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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收割者26号 ...

  •   今天汤照眠起得格外早,成功避开了早高峰,在畅通无阻的道路上只开了20分钟,就到了警局。

      “刘婶,来个灌饼。”

      “哟,小汤啊,真是好孩子,这么些年,整个警局就你来得最早啦。”

      “早点儿不堵车。”汤照眠乖巧地回答道。

      “成家了吗?没有吧。”刘婶探过头有些试探地问。

      “还没有。”汤照眠笑着说,作为一个大龄未婚女青年,她已经可以熟练应对各种各样围绕着“婚否”展开的话题。

      “现在年轻人都不着急。”在旁边翻着面饼的齐叔说。

      刘婶左手单手打着鸡蛋,右手用筷子两三下就把鸡蛋的蛋清蛋黄搅在了一起,旁边的齐叔默契地接过鸡蛋,倒进了饼里,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嘴上还继续跟汤照眠聊着天,“我儿子今年都三十了,连女朋友都没有,读完博士以后,就一直在实验室里做研究。别说合适的对象了,周围连女同事都没有。”

      汤照眠没有接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刘婶忙活完,拿起抹布擦了擦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只旧苹果手机,眯起眼睛对着屏幕划拉着,又举到了汤照眠面前:“小汤啊,你看看,长得还算精神吧。”

      “他跟您的眉眼很像。”汤照眠看了一眼照片,上面是一个典型的理工直男,平头,戴眼镜,穿着一件特别土的蓝白格衬衣。汤照眠对这种理工男不感兴趣,那个曾经跟她在一起三年的男朋友,虽然并不能理解她,但是已经全方面提高了她对配偶的着装要求。

      汤照眠看着已经烫好的灌饼,像是看到了救星,赶忙说:“刘婶,我今天就不加辣椒了。”

      刘婶笑眯眯地把手机放回兜里,擦了擦手。

      汤照眠举着鸡蛋灌饼,边走边吃,等走到刑警队办公区的时候,刚刚好吃完了一个灌饼。她捏了捏自己油腻的双手,哼着□□的莉莉安直接走向了卫生间。

      与刑警队办公区相连的卫生间只有两个坑位,她喜欢的那个坑位已经被上了锁,她有些费解地挠了挠头,毕竟大早上的,整个办公区连鬼都回家睡觉了。她扫兴地拉开了另一个坑位的门,就在两个坑位间的缝隙里,她看到了一只男人的手。

      “啊!!!”伴随着汤照眠的尖叫声,栖息在树上的麻雀们呼啦啦全都飞走了,把自己反锁在女卫生间门里的男人也清醒了过来。

      “警察同志。”男人慌忙地扶着墙站起来,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他虽然穿着质地昂贵的衬衣和西装裤,但全身都脏兮兮的,胳膊和脸上到处是擦伤,左腿似乎是骨折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汤队别害怕,我保护你。”小冯一上楼梯就听见了汤照眠的叫声,扔下灌饼,连忙跑进了卫生间,看到这个站在女卫生间里的陌生男人,二话不说就把他面朝下摁在了地上,“别乱动。”

      “警察同志,你们听我说。”被160斤的小冯压在身下的男人露出了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我是姜运亨通分管财务的副总,有人在追杀我。”

      “哦~”汤照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冯,把这位先生带到小会议室里。”

      “请坐吧。”汤照眠说着,走到窗边拉开了小会议室的窗帘。早上7点半,金色的阳光把会议室里照得像是黄昏。

      “其实,警察同志,可以把窗帘拉上吗?我不想像我们姜总一样……”

      汤照眠挑了挑眉:“没问题,你是合法的纳税人,我作为人民公仆应该满足你的要求。”

      “哦,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成罡。”

      “小冯,给这位成先生倒杯水。”

      “得嘞。”小冯应声道。

      汤照眠坐在他对面,把手机放在桌下,点开了录音功能。

      “你说有人在追杀你?”汤照眠问。

      “是的,一个很高很瘦的男人,他藏在我家里要袭击我。我从窗户跳下来,逃走了。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会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一切,但你们必须,必须给我提供保护。”

      汤照眠看着面前这个瑟瑟发抖的男人,她从心底里看不起他。就像被妻子抓到了出轨一样,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才懂得忏悔。

      虽然心里满是鄙夷,她还是伸手握住了男人不停颤抖的双手说:“放心,我们会24小时保护你。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可以。”

      成罡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眼泪。

      ……

      上午10点,汤照眠在局长办公室,向冯局长和林调查长汇报她今天早上的重要发现,她在白板上重新画了一遍几天前她在大会议室里画的国际黑市钚金属交易的图。当时费解的细节,现在几乎可以全部完善了。

      “所以,这批钚的最终买家是阿里米尔政府?”冯局长坐在桌前,扶着额头问。

      “嗯,就像我之前推测的,姜咏澈在整个交易环节当中不过是一个中介。”

      “据我所知,在阿里米尔的国内战争期间,姜咏澈一直在通过他的国际运输线路,向当时的政府军售卖军火,直到南方武装用她女儿姜然的生命安全威胁他。”林调查长补充道。

      “是的,我听蓝法医说姜然那时候在阿里米尔做战地记者,所以当时的情况可能是非常紧急吧。”

      “根据成罡的供述,姜咏澈为了支付赎金,直接从公司坐支了10亿美金。与此同时他也失去了军火贸易带来的巨大的现金流入,这个窟窿到现在就只填了一半。也正是为了填上这个窟窿,姜咏澈才决定参与到钚交易当中来,想捞一笔佣金。”

