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田二婶来访 ...
-
一家人除了翠翠，谁都没想到这小小的土豆竟然能挣这么多钱。
这会儿一得知消息，王腊梅的病好似都轻了几分，甚至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坐门口纳鞋底子。
这几天，翠翠他们家在西山村几乎成了笑话！大家不会当着刘寡妇面上说，但是背地里谁都敢偷偷摸摸说一句，“刘寡妇是个傻的！”
可不是嘛，自己家都没啥钱了，竟然还敢借给田家！知道的人无一不摇头，叹息道，“这日子迟早得过不下去喽！”
一家子没一个顶得住门面的，刘兴怀还只是个半大的毛孩子不顶事，翠翠一个女娃迟早得嫁出去，刘寡妇自己也是个不经事儿的，能撑到今天真是老天爷保佑！
大家甚至私下悄悄讨论过万一刘寡妇去了该怎么办。她倒是还有两个哥哥，可是人家愿不愿意给她养孩子就说不准了。到时候……难道又要靠村子里帮忙？
那他们可不干！
刘寡妇当年被那知青迷了眼，非要让两个孩子都读书，还得读高中，这样的小姐少爷谁家养得起？就算养得起，也没有替她养孩子的道理啊！
可是今天早上，大家去田里时都看见了坐在门口的刘寡妇。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不是说她怒火攻心，躺床上下不来了吗？
率先开口问的是牛大嫂，她习惯性地先看看刘寡妇身边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摸一两个，发现没有后才遗憾地问道，“嫂子，今儿个身体好点了？怎么一大早就起来了？”
王腊梅抿唇笑笑，手里捏的针也暂时停下，“好多了，就起来也做点儿活计。”
她寻思着翠翠那边能挣一些钱回来，但是她作为母亲也不能就只是让自己的孩子去忙里忙外，能做一点是一点。
田二婶这会儿也准备去割猪草的，她一出门看见王腊梅好好地坐着，霎时间瞪大了眼睛。那天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人倒下去的，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她背着背篓噌噌噌过来，上下打量了王腊梅两圈，只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眼看着都要熬不下去时却突然能笑出来了，不是有了救命良药——钱，还能是什么？
她向来想到啥就说啥，嘴上从来就把不住门，可是面对利益时却往往很能把住嘴。她吞了口唾沫，狠狠地压下那股子冲动，在心里盘算好了——傍晚，等到那会儿她再过来。
这大门口的来来往往都是人，她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日落时分，西山村炊烟袅袅。田二婶吃了饭，在门口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块儿才端着个小碗儿过来了。
“去！去！”她呼喝着赶走围过来的鸡鸭，撞见迎面出来的王腊梅。
看到田二婶的那一刻，王腊梅可真是惊讶极了！
别看他们两家是邻居，还有着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田二婶向来是不怎么和他们家来往的，王腊梅以往都是找田大婶或者田老太太，对于这个说话凌厉的田二婶少有接触。
前几天福芳偷走了钱而田老太至今没个交代，这事也足够让王腊梅不给田家人好脸色的了。她没想到这个时候田二婶没有躲着她反而主动上门，还是一副要道歉的样子，心里顿时舒坦多了。
再接过田二婶递过来的碗一看，竟然是煮鹌鹑蛋，心里的气更是消了大半。
能弄来些鸟蛋也不容易了，莫非是田老太太不好意思见她才让田二婶过来的？
王腊梅胡乱地揣测着，也招呼田二婶坐下。这会儿屋子里也没啥能吃的，她便端上来一碗炕土豆，和刚刚那碗煮鹌鹑蛋也放在一起，招呼田二婶随意吃点。
田二婶拉开椅子坐下，只匆匆吃了两块炕土豆，咂咂嘴，迫不及待地问道，“咋没看到翠翠他们？”
王腊梅因为前面的那碗鹌鹑蛋放低了警戒心，这会儿还以为田二婶是准备先话一会儿家常，便一边剥着鹌鹑蛋一边柔柔笑道，“他们俩孝顺，都去集市上卖炕土豆了。”
