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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来换他 ...

  •   东门兴平的鞭子倒真应声放下了,正对着陈肆的面庞上全然是一派奸计得逞的得意,似乎怕这把火点得不够烈似的,他还顺道故作亲近的挑了挑她的下巴,姿态轻佻,做在他的这张脸上没有半分美感。

      “县令大人瞧瞧,我说的可有错?”

      小人得志。

      但彼时她在劣势,忌应声招惹,否则只会更放纵小人的心性。

      陈肆当下就别过了头,不论是谈驰箬还是东门兴平,她都未瞧一眼,更是一声都没应。

      东门兴平也不恼,他还未曾忘记此行的目的。但看驰箬就这般毫不遮掩的来了,确也让他很有几分诧异,深恐其中有诈。

      他都不信,更遑论被关着折磨了一遭的耿兴昌。

      且谈驰箬还出声道:“你们放了他,我来换他。”

      随着谈驰箬从容走近,两人的心间皆一阵慌张:人都已经抓齐全了吧,不会再生什么意外吧……

      眼看他们间相距不过五步,耿兴昌连忙抬手将他喝住:“换人自是可以,且让我们先看看太子的诚意。”

      “搜身!”

      目下也容不得他谈条件,谈驰箬也就顺从的摊开了双臂。一壮汉拿着长枪自谈驰箬的肩胛处直直划到脚踝,棉麻衣衫很是轻易的就被锋利的刃尖划开了,裸露在外的□□亦被划出红痕,蒙上了一层绯色。

      如此反复几遍,几乎快将谈驰箬的衣衫褪尽,壮汉才停下手来向二人回禀:“两位大人,一切正常。”

      耿兴昌挥退小兵,在东门兴平的耳边一阵嘀咕,离得最近的陈肆也就含糊的听得只言片语,不外乎就那么几句。

      “其中有诈。”
      “谈驰箬狡猾得很。”
      “不可轻信。”

      两人这般一合计,东门兴平拿剑抵着谈驰箬的胸膛,直直的将他逼远,又差了小兵拿绳索将他捆缚起来,怕他不情愿,又把陈肆拿出来当靶子:“太子殿下,您若是真的心疼这位,可别费力挣扎了。但凡你不配合,我这鞭子恐怕就管不住了。”

      陈肆:我可没有这般管用。

      她将将这么一想,谈驰箬已经顺从的被推到了她的位置来。

      他还真不是白来一趟的,顺手牵羊的功夫果然不得了,陈肆摸着他推过来的匕首,借着他的遮掩摸进了腰间。

      这东门倒还真信守承诺的放了陈肆。

      陈肆猜他们大概是觉着有了谈驰箬,她便无关紧要了吧。这般倒也好,起码不会有大把的眼睛盯着她了,倒也能做些手脚出来。

      一顿鞭打已经叫她损去了大半的气力,又被一个汉子粗鲁的拖拽出去,丢到了另一个“狼窝”,几个军师所在,好巧不巧的正对上了那个死赖看不上她的班嘉阳。

      这下好了,全军鉴下,他怕是又有话说了。

      果不其然,班嘉阳一见陈肆就没好颜色,明里暗里的讽刺:“奇哉怪哉,上岭久旱,不日前竟下了雨,岂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妖物现世了?”

      陈肆身上虽没有束缚,但浑身的痛楚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无人应他,班嘉阳好似被激开了话匣:“不过想来这妖物应也是个没什么大能耐的,只能让老天爷陪着洒上三两滴眼泪做做样子……”

      他说的正起兴,身后猛地响起了一声暗喝:“嘉阳!”

      诸多话梗在班嘉阳的嗓子里,生生的一口气咽下了肚子。

      他怕这人。

      真是奇了,竟还有这家伙怕的人,陈肆好奇的硬是挣扎起了半个身子。

      这才窥见,原来他的身后还有依靠着一个病怏怏的男人,男人背对着陈肆,她看不到他的模样,隐隐觉得迎面飘来一股子的闷浸在药罐子里的苦味。看他的模样,合该是要泡在药里的,会给人这样的感觉也不甚意外。

      “县令莫气,嘉阳就是这呛人的性子。他的话,大人无须过耳。”男人的声音明朗,言语间少年感颇重,陈肆深感他有几分稚气未脱。气弱但不虚,但只这短短的两句话说完,他竟咳出了血。

      他好性子的调停,又是这样一番模样,比之她还凄惨几分,陈肆还不至于不领情。

      “我懂的。”

      平白又得了班嘉阳这古怪家伙的一记眼刀子,他眸带凶色的狠瞪了陈肆一眼,脑袋不乐意的向左侧了过去了:“别说了,身子弱成这副得性,还管旁人的闲事做什么。”

      陈肆只作眼瞎的,也不敢招惹那个病弱的,直接去问了一旁的宋子实:“宋先生,我还没见过这位先生,也是殿下帐下的军师吗?”

