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天宫上,阴阳血 ...

  •   chapter.22

      青丘白帝城,人们全都在交头接耳,嘀咕着什么,只因为今天是他们的公主白悦册封为新一任青丘女帝的日子,可眼下马上就要到了吉时,白悦迟迟没有出现。
      陌狸子看到这一切,继而看向站在一旁的白泽恒,红唇噙着一抹得意的笑,用口型对他说:“放心吧!”
      看着姨母毫不掩饰得意,白泽恒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等待着计划的成功。
      过了良久,有人已经开始有些紧张不安了,因为眼下这时辰就要过了白悦却还是没有出现:“这眼看着吉时已到,白悦公主怎么还不来啊?”
      有不少人附和,白尚尽量稳定着百姓的情绪,见情况差不多了,陌狸子站出来,义正言辞道:“大家都听我说!这白悦从小到大都是个不服管教的野丫头,如今就连这么重要的册封大典都没有来,让她当青丘女帝怕是大家都不放心。而且说不定出了什么事情,回不来了!不如让我们的王子白泽恒来……”
      正在陌狸子说到最关键的时候,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姨母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着什么急啊!”
      众人回头,就见白悦身着加冕时要穿的红裙,三千墨丝被全部挽起,黄金打造的王冠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眉间印着青丘女帝的花细。她缓步而来,身上散发出王者的威慑力压迫着在场所有人,一双凤眸却是含着讽刺和不屑。
      “你、你怎么……”当看到白悦时,陌狸子满是震惊,但心下也有几分于预料之中。那几个废物东西,竟然连她中毒的机会都没有得手!还好留了后手。
      陌狸子朝着人群中的一个人,眨了眨眼,那人意会,向前一步走出人群,高声道:“白悦,册封大典你既然现在才出现,说明你根本就不重视青丘,王子他心系青丘比你更有资格做青丘的王!你要做青丘的女帝我不服!!”
      白悦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走到祭坛上,冷眼扫过众人,而后才将视线落在那人身上,冷冰冰的开口:“自从我当上公主,帝君把青丘交给我代理之后,青丘百姓人人安居乐业,更加繁荣昌盛。”
      “你不服?”白悦突然轻笑出声,白尚当上青丘帝尊的五百年后就以旧疾复发为由,把青丘大大小小的事物全都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旧疾复发?呵!什么狗屁的旧疾,不过是嫌太麻烦,把这个烂摊子留给自己收拾!她的亲生母亲还当做不知道她才“大病初愈”,她都没有说不服,“你凭什么不服!?”
      那人在她咄咄逼人的话里哑口无言,继而白悦冷冷的撇向姨母陌狸子,看似微笑实则暗藏嘲讽:“悦儿还有事情要问姨母,那些涂山灵狐为什么要刺杀本公主,噢!不对,是受何人致使,来行刺本尊的事情!”
      陌狸子理屈词穷,她从白悦小时候开始就不待见她的事几乎全青丘的人都知道,加之她们陌家本就是涂山狐,这一下可算是人赃并获了。
      继而白悦转头看向白泽恒,同样的表情,但眼神里却一抹痛心划过:“这一次姐姐要多谢恒儿帮助姐姐准备册封大典呢,只要你以后也像今天这样安分守己,姐姐是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三把火这一下可被燃起来了,众人皆是对这位新女帝油然而生了一种敬畏。
      接下来的册封大典进行的非常顺利,看着下面的众人,白悦的凤眸却是深邃且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爹爹,我答应过你,一定会保护青丘,可青丘女帝是不能嫁给他的……
      这时穗禾带着几位鸟族的侍女到了:“鸟族公主穗禾代表鸟族以及天界,祝贺白悦上神继任青丘女帝!”
      白悦谢过后,就见穗穗禾抬步走到她面前,一双细长的瑞凤眼含着笑意,却令人不寒而栗,她从腰间取出一个锦盒交给她。意味深长的道:“这个是叔父特地给你准备的一份大礼,希望你以后一切顺利,也希望青丘在你的领导之下越来越好~打开看看吧!”
      白悦慢慢将锦盒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让她浑身都僵硬了一下,这一幕被穗禾看在眼里,瑞凤眸中尽显得意之色。白悦愣了一下,然后盖好锦盒的盖子,继而微笑着道:“还请穗禾公主替本尊谢过叔父的好意,我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待穗禾走后,白悦低头将手中的锦盒再次打开,凤眸里流露出恐慌愤怒。锦盒里装得是一片黑紫色的鳞甲,而鳞片的主人正是她的姑父,穷奇……

