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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子承父业 ...

  •   两人三言两语的,总算是把气氛活络开了。至少,明面上看,已融洽了许多。

      适时,小二也将饭菜上来了。

      霍良言抬手撩了一把长袖,将菜品往陈肆那边推了一推:“来,我们边吃边聊。”

      陈肆道谢,举起酒杯敬过去,两人举杯相碰:“我听闻师兄在管盐务,这可是要差啊,还没恭喜师兄,不若我再敬一杯赔罪了?”

      “免了免了,你我还拘泥于这些形式作甚。”霍良言摆摆手,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脸色已有一分红。他当即吃了口菜,“也没什么要紧不要紧的,前头都有人替我打点好了,并不需我多操心什么。”

      接着,他自嘲的一笑:“这样倒也好,不用费心。这不,我便自请出了蜀京。”

      这是在同她诉苦?说他远不如面上瞧着那样光鲜?

      霍良言没再细谈下去,将酒杯搁至一边,换成了清水后,顺带着转移了话题:“阿四呢?你又如何来了此地?”

      陈肆轻抿了一口酒,微叹:“我可不如师兄这般自在了,陛下遣我去上岭呢。”

      霍良言一惊,手中的动作也有些许停顿,脱口而出:“你可是今科的状元啊,为何会遣你去那吃人的地儿?”

      陈肆微垂眸,持箸的手停了下来。她可还什么都没说,霍良言的消息倒是灵通。

      她越接触越是觉得霍良言像是有备而来的。

      霍良言抬头,方才微醺的脸现下已是一片通红。但他显然还有意识,能分辨得出陈肆情绪不佳,说:“阿四,你莫生气,我确是查了你。你我毕竟同窗一场,你又称我一声师兄,偶然听得你的消息,我便多关心了些。”

      他突然如此坦白,倒是忽的一下子让陈肆摸不准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她姑且信上一分吧。

      这回,陈肆的声音才是真的软了下来:“在异地他乡能遇到师兄真是一件幸事。”

      霍良言浅笑,酒后的微醺姿态也没减弱他的魅力,倒是与他平添上了另一种惑人的能力,直叫人挪不开眼,让陈肆忆起了他们少年时的模样。

      他作风不拘的只手扶着桌子,只手将身前的青丝拂去身后,问:“不知阿四如今有什么打算?当真愿意去那?”

      陈肆本不喜欢喝酒,尤其是在她父亲喝酒喝出事儿来后,但她今日就是莫名的想喝,又小酌了一口:“我为何不去,蜀京也没什么好的。”

      霍良言眼中带光的看着陈肆,赞许的点头:“你与我想的一般无二。”

      他盯得陈肆直觉得脸热,连吃了几口菜,方有缓过来的感觉。

      霍良言的话越来越多,亦越来越往禁处拐:“如今离了蜀京,我也不怕与你多说。你觉着今上如何?”

      陈肆也被酒壮了些胆子:“不是个好皇帝。”

      霍良言更语出惊人:“若是换个皇帝,阿四以为如何?”

      陈肆抖了个激灵,她虽对当今皇帝没好感,也不曾胆大道想这样的事,当即出声制止:“师兄可千万别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啊!”

      霍良言眯眼,微微勾唇,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阿四想到哪儿去了。子承父业,不就很好?”

      “师兄是说……”陈肆逐渐压低声音,“太子?”

      “嗯。”霍良言点头,“你可知太子就在上岭,就是有太子,上岭才能风雨飘摇到如今。若是……”

      他拿捏着方寸,后面的话,已是不言而喻。

      霍良言没有直说,陈肆倒是冷静了下来。她便说这世上没有白请客的,总是要为着些什么来的。

      “师兄跟着太子?”

      霍良言没有直接答,算是默认了。

      林林总总的又聊了一些,一顿饭食不知味。

      陈肆搁下碗筷,眉心微蹙:“师兄这样与我透了底,当真不怕我说出去?”

      霍良言轻笑,笃定道:“我信阿四不会这样做。”

      陈肆确实不屑于做这样的小人,霍良言敢信她,陈肆可不敢轻信于他。

      陈肆起身终止了这一话题:“容我再想想,我也到时辰该回去了。师兄,回见。”

      陈肆方踏出两步,只听身后传来霍良言的声音:“阿四如若有了念头,可以给我写信。”

      霍良言摇摇晃晃的起身,跟了她两步:“哦,倒也不是很必要,再有两个月,我也会去那边,那时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好。”陈肆擦碰到袖间的东西,立马顿住脚步,转了身,“师兄过来也莫忘了与我写信,好让我摆宴为你接风洗尘啊。”

      又寒暄了两声,陈肆终于走出了酒楼。之前被她揉作一团的纸张被她重新从袖中翻出,之前只做废物的东西,现在再看,又是不同的感觉。

      这是霍良言不知多早远前与她的一封信,信上是些同今日这番谈天间说的差不多的话。

      本来不是件值得在意的,如今看来未必如此。

      这世上会有这样的连续巧合吗?

      他刚刚不就是在提醒她看看这封信吗?

      陈肆一路上几乎将这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除了看得出字迹被她蹂.躏得有些模糊,并没从其中看出什么暗藏的玄机。

      满黛在马车搓着手边翘首以盼,绕着马车徘徊了一圈一圈,终于看到了陈肆归来,可算松了口气:“公子啊,您怎么才回来,奴婢还以为您出什么事儿了!”她迎过来,挽着陈肆的肩膀,接着问,“那些刁民没寻公子生事吧?”

      陈肆摊开手任她检查:“你家公子我有手有脚的,能出什么事儿?”

      满黛左右确实没瞧见她身上有闪失,却不忘提上一嘴:“您脚上的伤可还没好呢!您刚才去招惹那些人,可把奴婢吓坏了。”

      “无碍,我们又不会多留。”陈肆说话的间隙左右一看,问满黛,“我没逾时吧?滕妈妈呢?”

      “滕妈妈如厕去了。”满黛回头连着朝客栈里看了好几眼,注意到日晷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便与陈肆讲,“奇了怪,公子,滕妈妈去了也有两刻钟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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