说着王腊梅也低头叹息了一声，只恨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不然她说什么也不会就让两个孩子这么辛辛苦苦地去卖那炕土豆，而自己一个人呆家里做些轻松的活计。
田二婶听了王腊梅的话却是惊了。能让王腊梅笑得出来，那赚的钱肯定就不是个小数目。就这种小土豆还能卖出不少钱来？
她心头一动，立刻又夹了几块，仔细品尝着往常不曾吃过的味道。说起来，前两天翠翠好似也送过来一碗这个，莫非就是那会儿她就开始准备去集市上卖炕土豆了？
她嘴里咀嚼的速度渐渐放慢，企图尝出这炕土豆有啥特色。入口脆，里面软糯，混合的调料大概有辣椒粉儿和盐，还有肉眼可见的葱花、蒜末，其它的便不大能立刻尝出来了。
她想了想，没有立刻问起，而是假意道歉说了一堆好话，哄得王腊梅眉开眼笑。
田二婶看得心里不爽，又有些得意。笑吧笑吧，让我知道了怎么赚钱的你可就笑不出来了！
吃完土豆要告辞时，她仿佛不经意地提起了一句，“这炕土豆可真是好吃！咋做的啊？我回去了也给我们家福禄做着吃！”
“这个简单，无非就是调料费些功夫……”王腊梅看翠翠做过，刚要细说，忽然又停住了嘴，只是抿唇笑笑。她到底还是知道轻重，这方子可不能随便说。
田二婶好似真的就是那么一问，接着便告辞了。
翠翠和小二晚上回来，在厨房忙活了许久，收拾了比昨天还要多不少的土豆，准备第二天继续卖。
她刚要重新装点调料，凝神一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那些个瓶瓶罐罐还是在那里放着，可是她就是觉得……好像和早上出门前有些不一样！
她用手轻轻在灶台边上一抹，有些细小的颗粒就沾了上来，放在鼻尖下一闻，辛香的味道直冲而上——这是调料粉！
翠翠蓦地愣住了，心里好似闪过什么，她倏地跑回屋里，“妈，今天……有其他人进厨房了吗？”
王腊梅摇摇头，笑道，“好好的谁进咱家厨房？”
“哦……”
翠翠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那个猜测，回去继续收拾。
大概……是早上装得急，撒了点出来吧？只是那会儿没看清。
.
这几天赚了不少钱，翠翠准备从中拿出了一些给福芬当工资，她一天喊下来嗓子都快哑了，应该有点酬劳。
小二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反而是福芬不肯收钱。
“翠翠姐，我妈还欠着你不少钱，这就当是我先还的吧。”
翠翠定定地看着她，最后收回了手。福芳姐有这么好的妹妹，她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
接下来一周，他们每天都跑去大雁镇卖炕土豆。虽然周末人最多生意最好，但是一至五也不是赚不到钱，就是少了些。可即使是少了些，一天三十块也是有的，这可比在家种田赚多了！
每天这么三十、五十、七十地赚着，光是这一周翠翠就攒够了母亲的药钱、小二的学费生活费，每周还能吃一次肉了！
家里的鸡鸭最后都没卖，蛋留着自家吃，翠翠还又买了小猪仔。养一养，到时候他们家过年也能杀猪吃了。
猪肉啊……饶是翠翠平日省吃俭用吃惯了粗茶淡饭，也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好吃的！要是过年时炼成油渣，简直是满屋子喷香！
日子好像一下子就有了希望和奔头。翠翠又开始盘算着自己要多久能攒够嫁妆，什么时候阿欢哥会来娶她，到时候他们俩可以一起去卖炕土豆，攒几年的钱，然后再盖一座砖瓦房。
这个年代砖瓦房可气派了，村子上只有最富有的几户人家才盖得起。
在农村长大的翠翠心里，未来的生活好像就是要这么过的。学习机上的书籍也好、课程也好，这一会儿好像都被抛之脑后。她前前后后就看了那本菜谱，然后便陷入了这赚钱的计划里。能每天亲手挣几十块钱的感觉太迷人了……迷人到她已经不舍得放弃，甚至想这么一直过下去。
可是变化也来得很快，快得出乎意料。
大雁镇很快有其他人开始卖炕土豆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田二婶来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