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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第十四章
      酒味太重,真希把窗户打开透气;藤真在屋子里凿东西,无比吵闹,真希看着藤真敲了阵,无聊了,跑去楼下买水果。今天不上班,藤真也约了朋友要一起玩,真希买了好多水果和零食,往回走时,就瞧见了藤真的朋友,对方正苦闷地寻找着自己家到底在哪里。

      “阿薪。”真希喊道。

      残间薪仿若瞧见了救心,他跑过来帮真希拿了几袋东西,并抱怨道:“你这个地址是怎么写的,什么叫做‘花田町四十五号倒左拐上坡第五个缝隙’?”真希只好带着他挨个看:看,这里是花田町四十五号,你在这里倒左拐;房屋和房屋之间的缝隙,第五个,进来……

      “我们家小牛好不好?”薪跟着真希左拐右拐。

      “不错,最近都没有脱水,茁壮地成长着。”

      “你们住的是什么鬼地方?干爹要心痛。”

      真希正要解释,门自己开了,里面走出一位赤裸上身的姑娘,转头惊见这里有外人,马上又缩回了门内。薪看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问:“你们不是住这里吧?”

      真希也被赤裸的大胸女人吓得不轻,他无奈道:“是住这里。”

      “那不是你的女朋友吧?”薪慌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看的——你女朋友胸好大。”

      “那个不是我的女朋友!”真希气恼无比,那是妓女,怎么会是自己女朋友。薪呆呆地看看门内,悲痛欲绝地想这难道是我家小牛的女人?他随着真希上了楼,楼上藤真正在忘我地凿东西,薪在门口沮丧地问:“健司,你有别的女人了?”

      藤真回头,看见了阔别十年的好兄弟,正要跳下来同对方拥抱……

      “什么?”藤真愕然地看着对面两人。

      薪朝藤真冲去,口中大叫:“我的小牛,你想死我了!”

      藤真被薪抱得脚尖离地,他轻声地笑了,让薪抱着转起了圈圈。转了两圈,薪看见了一旁的真希,跑过去将真希也搂去怀里,大声说:“我好想你们啊,还是家乡人最好。”真希哈哈笑,说是你自己不回来的,不怪我们。

      他退后两步仔细端详藤真,他捧着藤真的脸,再次大叫道:“小牛!我想死你了!”藤真默默微笑着任他抱来抱去,真希笑道:“你们是情侣麽?怎么这么肉麻。”薪索性亲了藤真好几下,藤真很是无奈,但没有阻止对方。

      “干爹好不好?”薪问。

      “还可以,”藤真点头:“我正在联系其他医院。”

      “宝贝小牛,你的腿好了?”

      “还可以,只要不下雨,不走远路,就不需要拐杖。”

      “还拉肚子麽?”

      藤真点头。

      “好健司,我好想你,你跟我结婚,我把你带回法国好不好?”

      “爸爸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健司,我好爱你啊。”

      真希和藤真对看一眼,齐声道:“你够了没有。”

      薪哈哈大笑。

      “真希,你今天下午别去实验室了,不必要的会,不要开。”藤真回头对真希说。

      薪问真希:“你今天要上班?”

      “本来不上的,刚刚来电话说临时要开个会,就我和实验室的管理人……”

      “别去,”藤真不耐烦地说:“不要去。”

      “你看,所长都说话了。”薪回头看健司,一把将他抱了过来:“人家真希学脑外科,你怎么学麻醉去了?你们不是说好要一起生一起死麽?我可是吃醋了。”

      藤真和真希一起白薪一眼,随后藤真轻声笑道:“你不知道原因。医学院脑外科的教授人有问题,喜欢年轻男孩,据说跟他过几夜,那科就能过……”

      “再也不回日本看脑子了……”薪夸张地吐了吐舌头。

      “……正好我们那届分专业时,脑外科是他带,为了人身安全,男生没有一个去读,只有真希,因为拿全奖,必须读脑外科。”

      薪担心地看着真希:“真希,你不会吧!”真希皱眉头说:“前天还在电话里问我要不要周末去他家烧烤,我推掉了。”

