺手牵裙】的页面，正要看一看莉雅与琼斯特的方位，袖口蓦地一沉。

　　黎爵扯住他的袖子，还在那里笑。

　　虞楚越回头看黎爵，像是在看一只猪头。
　　黎爵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杀气，把手机调到镜子功能，然后朝向虞楚越。
　　虞楚越怀疑他脑子有病：“你干什么？”
　　黎爵：“自己看。”
　　虞楚越低头一瞥，蓦地一愣。
　　他的外貌……发生了一些变化。
　　倒不是说五官的形状产生肉眼可见的改变，或者其他细节的更改。脸还是原来的那张脸，只是给人的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同。
　　从前这张脸庞只是使旁人惊艳赞叹，对他自己倒不怎么管用。
　　可是现在，当他面对自己，面对自己古井无波的眼睛，却从心底萌生恐惧与战栗，如同一滴极浓稠的墨汁入侵清水，将整个水体都染成了阴沉而萧寂的灰色。
　　如同凡人亲眼见到犹格索托斯的投影，便会下意识哭泣跪拜、倒地臣服，甚至有发疯的危险。
　　虞楚越回忆起他初见犹格索托斯时在祂表面看到的雪花。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罗晨说从金色泡泡的表面能够看到自己的未来，但或许他本就没有未来，又或许……
　　他的未来，并不能通过简单的倒影阐述明白。

　　手机荧幕反射出虞楚越的脸时，化妆镜里的群叽开始高歌。
　　他听到【辉夜千羽】煞有其事地感叹：
　　——回来了，都回来了。

　　听到【辉夜千羽】如一个神魂般的呢喃，虞楚越也莫名奇妙地想起了一桩事。
　　他的建模完成后，钻石星辰的设计组自杀率猛然飙升。那个时候，他还在被封闭的游戏内部，只能凭借同事和裙子们口耳相传得来的消息推测事情原委。
　　据说那群设计师看了他的脸后，情难自已……于是跳楼自杀了？
　　如今想来，其实在游戏里，别人见了他的脸愣神者有，嫉妒者有，倾慕者有，就是没有一个跑去跳楼割腕的。

　　“你别到处乱晃。”
　　一个从现实而来的虚无缥缈的声音将虞楚越扯回神来。
　　虞楚越抬头一看，黎爵已将手机收回去，嘀咕道：“你该庆幸我定力好。”
　　虞楚越：“你也想去跳楼？”
　　闻言，黎爵诧异地回望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虞楚越不说话。
　　黎爵没有询问他有关于此事的问题。
　　虞楚越想，黎爵大概也清楚，他对自身的变化一无所知。
　　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犹格没有告诉他具体消息。但虞楚越直觉假如他们能破解完美公式，或许他能够了解到些什么。

　　虞楚越打开化妆镜，想了想，把正在算二十四点的【包工头】拖出来。
　　换上工装裤之后，他的脸给人的战栗感顿时消失了。

　　收好化妆镜，虞楚越发现莉雅的对话框再次传来讯息。
　　当然，和他们通讯的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莉雅：上官卯给你们的见面礼，惊喜吗？】

　　虞楚越打开聊天页面，黎爵自然也能够看到。
　　他问：“要不要救人？”
　　“救。”
　　抛开莉雅是他们的同盟不说，莉雅手上有重要的线索，费新的安危也与她密切相关。何况，莉雅并非李可生那种扔到牢里就能乖乖呆到时限截止的傻宝宝。
　　虞楚越做下决定后，沉默了会儿，又说：“但不是现在。”
　　他们得先联络到费新，了解一下情况。
　　虽然他的便宜男朋友看上去很能打，但琼斯特必定提前有所布置，他和黎爵贸然前去只会是羊入虎口。

　　虞楚越想了想，先给琼斯特传了简讯。
　　【虞楚越：你什么时候和他搭上的线？】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斯蒂尔·文森，当年那个把虞楚越献祭给奈亚拉托提普的男人。

