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斩首》谢清一

26、第二十四章

　　不论如何曲折，甄城的这一窍算是被老王砸开了。
　　甄城看着老王神色就没往下多说，他少了桩心事，嘴角不由自主多了笑。
　　老王再一抬头瞧着他一脸高兴，由于欲求不满而带来的火气也没了，爬起来道，“坐下”
　　甄城不知道他是何用意，“怎么了？”他瞅了瞅，“你不先把裤子穿上？”
　　老王黑着脸套了底裤，顺手医药盒，用力把他胳膊扯起来，“说了多少次都不改。”
　　“我……”甄城脸色忽然红了，“马上就改。”他去看老王神色，“着急起来就忍不住。”
　　老王低头戴手套取了一次性的镊子，小托盘里倒了酒精棉，“别乱动。”
　　“不用了。就指甲划拉了两下。别弄了别弄了，”甄城想着那酸爽就往后躲，又被老王一把按住了，“不许动！指甲很干净么？”
　　甄城就不敢乱动了。
　　擦着擦着老王手不觉又轻了，边擦边吹着气。
　　甄城的习惯他有些了解，似乎也能看见他就坐在楼下，边喝边想着要不要上楼，再发了狠不管不顾又冲上了楼。
　　清理完老王取了液体创口贴给他都喷了一遍，“你不希望我看到最好就别老折腾。”
　　“那不是难看嘛？”甄城听出老王的关心，他没皮没脸的凑了过去，“老王你原来有小肚子。”
　　“你闭嘴可以么？”
　　“我就没有。”甄城瞄着老王的神色。
　　老王强压着火，“我老。行么？”
　　“老我也喜欢。”甄城继续不懈的往火上浇油，瞧着老王的脸色又白里撑出了红，比原来还要好看不少，他终于满足地看着老王，“老王。你就这样有点脾气多好。一直那么温吞吞的啥都不关心像活死人一样。”
　　老王端着托盘的手微微颤了颤，他用小号保鲜袋把脏棉球和用过的镊子装在一处扎紧了丢在了垃圾桶，轻声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为什么？”甄城的五官其实相当好看，一副正派的相貌，认真起来就特别能勾住老王。
　　甄城眼睛里的醉意没了，也不是前面一会儿还在可怜兮兮控诉老王不要他的模样，他认真道，“你是得和我在一起的。最起码我得能让你高兴。最最起码我得明白你在不高兴。活着不就得有个活着的样子。”
　　甄城没多说什么。
　　老王就站在他面前，他站的时候会微微含着胸，头也有些低。即使不那么敏锐的人也能察觉出他心里有事。
　　老王拍了拍他，“我都这样十来年了。没可能一天就变了。”说着他抬起头看向甄城，“很多事你也明白。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的事情很多。加上老天爱作弄人。我看人一贯不准，比如一开始看你我就看走了眼。”
　　甄城笑了，“一开始你可讨厌我了。”
　　“以为你是爱混日子的。”
　　“才不。”甄城不满的哼哼了两声，阻止了老王继续往下絮叨，“是你给了我重新做人的机会呀！”
　　老王听着这台词头皮有些发麻，好不容易想到的一点够煽情也够深情的对白被甄城这李逵就给冲没了，他耐着性子看了看甄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你还是去洗个澡。然后回那个小房间睡。胳膊裹个保鲜膜别沾到水。”
　　“不留我同床共枕？”
　　“不用了。现在没兴致。”老王耷拉着眼皮子道。
　　甄城便在老王面前乱晃，“考虑一下吧？毕竟我现在身材还不错的。”
　　锻炼这个事，甄城的完成度真的很高，这不老王就掉他的坑里了。他的身形也当真不错，除了老王这样的眼尖又专业，寻常人应该不太容易看出由于缺了左臂而使无法得到充分练习的胸背肌两侧并不均匀。
　　老王顺手点在了他左胸口，“不好练？”
　　甄城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不太容易。再着重点会好的。”说着他看着老王笑道，“你看你又一脸严肃。没什么大不了。”他在心里道，“大不了就是再多费些时间。”
　　老王并不是个热衷于去干涉别人想法的人，对于甄城也是。他就这么看着甄城，想了会儿也不知道还能就此说点什么，安慰开导人生本来也不是他擅长的。
　　鬼使神差中老王又去摸甄城线条感还不错的肌肉，戳着戳着好像也真来了那点感觉，他意识到这就是年轻的好处。老王看着甄城一脸得意的眼神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也就比我这样的好点。”
　　“比那些打比赛的还差远了。”甄城替老王说了。
　　“慢慢来。”
　　“好。”甄城光着膀子往外走，“我去洗澡。老王……”
　　“嗯？”
　　“我是认真的。我是说我今天做的事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甄城声音很低，“不是被你激的。不是一时冲动。不是酒后脑筋不清楚。从进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种关系不用给承诺。”老王顺手卷了弄脏的床单丢在椅子上。
　　“我给你。”甄城道。
　　只这一句让老王后半夜睁着眼睛看了半夜的天花板，以至于次日带着一对熊猫眼去上班的时候还被小护士追问了半天身体状况。
　　——
　　老王和甄城的相处，除了这一晚上有些戏剧化之外，表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当然这并不是真的。
　　毕竟科里的小护士会在闲暇时时不时夸上一句，“王医生你最近的皮肤好像越来越好了，越来越白里透红。”
　　除了一些特定的行业，经常去夸一个男人的外表并不是一件很礼貌的事。老王是个例外，老王工作不冒尖，也从不和人提到自己的私生活，更不太参与别人之间的讨论。多数时候老王是低调得快消失的一个人，只是他一身怎么晒都不见黑的白皮让他消失不了。相反还十分突出，眼下竟然还越来越白，透着十分健康的红色。
　　老王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脸，想了半天才找到个合理的理由，“最近开始锻炼了。”
　　当然，答案好像也并不如何让人信服。
　　所以提起的人狐疑着，“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值班？精力真好。半夜去的？”
　　老王故作镇定编着瞎话，“半夜去的。我一个朋友开健身房。”
　　也不知道听的人相信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