      “法国那边一样,”薪跳起来,凌空劈了个横卡:“跳舞的70%玩儿男人,化妆的80%,做衣服的100%。”他一下子闪去藤真身后,抱住藤真的腰,学着老年人的声音说:“年轻人,举你的舞伴要这样举。”然后突然伸手入藤真的体恤下摆,摸到藤真的腋窝下面,托住:“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不要跟我争论,让我看看,噢,毛都没长,让叔叔来教教你这样举起自己的舞伴才够美丽……”薪的手猛地滑落回藤真腰间,用力一卡,下一瞬间,藤真双腿一蹬,薪顺势一抬,藤真便到了半空中。真希哈哈大笑,说好看。

      薪放下藤真,手还扶在藤真腰间。他正色道:“你们不信?到现在了都有人这样摸我,不是舞台总监就是名作曲家,我还不能得罪——什么鬼地方!”

      “对,什么鬼地方!上个星期诚野还扶着我的肩膀跟我说了半个小时的话!”真希附和道:“都五十多岁了,老色鬼。”

      “真希,你长得这么可爱,要小心。”薪大喊。

      “上次去澡堂……”真希无奈道:“一个身上纹满了纹身的人一直挨着我坐,还把手放在我大腿上……”

      藤真和薪大惊,藤真问:“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在意大利啊,”真希可怜巴巴地说:“我最近都是用实验室的淋浴,再也不去对面的澡堂了。”

      藤真和薪对看,藤真说:“没关系,下次我陪你去。”

      “小牛,你也要小心。”薪再次捧起藤真的脸庞:“好了过来,帮我看看舞谱,干妈的字只有你认识。”然后他转过头问真希:“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小牛不是麻醉么,怎么做你们那里的所长?麻醉跟脑外科什么关系?”

      藤真接过舞谱,坐去角落里看了起来。真希同薪一起洗水果,他对真希说:“你知道,戒毒太痛苦的话需要镇痛,我们这边也差不多。健司负责手术麻醉,和术后镇痛。患者中本来也有其他毒品成瘾者,麻醉戒毒人性得多,很多时候要用到。”他得意地对薪说:“健司做的心脏麻醉没有一次失败,他是麻醉天才。”

      “你那么能读书,你怎么不读?”

      “麻醉和外科不一样,外科只是难,麻醉不但难而且复杂,内科外科都要学,风险还大。比如做手术,我知道这个地方切除就好,难不难是看你能不能切;麻醉不一样,用药考虑的方面太多,每一次麻醉都是‘先例’,我顾不了那么多东西。”

      “健司是天才。”

      “他真的是天才。麻醉实在麻烦,用什么麻药作用在哪里,用量多少怎么观察效果都不确定。酗酒的人耐受性高剂量要增大,呼吸道感染的人不能从口鼻处插入,久病患者心脏停跳太久无法起搏,有用药史的人所用药是否对麻醉效果有影响,特定麻药过敏的人该不该选择全麻……所以当时派健司过来做所长所里没有一个人有意见,他是千叶实验室培养的麻醉师,千叶实验室,麻醉师,你看。”

      “风险那么大,小牛需不需要负责任?”

      “要,负全责,所以手术中间他随时有权喊停。麻醉师对病患最了解,对手术程序也最了解,就凭这点健司也该做所长。病患每天的情况都不一样,要了解病患手术当天的身体状况,需要了解他一生的病史甚至家族病史,所以健司和病患最熟,天天都要了解详细情况;吃了哪些药,哪里有感染,内出血的具体部位,药物耐受性,生活习惯,家族病史……病患最听他的。每一次麻醉都是凭经验给药,手术中途更要密切观察病患的情况;术后健司还负责镇痛和镇定,所以整个术后恢复期他也负责。他理所当然是所长。”

      “哪里来的经验?”

