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语文作业专用号

7、尼古拉二世的觉醒（2）

　　等到尼古拉二世醒来的时候，透过实验室顶上隔着黑角犀的栏杆，月光纤细无力的沿着灰黑色砖墙流下，慢慢的到了尼古拉二世的指尖，萦绕着打了转。但幽蓝色的魔法符文闪动颤耀着，使月光顷刻间化为了粉末，分解成更微小的颗粒状能量，同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尼古拉二世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待多久。
　　所不同的是，意志之力所强加的记忆与尼古拉二世原有的记忆分割成两半，尼古拉二世惊喜的同时，也发现了自去年起，一大半记忆都属于意志之力所强加的。他记得那是神所选定的恩赐之子诞生的时候，他们出现在阿尔瑞拉的时间很短，似乎是与其他位面的碰撞而导致的，当时几个大陆的平民村都人满为患。他这个远离尘嚣的关押者都有耳闻。但是谁来告诉他的呢？尼古拉二世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自从那莫名其妙的一天开始，他总会自然而然的接受一些无法理解的事物，显然法则意志在为这些外来的恩赐者作着掩饰，但它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或者说它不得不做的理由？他原有的记忆在这两年里残缺不全，像块破布似的，充满了被豆虫啃食的烙印，仿佛像个无关重要的背景板，一个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
　　他皱了皱眉，这个想法令他很不舒服，他决定去胡子人那寻找答案。那看起来是个愚钝的而好言谈的人。
　　他嘴里喃喃念出了咒语，黑暗离子在嘈杂无序中以扇形声波的形式向外扩散着，呼唤夜行鸦，一只闪着红眼睛珠子的夜行鸦从远处的乌古树的残烂树枝上飞下来，经过黑角犀的栏杆时化为了黑烟，钻了进来，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扑扇着翅膀，停驻在尼古拉二世的肩头。
　　“给我带路吧。”尼古拉二世说着，冰冷的手指抚摸着夜行鸦僵直的羽毛，夜行鸦嘎嘎两声，眯着眼，也不知是愉悦还是疼痛，他向前飞向了黑暗，尼古拉二世默默在心里念着咒语，一簇青蓝色的火苗自他无名指上窜起，像鸽子般飞向了原本熄灭了魔法灯火的灯座，整个通道，整座塔楼，霎时间便变得阴冷的明亮。
　　他沿着楼梯，走到了地下室，在离门最近的一间牢房里，胡子人直愣愣看着铁栏杆，用手敲了敲，栏杆发出了电丝，蛇一般刺了过去，他吓得跌跌撞撞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干瘪的猫草地上，他手上被电出了红印，但很快便消失了，他甚至也没有痛哼，只是被突如其来的电丝吓着了而已。
　　胡子人望了过来，不再说活，尼古拉二世冷冷看着他，盘膝浮在空中，又看起了书。
　　胡子人忍不住了，骂了句变态，尼古拉二世又翻到了新一页，没有抬头看他，那本书看起来很厚，而他又刚刚看起，想来再坚持几个小时是没有问题的。但胡子人却坚持不下去了。同行的朋友速度快的已经出了新手村，开始做转型任务了。莫妮还在发消息问他到了哪里，到时候大家在某某地方集合，组队打怪，级升得快些，杰克炫耀着他手气好，新手就得了个绿装。而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被屏蔽了，上面只显示着：副本剧情进行中。
　　一个刚刚两级的新手去做副本？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昨天骂也骂过来，还被系统警告说不能说出超出游戏背景的用语，又被一个留着黑长发的变态男人关在了小黑屋，想想都不寒而栗。想当年他也是好运的，只是这份好运对还是新手的他来说并不适用。别人都在野蛮鸡训练场奋战，他却无缘那个传说中咯吱咯吱跑过来翻着白眼的野蛮母鸡，和野蛮公鸡说是百分之零点零一其实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漂亮鸡冠眩晕术，出生在荒郊野岭，竟然一个怪都没碰到，直接进了塔楼。尼古拉二世他是听说过的，二十级精英boss，加上隐藏副本，可不是他这个两级的小虾米可以对付的，难道真有个傻愣愣的苦逼魔法师上赶着给他送经验？
　　胡子男本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牙齿咬着嘴唇，舌头顶着牙齿，来回转了几圈，还是无奈地发觉自己粗大的神经不适合花花肠子，直接问道：“我闯你塔楼，要杀要剐随你便，你抓我来做什么？”
　　尼古拉二世从空中落下，站在牢门前，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道：“你怎么过来塔楼的？”
　　胡子男不爽这样的视角，便站起身来说：“我也不知道，怪物一个都没看见，直接进了野外boss的老巢。”又说：“你早点杀了我，我好回去投胎，你也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尼古拉二世没理他，他接收到法则意志给他的记忆的翻译：“我也不知道，途中并没有守卫者，塔楼旁也没有障碍，我并不知道这是您伟大的尼古拉二世的寝居地，对于我冒昧的不请自来，我感到万分的愧疚和惶恐。”同时，脑海里一个声音催促着他，他便跟随着那声音说道：“勇敢的战士，你不属于魔法派系，不会受到魔法符文的干扰，你足够弱小，让我相信你的忠诚，我将给你一封书信，送交至吟游诗人梅里希处，相信你的好运会指引着你前进。如果你拒绝，我会将你送出塔楼，忘掉这里的一切（今后，这里将变成隐形的秘密移动副本），如果你接受，你须在三天内完成，我会施展魔法的承诺书，如果失败，你将失去你最宝贵的东西（目前，你所获得的最宝贵的东西为武器—木剑），如果成功，你将获得魔法师的感谢—魔法炼金武器—蓝色装备—尼古拉二世的祝福。请选择：接受，拒绝。”
　　尼古拉二世从那魔障般诱人的眩晕中脱离出来的时候，胡子男已经走了，牢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夜行鸦，绕着他咯吱咯吱的乱转。他不知道胡子男接没接受，但胡子男与他此后便没了瓜葛。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法则意志给他的惩罚，自从受伤以后，三百年来他勉强维持的大法师境又有了再次跌落的趋势，他现在使用魔法越来越迟重了。最重要的是，胡子男走了，他还什么重点都没触及，一些想法也无法得到验证。
　　但也许已经足够了。至少他可以确定，与法则意志有关。尽管以他的力量无法对抗法则意志，但他可以脱离法则意志的事实说明法则意志仍然有很大的漏洞，那他总归还有机可乘，不是没有一丝希望。
　　实验室那里还有黑龙王给他的一息龙焰，他从被关在这里便没有想去动用过，脑袋里给他的解释是想留作保命，但他现在已经不过于在乎这条命了，他心底里一丝狂热的渴望正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