      “没想到这个姜然在阿里米尔扇了扇翅膀,就引起了海港城这么多狂风暴雨。”林调查长坐在桌前喝着咖啡,饶有兴致地看着白板上交错在一起的线。

      “他知道是谁杀了姜咏澈吗?”冯局长问。

      “他提到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里的人自称’刑天者’。他认为是这个组织派人杀死了姜咏澈,现在追杀他的人,也是这个组织的杀手。”

      “刑天者?”冯局长若有所思地说。

      “他说这个组织在两年前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所有的困境。他只需要提供关于姜运亨通的现金流,向阿里米尔提供的军火数目之类的数据。他就不必再担心他母亲在养老院的巨额开销,还有他女儿在法国读书的学费。”

      林调查长站起身,调侃道:“看来他确实是有资格住进安全屋呢。”

      【安全屋】

      入夜后,突然下起了暴雨,闪电和隆隆的雷声相继出现。成罡正悠闲地靠在床边,随手翻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杂志。

      这是一间位于海港南湾的民居,一直以来被用于藏匿和保护一些重要案件的证人。上次启用这间安全屋,是为了保护一个警方的卧底。

      “成先生,你的热牛奶。”一个穿着便服的武警走进了房间里。

      就在成罡伸出手想要接过他手里的牛奶时,牛奶杯突然碎了,玻璃渣和热牛奶一股脑掉在了成罡的手上。

      在他把手上的玻璃渣丢到地上,抱着被烫伤的右手痛哭之前,那个穿着便服的武警就已经被一枪爆了头。他重重地跌在地上,他的光头把地板敲得响亮。成罡惊恐地大叫着,从床上掉了下来,退到了墙角。

      
一个穿着防风衣的短发女人走进了卧室,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枪。

      成罡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向女人求饶:“我有很多钱,我可以把我的钱全都给你,请你放了我吧,我的母亲需要我的照顾。”

      “这我就不明白了,一直以来不都是养老院在照顾她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女人看着眼前这个怯生生的男人,“在你成为叛徒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自己现在的下场才对。”

      在多年的“收割者计划”的工作当中,她已经见识太多无能的叛徒。他们有的人很坦然,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天的到来,有的甚至会跟她聊聊天。不过大多数人都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以为一个冰冷的杀人机器会同情他们可怜的生活。

      成罡蜷缩在墙角,紧紧攥着左手,他闭着眼,把无名指的婚戒放在了唇边。

      “没有人告诉你应该小心些,不要把子弹打到墙壁上吗?”一个声音从漆黑的走廊里传来。

      女人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走廊。借着明明灭灭的闪电,她能看到走廊里的人在向她走来。

      “在这种小空间里刺杀,需要注意的事情有很多。”Riesling走进了明亮的卧室。

      “非非?”女人看着Riesling,眼角泛起了不易察觉的泪光,“我还以为你已经……”

      当年在劳改所的高墙里,她们两个人曾经相依为命。那里的日子暗无天日,她们一起读书,一起劳动,一起抵抗其他人的恶意。

      Riesling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张开手臂,睁大眼睛说:“Surprise~”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儿了?”女人问。

      “恭喜你,现在你找到我了。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再用枪指着我了。”Riesling看着女人的脸笑着说,“如果你非要指着我,那也至少把保险打开,我可不想死于枪支走火。”

      女人被Riesling的态度激怒了,她拎起Riesling的衣领,把她摁在了墙上:“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直生活在海港,如果你这么想知道的话。”Riesling笑着,轻轻拍了拍女人的手背。

      蜷缩在角落里的成罡看见两个人聊得兴起,悄悄沿着墙向门口挪动着。

      女人抬起拿着枪的右手,头也不回地冲他开了一枪,一颗子弹砸在了他耳边的墙壁里,“你就待在原地不要乱动。”

      “好……”男人的声音颤抖着。

      Riesling看着女人生气的脸,用无比诚恳的语气说:“在这样的小房间里开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要把子弹打到墙壁里,如果打穿了墙,你有可能会误伤到隔壁住户的。隔壁住的可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女人打断了Riesling。

      “你猜。”

      “你也是来杀他的吗?”

      “不,我是来杀你的。”说着,Riesling从腰后掏出一把枪,对准了女人的头。

      女人退后一步,同样举起枪,对准了她:“是他们派你来的吗?”

      “嗯。”

      女人笑着,上下打量着Riesling:“你比原来瘦了些,但是身材更好了。”

      “你还是原来的样子。”

      “非非,我现在可以照顾好你了,我们一起走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去伊斯坦布尔吗?我记得你很喜欢读帕慕克写的《纯真博物馆》。”

      女人的话把Riesling带回到了遥远的时光里,那时候她总说想要去伊斯坦布尔的纯真博物馆,亲眼看看凯末尔小心收集起来的,自己心爱的女人抽过的4213个烟头。

      但凯末尔追逐了芙颂整整八年之久,还是以爱而不得告终。

      “沈夕。”Riesling叹了口气,“对不起,但我必须杀了你。”

      “你喜欢我的新发型吗?”沈夕放下举着枪的右手,挽起耳边的秀发。

      “嗯,很喜欢,很适合你。”

      沈夕勾起嘴角,她看着Riesling已经泛起泪光的浅棕色的眼睛。闭上眼,碰地一声,吞枪自杀了。她失去控制的身体向后倒在了地上,鲜血和脑浆一起,在她的身下迅速蔓延。

      Riesling失落地站在原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她蹲在她身边,伸手摘下了她的耳环,这是一个小小的镶嵌了钻石耳环,有着像蝴蝶一样的四朵花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收割者2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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