      “他自己学,”真希看看正埋头记谱的藤真:“内科外科药学病理学……之后的他自己学。”

      两人一起看藤真,藤真飞速地写啊写啊,一点儿也不像医学怪人。藤真不凿东西了,真希便高高兴兴地坐去了电脑前看电影;薪在房间中间热身之后,一边看舞谱一边跳,很是认真。藤真花了个把小时的时间把舞谱誊了一次,《虾夷物语》是大型舞现在跳不了,独舞那个藤真喊薪过了一次,中间纠正了些地方。薪一边跳一边说,这样就对了,果然要你看才行,这样就对了,明天我让她重新跳……

      “她是谁?”真希问。

      “一个大美女,藤真肯定听过,干妈喜欢她——叫鹤贺真纪。”

      藤真和真希交换了下眼神,真希说:“认识,她丈夫刚刚才从我们这里离开。”

      “她丈夫?”薪跳去真希面前。

      “她丈夫和我打过球。”藤真解释道。

      “不是杀人犯嘛?”

      “不是,”藤真再次拿起舞谱,看了起来:“这里什么事情都不能当真。”

      “好可怜的姑娘,她老是回家带孩子,结果在团里尽是跳配角,她丈夫想她好的话怎么不离婚?”

      藤真点头:“说是要离,不是说女方不干麽?”

      “浪费资源!”

      “这组双人舞给她的?”藤真还在看舞谱:“你跟她跳是不是?”

      “我爱上这姑娘了。”薪赌气道。

      藤真兀自看舞谱,嘴喃喃道:“你不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还有一组双人舞给谁?”

      “我家小牛吃醋了,”薪靠着藤真坐下,吻了吻藤真的脸颊:“我家小牛还是爱我的。”

      “这组双人舞是给我们的?”

      薪半搁下眼皮,笑眯眯不作声。藤真不顾肩头的薪,“噌!”一下站了起来,薪跌倒去了地上。藤真拿着舞谱在屋子中间走来走去,边走边说:“改一下,你和真纪可以跳。”

      “干妈大概习惯给我们写,”薪从地上爬起来:“以前只有你做我的陪练,初期作品最影响风格了。其实你看另一组双人舞我们也可以跳,两个人的力量和诠释风格差不多,她根本就不是写给男女的。”

      “也不是写给两个男人,”藤真微微点头:“是两个人而已,男女都可以跳。”

      他站定,抬头对薪说:“我来改,你和真纪跳,这组比另外一组更适合你。”

      “人家真纪不见得适合另一组,人家凭什么要跟着我走。”薪苦笑道:“健司,全世界只有你是围着我转的,出去外面,跳舞这东西,都是男方支撑女方,不是反过来,你不要忘了。”

      藤真和真希静静地看着薪。薪还笑着,他寂寞地说:“只有你是顾我的,出去外面,从来都是我顾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藤真和真希对看一眼,薪走过来,走去藤真身后,抱着他的腰说:“我花了十年时间才得到领舞的位置,之前一直是伴舞,一直衬托别人。等我好不容易成了领舞,才发现男方都是为了配合女方而跳舞。我们团怎么就是不选干妈的作品——他们怎么就是不跳现代作品?”

      藤真劝道:“能争取到领舞的位置也好。”

      “不是,”薪把头埋在藤真颈子边儿:“是之前那个领舞跳槽了,就是谢尔盖,你知道的,他要跳干妈的作品,团里不用,他马上带着干妈的作品去英国了——过去立刻成了领舞。明明是我的干妈,写给我的作品,结果居然是他在英国先跳。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为干妈争取机会,结果是他让干妈的作品红起来的……”

      藤真抬手臂拍了拍身后的高个子男孩,薪沮丧道:“我对不起干妈。”

      藤真看回手中的舞谱,仔细记下前几页,随后对薪说:“来吧,我来改,我们先跳一下。我腿不能剧烈运动,你要保护我。”

      他们跳得很慢,一个是不熟悉,一个也是照顾藤真的腿;薪一跳舞就很专业很认真,藤真却只是在跟着走,大概做做动作,眼睛盯着手上那本舞谱。藤真总能很好地照顾薪,让薪忘我地、无限地发展自我,比如他虽然一直在看东西,手臂懒洋洋地扒拉几下做个意思,但一旦薪需要被举起时,就会适时把他托起来;明明比藤真高十公分,藤真却能轻易地将薪举起,双手对双手,双臂对双臂,让倒立着的薪在天空中做出任何姿势。