      天界之上,夜神大殿竟然带了个女人回天界,这个消息一时间轰动了整个天界。而当他们见到润玉带来的女人是他的生母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那张和先花神有七八分像的脸,众上神们一个个都紧张兮兮的看向天后荼姚,不出所料荼姚乌黑的眸子中闪着敌意,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什么没有死?
      而天帝太微看着淑离的脸,眼底是掩不住的愤怒和厌恶,因为这张脸在提醒他那段耻辱的过去。他为梓芬掏心掏肺,为她不惜与荼姚翻脸,可她呢?她却心心念念的只有水神洛霖!
      太微冷若冰霜的坐在那里,开口:“淑离你竟然没有死,那为何现在才要回来?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你现在想回来,就得行雷电之刑!”
      此话一出,众神皆是惊愕不已,这雷电之刑可是重邢,轻者伤筋动骨,重者性命垂危。事实上太微的确不想要淑离活着,因为那样是对自己来说就是耻辱一样的存在,他正声道:“雷公电母何在!”
      “臣在!”雷公电母向前一步,拱手。
      见状润玉立刻上前跪着希望太微放过母亲,可太微就是不肯放过淑离。润玉龙眸一沉:“若父神执意要降罪于母亲,那就让儿臣替母亲受刑。”
      闻言在场所有人又是一惊,心下却一致肯定了夜神大殿的孝心。荼姚也是一脸震惊,这个傻孩子再想什么?替那个女人受刑,是疯了吗?!
      “玉儿……”
      “请父神降罪!”润玉附身而下叩首,乌黑的龙眸却深邃异常。
      太微气急败坏的连道“好”,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本座面前逞能,本座就给你一个教训,要让你牢牢记住谁都不许忤逆本座!即便是亲生儿子也一样:“雷公电母,立刻行刑!”
      “遵旨!”雷公电母二人领旨,即使看到夜神大殿对母亲的孝心,可是君命难违,只得领旨行刑。
      电流瞬间蔓延全身,润玉紧握着拳头,只觉得有两股巨大力量由下往上由两侧向脑心挤压,全身都在不停地抽搐着,特别是牙齿感觉特别强烈,会不由自主打颤,有想呕吐的感觉,接着就是一阵眩晕。
      却就在这时,听见太微再次开口:“夜神润玉,目无尊长,竞大庭广众之下替罪妃求情受刑,不把天规放在眼里。命火神旭凤,以琉璃净火行焚火之刑!”
      荼姚一愣,难以想象的看着身旁的太微,旭凤亦是如此,想请父神三思,可在太微的威严面前败下阵来。无奈的看着刚受完雷电之刑的皇兄,露出歉意之色,手中燃起琉璃净火。
      “啊!!!”才熬过雷电之刑的身体麻木的痛感还没过去,焚烧的刺痛感就蔓延开来,火辣辣的剧痛吞噬着每一寸皮肤。甚至都可以闻到一股被烧焦的味道……
      画面惨不忍睹,众神皆是转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而太微却仍然处之泰然的坐在那里,这时的荼姚再也坐不住了,都这样了还不停下来,这摆明了是想要润玉的命!应该是出于护短的原因,毕竟润玉算得上是她一手带大,凭什么为了那个女人如此对待润玉!?
      荼姚直接拍案而起怒不可斥:“够了!给本宫住手!”
      此话一出,旭凤立刻收回琉璃净火,润玉也因为伤势过重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在场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开口制止的人会是天后荼姚,只见荼姚眉眼之间略有心疼之色,但大部分都是责怪的盛怒:“旭凤,还不快点把你兄长送回璇玑宫!”
      旭凤急忙将润玉扶起,幸好母神及时出面阻止了,否则皇兄可真是性命不保!看着奄奄一息的润玉,怕还是有性命之危……
      “一个恶毒罪妃让玉儿替你受罚,你还不配!”荼姚盯着一旁行若无事的淑离,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扔下包括太微在内的众人拂袖而去。