      宋子实还未出声,男人就先接下了话茬:“是啊,大人可唤我荀柳。原怪我身子太弱,平素都独自蜷在帐中……”

      荀柳被班嘉阳扯了一把,宋子实配合着清了清嗓子:“阿柳,你只管安心歇歇吧,他们若发难,还有我与嘉阳。”这两个相互使了个眼色,熟练的一套唱和,就让荀柳偃旗息鼓了。

      紧接着陈肆便听到了这二位光明正大的咬起了耳朵。

      “原先订下的计划没了殿下操持,尚不知会有什么变故。而今殿下也落在了贼子手中,我们应该想想其他办法。”
      “我信殿下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是人都会犯错,也许殿下就是赶上了这个时候昏了头呢。”

      陈肆听得直叹气,横瞅了班嘉阳一眼:“你与我的敌意不妨更明显一些,能把那边的两位招惹过来更是妙极了。”

      “我方才就应该叫他们多抽你几鞭子。”班嘉阳说完就收敛了气焰。

      他们才沉下声来打量谈驰箬那边的状况。

      之前耿兴昌为泄愤亲上手甩了他两鞭子,就被东门兴平拦下了,给他优待的换了个好地方,绑在了行火刑的巨大十字架上,可是足足要两人才抬得动的架子啊。

      一给谈驰箬架上,耿兴昌就舒畅了:“还是东门大人想得周全,如此看他还有什么能耐逃。”

      说到这等歪门邪道的东西,东门兴平兴奋异常,朗声大笑:“哈哈,说到这等门路,我还是不抵你们盛徽人。我才知道你们这里有许些磨人的小玩意儿,等将这方圆几十里笼进我西临后,可还要请耿大人在这方面给我掌掌眼。”

      耿兴昌的眼底滑过一丝暗芒,奉承了几句,就推说了声困乏了,拉了两个小兵把门,就去一旁的帐里歇息了。

      别说,两方这来来往往也折腾了有个把时辰了,夜色黑得浓稠,见血的兴奋劲儿过了,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

      陈肆瞧着这周遭的人都涌上了倦意,只那姓东门的独自兴奋的围着谈驰箬转了好几圈,拿了把匕首对着他一阵比划,打算着趁机从他这边撬出点什么来。

      让他抓了也就算了,谈驰箬的嘴岂是这般好撬的。

      这又一折腾,天色眼见将明。

      朝阳初升,鱼肚白似的晨光在远处稀疏漏出,陈肆的脑袋也几经困顿的点下来好几回,眼瞅天色要亮了,这一下子浑然清醒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陈肆趁着这稀薄的光影盘旋了下营中的状况,处处皆是一派狼藉的惨状,夜间点的篝火已尽数燃尽,徒在空中留了几道熏人的烟子,也没有西临兵来收拾。她又留意了下那些大汉的模样,哈欠连天,怕是累得不行了。

      可不是嘛,白日没休息,夜间又是一通肉搏,耗去了大半精力与心力,又熬站了一宿……就是铁打的人也没这么经熬的!

      陈肆遐想:若是此时,有大军偷袭过来,必定形势大好。

      这正是她求的好机会。

      陈肆放轻动作起身推搡了宋子实几下,把人叫醒了,一番的眼神暗示,才附在他耳边轻语:“你们夜里说的话,我还记得。你可有办法叫人过来,不需太多,千二百人足以。”

      宋子实懵懵然,闻言有些惊骇:“你想……”

      “嘘,有些话,说出来便不大好了,是吧?”陈肆捂住了他的嘴,直等他点了头,才引着他的朝谈驰箬那边看,“你看,那边不都正预备歇下吗?”

      陈肆松手,宋子实粗喘了两口气,并未应她,只连连摇头:“怕是不成,那些人都不在营外。”

      她连声问为何,宋子实只引用了她的话,回她:“你也说了,有些话说出来便不好使了。”

      这一口反噬,徒叫陈肆哑然:他们说的总归不会是一个意思吧。

      “就算现在有人来搭救,我们毕竟都是傀儡人质,他们轻易便能抓了去挡刀。将我们这诸多皆置于险地,不妥。”宋子实动了动身子,上面明晃晃捆缚的拇指粗细的绳子可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陈肆懂了,拉着宋子实与他换了个身位。

      他们身后的绳结,都是死结,非利器无法解开。

      这可巧了,她有利器得解。

      陈肆小心的在人群中游走了一通,天色彻底大亮。

      几人一合计,也无需等援军了,他们这一窝也有数十来人了,都是营中好手,除了陈肆与荀柳。就是看着只需出力的几位军师,也是拿得动剑的。

      “一会儿你与荀柳带着殿下只管跑成了。”

      他们正摆开架势准备无声而动,就远远的听到了一声炸响,有烟火在白日的蔚空中绽开。

      响箭,和起火那日是一样的。

      随声而动的还有杂乱的人声。

      “有敌袭!”
      “是盛徽的兵!”
      “快,迎敌!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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