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色染天》万色染天

44、飞羽光华（中）

　　看着躺在泥床上的贺利，染天心中凄然，沙托贺亚的大巫正使用着所谓的传承巫术企图救治这个为了保下儿子性命而垂死的父亲。想起梅特丽昨夜扑倒在她的腿边哭诉的情形，贺利已然是这世上一名伟大的父亲，强大而温暖。只是一切已成定局，似乎就连她身上神秘的血液也救不了他。
　　一只小而粗糙的手握上了她的手腕，把她拖出了那间破败的茅屋。染天略低着头，撞上了一双明暗难辨的眸子。只见梅特丽原本还算丰润的唇色，干裂暗淡，想来已有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不由自主地顺了顺这孩子缀满沙尘的头发，却也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梅特丽双唇紧抿，良久才说道，“梅特丽，你必须和我结婚，长老也同意了。我需要那支军队。而你……”染天因这孩子太过直白的话而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心中纷乱异常，一切计划都被这孩子的话打断了。慌忙中，她只来得及转移话题般地问道，“梅特丽，那是你的名字，为什么你却要这样叫我？”
　　手腕被紧紧扣在了那双力气惊人的小手中，“因为这本来就该是你的名字。而我叫贺舒亚，只是为了等待你才冠上梅特丽的名字。从此以后只要在沙托贺亚，你就叫梅特丽，只有梅特丽转生，才能迎回火云鸟，沙托贺亚的红晶才不会枯竭。而我则是沙托贺亚几十年来唯一一个活着出了地炎洞的人。所以只有我才有资格娶你。”梅特丽，不此刻也许该叫他贺舒亚，说着这番话的同时，棕褐色的眼里含着古怪的泪水，微翘的唇上挂着淡漠而嘲讽的微笑。染天觉得奇怪至极，却绝对不会承诺些什么。“我……”
　　“我知道你不会愿意，只是我必须告诉你，历任梅特丽，离开沙托贺亚唯一的办法就是死亡。作为成为我妻子的条件，我贺舒亚以父神的名义发誓，只要打退了敌人，夺回贺氏的荣耀，我便放你离去。”
　　染天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绝望地看着眼前似乎比她小了好多的孩子，只觉得异常无力，身心俱疲。“为什么……”
　　“梅特丽……”贺舒亚极力地伸展着自己的手臂，拍抚着染天的背脊，“你不觉得奇怪吗？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父亲和我为什么在喝下你的血后，却又活了过来……用大陆通用语解释，梅特丽就是生命女神的意思。在沙托贺亚的传说里，梅特丽的牺牲会带来奇迹……就如那片湖泊和百年未出现的火云鸟……太美，也太绝望。染天，答应我，后天就是族中10年一次的亡灵祭典，如果你不想死去，就在大巫主持的仪式上答应我的求婚。”不知何时贺舒亚已把染天紧紧地抱在怀里，略显瘦小地身躯莫名地颤抖着。

　　“亡灵祭典……”染天无法忽略贺舒亚传递而来的恐惧，联想起那些在暗域做过的奇怪梦境，茫然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贺舒亚，告诉我，如果我不愿意成为你的妻子，那么你们的大巫是不是会抽干我身体里的血……供人饮用。”
　　肩头低垂的头颅传来剧烈的吸气声，贺舒亚有些恐惧声音在耳畔响起，“染天！不，梅特丽，你怎么知道的？就连我也是今天大巫召见才知道的，你怎么可能知道？”
　　染天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却只觉得遍体发冷，全身被抽干血液而死，那样的死法对于任何地球人来说都太过残忍，更何况那些被抽走的血只是为了供人饮用。
　　“如果我说我也是梦到的，你相信吗？贺舒亚……”

　　一声巨吼打断了染天和贺舒亚的对话，他们几乎同时认出来叫声的来源。贺利醒了，只是看上去充满痛苦。
　　大巫从茅屋中走了出来，如同染天前世见过所有成功的神棍，拥有着天生的神圣气质。满脸的沟壑，没有给人苍老的感觉，反而倍添了一种沉淀安稳的感觉。

　　“舒雅带着梅特丽……去见见你们的父亲吧……让他安心去找寻灵魂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