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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生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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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不应该来参加自己的葬礼。
……从各种意义上。
我这才明白浦原喜助说他人看不到我是什么意思。
明明我站在白哉的面前，他眼神却空洞得毫无情感。
听浦原喜助说他是被朽木银铃强拖来参加葬礼，我大概能想象这样的情景，他向来是比较倔强的孩子，认定的便是事实……怎么会接受父母消亡的消息？
所以白哉，笑一笑吧，亲爱的母亲就在你眼前啊。
白哉。
我一直都在啊……
明明抱着痛哭到险些昏厥的姐姐，可是她看不到我。
我从来没看过姐姐这么失态的样子，其实我有很多想问的，去零番队的日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委屈，吃得饱不饱，王室有没有难为你们……是因为我的死而回来，还是碰巧回来时知道了我的死……
我还想问姐姐一个向来爱美的人怎么忍心把自己吃得这么胖，但是我最想说的还是，不要哭，我一直在你身边。
但是对方的泪水没有因为我的拥抱而停止，葬礼上的她失礼得彻底，“小琴……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来的人大多是我不熟知的死神，与我相识的那些人在任务中身受重伤正在恢复，实际浦原喜助也提不起精神，只是因为有我的存在不得不带我来参加这无人想来的葬礼。
我与他交往不深，一定要谈的话与他的交情都是通过夜一建立起的。
只是想不到有朝一日能注意到我的是他，而我一生中最爱的人只能抱着我的遗像独自悲痛。
想来也是，一个与我羁绊并不深的人告诉他人看不到的空气里我就站在那，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对方烧坏了脑子。
自己与丈夫的葬礼，实在不该是个久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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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叫曳舟琴音。
我叫朽木琴音。
我死了，却也没死，这是我丈夫送给我的礼物，可以在死后毫无顾忌地参加自己的葬礼，可以把对他的思念涓滴成河，我想他才是最自私的人，要我一个人背负这样渺茫无望的情感。
崩玉可以实现我让苍纯活下来的愿望吗？
浦原喜助说不行，要实现愿望首先要在有能力的前提，苍纯的魂体已经支离破碎……
不行的理论很长，但不行的结果便让我没有听下去的欲望，我打断了他，“我会去白哉身边……”
他说我还会回来这冷清清的实验室。
我哪里知道他这样想的依据是什么，抱着那把刀便跑回熟悉的朽木宅。
除了那把刀，我无法触碰任何实物。
几日后我果然回来，再也受不了毫无生机的朽木家，毫无生机的朽木银铃，与毫无生机的白哉。
看不下去那个往日懂事却也会叽叽喳喳地同母亲讲述故事的白哉越来越沉默，看不下去那个在父亲微笑着赞赏他时高兴得双眼明亮的孩子现今只剩下紧抿的唇。
不管我如何声嘶力竭，他只会对着我与苍纯的遗像发呆。
我更喜欢没有人的实验室。
这逼得我跟浦原喜助熟络起来，其实也没有多熟络，只是他帮我准备纸笔，不能触碰的纸笔，我负责终日盯着笔墨纸砚。他后来学机灵了点，去现世后习惯帮我带上各种各样的绝世真迹，用崩玉合成些我能触碰的东西。我一人在实验室也不会这么无聊。
“琴里，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是我发明了崩玉……我一定会把你恢复成魂体的，让你能再触碰到你姐姐和你的儿子。”
无妨，他不在我怕是活着也郁郁而终。
“世界上不是只有苍纯一个人……你应该清醒过来了。”
于是每日看着他研究这研究那，我蹲在二番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着夜一身边多了个碎蜂对他颇有敌意，眼神好像往日看到苍纯身边有女人的我，我问浦原到底对夜一是什么心思，总不至于同女人争风吃醋吧。
“你是这么八卦的人？”
我笑，人活了几百年连孩子都有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还能看不出你们这点小九九？
“你和苍纯压根就没比我跟夜一大吧，况且当年不是他主动说不定你们现在还……”他闭上了嘴。
我说没事，人都走了十几年了，小孩子才走不出来。
他表情复杂得很，“你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走不出来？琴里，你这十几年……几乎没有走出过这里，朽木白哉长高了很多你知道吗？”