      ﹉﹉﹉﹉﹉﹉﹉﹉﹉﹉﹉﹉﹉﹉﹉﹉﹉﹉﹉﹉﹉
      读者:我觉得吧,天后没那么好!电视剧里面就是她用琉璃净火烧的润玉!怎么可能会帮大殿(ノΔ )ノ
      向羽千晴:我只能说,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护短(* ̄() ̄*)

      chapter.23

      瑶池九天,天宫偏殿内,太微批阅着奏章,听完穗禾将那日白悦的一言一行说完之后,点了点头。
      这白悦的性子倒是一如既往地藏得深啊……
      见太微迟迟不语,穗禾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姨夫说的话可作数?”
      太微浓眉一皱,乌黑的眸子满是威厉以及冷厉,称你不信本座?穗禾连道不敢。在落下最后一笔后,太微放好奏章,这才抬眸:“你放心吧,无论如何你都会是火神旭凤的妃子。”
      得到了再一次的肯定,穗禾欣喜不已,也不枉她背着姨母帮助姨夫。就在这时,有一人进了偏殿,当穗禾看见她时差异了一下,随后太微就让穗禾退下了。

      而另一边,一位侍女正在为天后荼姚按摩太阳穴,这些天因为那个淑离的事情,可把她折腾个够呛。这时奇鸢突然出现,半跪着拜见。荼姚仍旧闭着眼睛,随意道:“起来吧!又有什么事?”
      奇鸢起身,冷冰冰的开口:“涂山狐族长的长女陌狸子见了陛下。”
      荼姚眉心一皱,问到:“什么时候?”
      “刚才。”
      她抬手,侍女便退了下去。荼姚起身,表情有些凝重:“玉儿情况怎么样了?”
      “大殿仍在昏迷中。”奇鸢面无表情的回答到。
      “可有找黄岐医仙看过?”荼姚语气急切,这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好?莫不是伤到了要害不成?这心本来就揪着,奇鸢接下来的话更是把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找过了,黄岐上仙只道雷电“正巧”击中大殿的逆鳞,加之琉璃净火的焚烧,怕是难以痊愈。”
      荼姚闻言沉默许久,而后让他退下,待奇鸢消失后,荼姚双手慢慢握成拳。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虽然没有手握兵权,但在自己的保护下没有受过半分委屈!凭何淑离那小贱人才回来就让润玉受这么重的伤?!
      半晌,荼姚唤来侍女:“你去趟青丘……”