      他们一直跳得很顺,藤真跳着薪将来要跳的地方,薪将自己带入进真纪,揣摩这样的难度和力度适合不适合柔弱的姑娘。有几个地方实在需要薪来支撑藤真,改了不好看不改的话真纪又不可能像薪举藤真这样举起薪,藤真便为难了。由于那组动作实在是好看又连贯,两人都舍不得改动它,所以决定试试靠冲刺什么的借点力,至少能把举上去那一下的力气消掉。薪那么能跳,动作整个要求在空中停留的时间也就是三秒,看看是不是能让下面的姑娘只是支撑一下,薪借冲刺直接上天做动作。

      他们先试了次舞谱上原本的动作,藤真在下薪在上,藤真单臂将一整个薪举了起来,薪在半空有一个展翅一样的动作。薪原地起跳后在藤真稍稍顶出的髋骨那里借了一下力,灵活地窜上了藤真的肩。再次不起眼地借力之后,前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站上了藤真的手掌,单腿支撑着,用脚尖站了起来。真纪看着薪的头顶,怕他撞到天花板,差点叫出来。

      藤真将薪放了下来,薪说:“好,现在我冲一下,你试试我的力量要小多少。”

      薪冲了过来,借着自己的冲力直接跳上了藤真的肩膀,中途藤真当然不着痕迹地拉了一下。他再次站去了藤真手掌上,问:“你觉得省力麽?”藤真思索着:“我觉得,就算你慢慢爬上来也不重,我不知道怎样算重。”

      要让从小精力过剩的小牛了解力量的极限是困难的,要让处男座的少年了解女子的柔弱就更加困难了,真希和薪诱导无用,只好换过来,藤真来跳,薪来举。藤真完全没有概念,反正不是自己举,他便活动好膝盖和脚踝,朝薪冲去。薪算好了真纪的力量,觉得到点了便立刻要做出“举不起”的动作;哪知闷头闷脑的藤真完全没想到薪会在这样小的力度下垮台,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直直摔下了地来。

      那声巨响把薪和真希的魂都吓飞了,楼下正在白日里的照常营业,“客人”气急败坏地跑上楼来骂人,真希解释道:“是有人摔了。”人家便吓到了,忙问:“……那没事吧?”

      藤真在地上躺了整整半分钟才吐出第一口气,他轻声道:“薪,你在做什么?”

      “不行不行,举不起来。”薪摇头,摸出电话,拨了国际长途,开口道:“干妈,那个地方过不了,真纪力气太小了。”

      电话里面沙沙响,薪又说:“不行,真要改一下,你看……”

      “你别管了,我来改,”藤真突然抢过薪手中的电话:“我的背要断了。”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阵之后,里面的女声静静地说:“把电话给薪。”

      “薪,”电话里悦耳的女声说:“你看,你和宝宝十年没见面了肯定有说不完的话吧对不对你们还是赶紧去叙旧吧何必在这样宝贵的时间里研究我的舞谱呢这舞谱要改不改之后再说你说是不是。”

      薪愣愣地听着电话,电话里的女声继续道:“……就这么说定了好了我挂了你帮我多亲亲宝宝。”随后还有一句细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嗯,只要不跟健司直接纠缠我就是稳赢。”

      电话就这么挂了。

      薪愣愣地拿着电话,从头到尾没有一找到能插上话的空挡。藤真无奈道:“你又败下阵来了,这个恶魔。”

      薪笑了,说:“干妈让我多亲亲你,你看。”说罢探身上前,又亲了藤真几下。谱子改好了,薪要回东京准备《虾夷物语》的排练,只得恋恋不舍地同藤真作了短别。离别前他可是把藤真左右亲了个够,最后更是连真希也没放过。他走后,看着不断哆嗦并不断皱眉的藤真,真希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那么熟了,你已经很习惯了呢。”藤真皱眉道:“他们法国人是什么习惯,谁都亲,他爸爸也是,看见谁都要左右亲。”顿了顿,藤真又打了几个摆子,再次道:“可怕的法国人。”

      “你腰怎样?腿都这样了,腰再断了就麻烦了。”

      “……你帮我看下……”藤真皱着眉头揉起了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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