我选择沉默，一向不喜欢听他提到这些事情。
“你这样只会增添我的愧疚……罢了，我要去十二番队了，夜一推选我做空缺的队长。”
我还来不及惊讶，他神色一转，“琴里，回去看看你姐姐曾经带领的十二番队吧……你是时候该出去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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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浦原喜助其人待久了，就会发现他很多劣性。
比如在某些场合喜欢看人出丑，就像是碎蜂小妹妹偷偷跟着他时不戳穿对方，让粗神经的夜一认为对方喜欢他。
比如喜欢戳穿他人的情绪，虽然在几次把我弄哭后终于收敛了点，但是还是经常会看到夜一恼羞成怒地追着他打。
比如喜欢让人正视自己内心的弱点，逃避一向不是他的作风。
可我一向讨厌他这一点。
重见天日用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应该很是恰当，我已经好久没有走在静灵庭的街道上，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居然有点感动。
“什么感觉？”他似笑非笑。
“只是觉得静灵庭维修系统效率太低，几年前的路还没修好。”
“你就装吧……”
“你这家伙到底在跟谁说话啊！之前就听说你喜欢跟空气讲话……果然脑子不是很正常。”日世里从后面一脸愤懑不平从冲上来，“你这家伙居然要取代曳舟队长……”稀里哗啦地骂了一堆，我表示无比赞同。
“啊……队长的妹妹都同意了。”浦原喜助很小声地反驳，我好想朝他的脸来个十万八千拳，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说什么鬼话，琴里那家伙都——”日世里脸色突然一变，我忽然觉得寸步难行，死后还被人记得真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一切都安顿好了以后我决定继续在十二番队的实验室待到天荒地老，浦原喜助却不遂我意硬是把姐姐之前好好的救援队改成技术开发局，实验室的人来来往往，扰人清静。
又是十一年过去，看着日世里从排斥到了接受，浦原喜助的义骸实验似乎越来越成功，我也终于习惯了在涅茧利与他做实验到深夜时也毫不在意地入睡，偶尔被实验失败的爆炸声吵醒，涅茧利不明所以地看向浦原喜助，“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义骸的实验成功？”
“可能是因为对不起一个人。”
我少了很多待在实验室的兴致。
其实我从来没有要挟着他让我恢复肉身，我相信没了我他也会研究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他在说这些话时总会让我有了心里有着落的感觉。
“其实你也可以不跟着过来的。”他在角落看着我一脸烦闷。
“你是这世上唯一看得到我的人，我虽然堕落却还没有想过当个透明亡魂。”
他目视前方忽然转移了话题，“你还是出去走走吧，本以为你回到十二番队便会走出实验室这方小天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这句话他肯定说了不止一次两次。
后来某个我还没睡熟的夜，鬼道众的鬼道长带着一干对象副队长人等瞬间转移到实验室，我还没来得及揉眼睛就被一波人脸上明晃晃的白色面具弄了个清醒，浦原喜助看着我好长好长地叹了口气，“……有时间再跟你解释。”
我没有睡，浦原让我看着崩玉看看会不会出现什么神奇的事情，他和鬼道长已经累得趴在地上睡着，我只觉得这些面具和虚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崩玉崩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对着浦原手中紧握的崩玉自言自语。
“虚化”这个词莫名其妙出现在心中，我见怪不怪，大抵因为我因崩玉而生，它总会告诉我些奇怪的事情。
只是没等我找浦原问个清楚，他就被抓到中央四十六室，我亲眼看着夜一把这群跟死了一样的人搬走，实验室一片狼藉，忽然只剩我一个人。
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十二番队被查封，我一直常驻的实验室变成了涅茧利的天下，而原十二番队队长与隐秘机动队长官四枫院夜一携带八名被做虚化实验的队长副队长逃到现世。
只剩我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梦。
虚化实验浦原喜助肯定打死都没有做过，我以我的名誉担保，他更在乎的是义骸实验。
但是他们还是走了，身上背负着尸魂界的莫须有的捕杀令。
那个会和空气讲话的人是否还会回来。
从此以后，世间怕是再无人能看见朽木琴音。
我好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