      人间青丘国,白帝宫内狰盘坐在木椅上,看着白悦正在心神不属的处理长老们上奏的文章,她皱眉:“你……”
      狰还未说出一句话,白悦就用一个眼神扼杀了她的活头。
      你是不是想说我心不在焉?
      ……嗯。
      你先管好自己吧,既然把我的姑父丢给了太微!
      在一系列眼神交流下,狰心虚的收回了视线,嘟着嘴挠了挠头。我也不想啊!可谁让那天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阿奇哥哥才会让我带着噬毒草先回来的,谁曾想他自己却被抓住了……
      白悦也将目光放回奏章上,看着奏章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说实话,狰并没有说错,这些天自己一直心神不宁,以至于看这些以前如数家珍的奏章都有些吃力。
      就在白悦准备继续批阅奏章之时,一名侍女匆匆而来,一进门就直接跪在地上叩首,带着哭腔急切的道:“请白悦上神随奴婢回天界,救救夜神大殿吧!”
      “他怎么了?!”白悦一下子从主座上站起来,心脏仿佛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一般。
      侍女将那天润玉在凌霄宝殿上替母亲淑离受刑的事情简便的告诉了她,并且按照天后荼姚交代的话,原封不动的重复道:“黄岐上仙说大殿伤势严峻,恐有性命之忧啊!到现在大殿仍然昏迷不醒,天后娘娘实在没有法子了,才让奴婢到青丘请上神救大殿的!”
      又是淑离,这个女人还嫌不够害润玉吗?!!白悦握紧了拳头,准备和侍女回去,正好白泽恒进来,她将青丘的事物都交给白泽恒打理,后而道自己很快就回来。
      狰听她要去天界便也要跟着一起,说是一来可以保护白悦,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有自己在至少有百利无一害!这二来就是她上天界说不定还能救出白悦的姑父,如此一来岂不更好。本来白悦不打算让姑姑狰去的,毕竟太微抓走姑父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狰,她这么做的风险太大,可奈何终是犟不过狰,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天界璇玑宫里,床上躺着的润玉表情痛苦,脸颊苍白无色,而身下已然退化为龙尾。邝露将盆子里的帕子拧干,为他擦拭着额间的冷汗,她不顾父亲的反对已经在这里守了润玉三日有余,在此期间黄岐上仙换了无数次的药方,可仍旧不见明显的效果。
      这时突然厚重的门被人推开,邝露转头,就见白悦匆匆而来,径直来到床边,手抚上润玉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凤眸紧盯着他,眉眼间满是担忧:“润玉……”
      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白悦转头看着邝露问道:“他这样多久了?”
      “七日七夜有余……”邝露说得有些犹豫,毕竟这是夜神大殿最脆弱的时候,万一有人趁此机会对大殿不利怎么办?可当她看到白悦神情如此焦急,邝露还是如实告知。
      白悦闻言眉头紧皱,不由分说的伸手解开了润玉的衣衫,白悦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胸口处那片逆鳞被电流打得炸开,又被琉璃净火焚烧,逆鳞部位皆是一片焦黑且还在逐渐溃烂!
      邝露见她如此无耻的举动,刚想呵斥阻止白悦时,却被一旁的龚(gōng)嬷嬷拦住。邝露纳闷,听闻龚嬷嬷是天后荼姚在润玉刚到天界时,赐予负责润玉的一切饮食起居,并且之后一直都在璇玑宫里照顾着润玉的衣食住行,平常也是谨言慎行,待润玉亦是颇为亲近。只闻平常罕言寡语的龚嬷嬷低声道:“莫要莽撞。”
      邝露不解,龚嬷嬷却不再多语。
      而在这时,白悦伸出右手,再以左手蓄集灵力为刃,见状狰即刻出声想要阻止白悦:“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的身体尚未康复,若是失血过多怕是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为他流过的血还少吗?已经不在乎这一次了。”白悦语罢,毫不犹豫的用灵力划开自己的手掌,瞬间鲜血从掌间流出,滴落到逆鳞处。
      邝露暗惊,只见白悦的血落到逆鳞上的刹那被渗透,接着白悦催动灵力与血一起输给他,逆鳞贪婪的吞噬着她的血和灵力,溃烂之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润玉惨白的面容也逐渐恢复,白悦收回灵力,他整理好了衣衫,盖了被子。龚嬷嬷这时拿出一条白纱为白悦简单地包扎了右手,而道:“小悦殿下,老奴暂时替您包扎一下伤口,待会儿您还得去黄岐上仙那里好好处理下伤口啊。”
      “有劳龚嬷嬷费心了。”白悦一笑,谢过龚嬷嬷的好意。
      一旁的邝露眼眸一沉。这龚嬷嬷平常除了润玉外未见的对其他人半分上心,尤其是她对白悦的称呼格外的熟络,甚至较为亲近。
      还有,在她照顾润玉的这三日,恍惚听见润玉唤了好几次悦什么,现在想来应当是在唤白悦吧。邝露细眉微皱,可这大殿心中爱慕于锦觅仙子才对,又为何在病重之时心系白悦?
      倘若是这白悦不知廉耻使于魅惑之 术勾引夜神大殿,且不说她这么做勾引一个庶出的皇子对她一位青丘女帝没有任何好处,那龚嬷嬷的态度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龚嬷嬷目光落在邝露的身上,眼神阴晴不定,语气低缓,掩去刚才的温柔敦厚,却也不闻待锦觅时的疾言厉色,不喜不厌:“邝露仙子照顾我家大殿已有三日不眠不休了,还是身子骨要紧啊。”
      闻言白悦抬眸看向邝露,只看她洁白的脸上已是染了些许疲惫,毕竟邝露一直都照顾着润玉,可神仙也不是铁打的身体,更何况女孩子本就娇弱,若是因此事落了病,那可不行:“邝露仙子快回去休息一下吧,若再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况且这里还有我和龚嬷嬷,润玉不会有事的。”
      邝露一时未语,此话龚嬷嬷已经提醒她很多遍了,她当然听得出龚嬷嬷的弦外之音,可这正是她所不解的。为何龚嬷嬷总是不想让大殿与其他女子有太多的牵扯,即便是锦觅,润玉的未婚妻也是这般,可为什么白悦就可以?刚才白悦那般无礼的举动龚嬷嬷都未说她的不是,这又是为何?
      有太多的疑问她想不明白,邝露点点头,转身离开。不过现在应该能肯定白悦暂时不会伤害到大殿,毕竟刚才白悦为他损耗了太多灵力和血,如果她想害润玉,以白悦的修为灵力要动手,根本拦不住。
      而她现在要解开这些迷题,邝露回想起父亲太乙真人不让她来璇玑宫时的样子,此中有什么事是父亲所知道的……