　　琼斯特倒没有隐瞒，回答得十分痛快。
　　【
　　莉雅：英雄计划遇到你之后，没过多久。
　　虞楚越：如此。
　　莉雅：你不想问点别的？比如说，他给了我什么好处，就只是在英雄计划里的力量？
　　虞楚越：有必要？
　　】
　　虞楚越没必要问，他也不关心两人的交易。
　　斯蒂芬·文森许诺给琼斯特什么东西，无意外就是老一套惯用手段，当年也许诺过他，不过虞楚越不怎么伤心就是了。
　　但他不知道，这看上去毫无问题的三个字把琼斯特气笑了。

　　如今他是刀俎，虞楚越是鱼肉，自己才是拥有主导权的一方！
　　从第一次见到虞楚越以后，这个人就一直不怎么把自己当回事。
　　这个虞楚越到底为什么有这样的底气，真当自己不会把他怎样吗？！

　　【
　　莉雅：你现在，立刻告诉附近的士兵我的名字，让他们把你领导到我这里来。
　　莉雅：否则，莉雅的数据会被我直接清除，并用复写将痕迹抹除，再也无法恢复数据。我做得到这件事，你不需要怀疑。
　　】
　　虞楚越看到消息，不仅没生气，还忍不住笑了。
　　思索片刻，他忍不住回了条嘲讽过去。
　　【虞楚越：你好像很急啊？】
　　他确实没把琼斯特当回事，尤其是琼斯特以莉雅作为威胁后。
　　所以琼斯特只能成为斯蒂芬·文森的棋子，即便是他能在英雄计划里叱咤风云。

　　虞楚越没等到琼斯特再次回复，因为门外传来不明生物的嘶鸣。
　　两人看到铁门外飞过一阵阵黑影，虞楚越凑近了看，发现这些黑影有点眼熟。
　　那是成千上万的夏盖虫！
　　虞楚越在这之前没见过蝗灾，现在他倒亲眼见了一回。
　　还是更可怕更有破坏性的一回。

　　铁门已经上锁，不过看上去不怎么管用。
　　两人顺着通道来到实验室内部。走廊里的警报已经被拉响了，四周都是奔走的人影。
　　“第二次虫潮已来袭，请所有工作人员迅速至地下室避难。”
　　黄昏海上栖息着无数人类未知的神秘生物。诸如此类的自然灾害并不少见，所以研究站也有自备的地下避难所。
　　虞楚越和黎爵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着人群往同一个方向跑。
　　沿着这条路，他们能够轻轻松松地找到费新。

　　不过，呆在另一边的李可生就没那么幸运了。
　　由于白小章表现出难得的反应，诸葛主任兴奋得不能自已。
　　尽管隔离区的警报也响个不停，自己的女儿还下落不明，但此时此刻，诸葛主任的世界只剩下了他自己，白小章，还有李可生！
　　除了李可生之外的人全都跑光了。李可生自己也想逃，却被诸葛主任一把扯住。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了？”
　　李可生很无语：“我哪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啊？警报都响了，咱也赶紧跑吧。”
　　诸葛主任不做回答，只是瞪着他。
　　李可生被他看得都有点发憷，尝试性地问：“要不我俩带着他一块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诸葛主任目眦尽裂，“白小章从黑猫实验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声，这是他头一次、头一次那么激动！”

　　白小章激不激动李可生不知道，但他知道诸葛主任挺激动的。别的不说，口水溅了他一脖子，自己的肩膀也快被摇烂了。
　　情况紧急，发信息求助老大们是指望不上。白小章又嗞哇乱叫，听不进去其他的，诸葛主任窜到隔离室后面堵住了门，不让李可生出去。
　　李可生左思右想，忽然瞥见地上有一块板砖，情不自禁嘴角一弯。
　　他叫道：“主任，你过来，我知道怎么办了！”
　　诸葛主任一脸狐疑，慢慢吞吞地挪过来，却见这个瘦瘦弱弱的年轻人忽然飞身而起，手中巨大黑影一落，登时觉得脑子炸裂似的一疼，便失去知觉。

　　诸葛主任倒下的一瞬间，白小章突然不叫了，平静地盯住李可生。
　　李可生眼看诸葛主任倒下去，揩了把汗，回头撞见他黑洞洞的眼神，浑身一抖。
　　现在叫前辈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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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写到首章暗示的金手指了，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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