      chapter.24

      没有星辰的天空漆黑一片,像无尽的深渊,贪婪的想吞噬一切的光亮与希望。
      璇玑宫里,润玉睫毛微动,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体。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手抚上逆鳞,润玉皱眉看着手里那一抹鲜血,虽然有一瞬间的诧异,但很快就烟消云散。
      然后目光就被靠在床边的人吸引,看着熟睡得容颜,久久回不过神。心中升起异样使润玉茫然的抚上她的脸颊,却在碰触到白悦的瞬间猛地顿住,虽然迅速的将手收回,但白悦还是醒了过来。
      白悦睁开凤眸,然后一言不发的与那双龙眸对视,润玉的双眸深沉而凝重,仿佛且带着审视的韵味。而白悦的那双凤眸中却满是淡漠,面无表情的模样犹如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瓷娃娃,只是精致的脸颊苍白得没有血色,有得尽数是疲惫之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润玉收回视线,低着头龙眸空洞无神。心乱如麻,那异样的感觉一直在胸口里强迫着自己眼里只能看着她,容不下别人。可润玉不能放任,即便现在锦觅已经开始对他越来越疏远,但是现在锦觅仍然是自己的未婚妻,绝对不能做对不起锦觅的事……
      “你说过,会来接我的…可你差点就死了……”语气无悲无喜,闻言润玉抬起头,就见白悦仍旧麻木般呆滞在那里,只是泪水湿了那凤眸,红了眼眶。他也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直到眼泪从脸颊上滑落,白悦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擦掉后,起身替他拉好被子:“你的伤还没好,需要休息,赶紧躺下吧。”
      这时候龚嬷嬷来了,走到他们身边,先是道大殿终于醒了,老婆子可算放心了。而后对着白悦道:“殿下,天后娘娘找您过去。”

      天后宫里,白悦附身:“拜见婶婶。”
      荼姚叫她起身,随后在一旁拿起一个卷轴铺到桌面上,提笔在上面写着什么,却是开口:“玉儿的伤可有起色了?”
      白悦眉心微皱,可还是将润玉伤势的情况告诉了荼姚,毕竟润玉还是她一手带大,且不说母子二人之间虽然有旭凤相隔,荼姚不会像以前那般对润玉视如己出。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她们是站在一起的,都不希望润玉为那个狠心的女人受到伤害。
      荼姚握笔的手顿了顿,双眸将目光落在白悦身上,她抿了抿唇,乌黑的眸中不知是何所想。只见荼姚低下头继续在黄色的卷轴上写着,只是边写边道:“涂山狐妖陌狸子,前日见过陛下,说是要讨桩婚事。”
      白悦静立不动,心中却升起一抹端端不安。荼姚撇了她一眼,继而继续道:“所求婚事,乃是火神旭凤与你的。”
      “你知道,旭凤二殿心倾锦觅,本宫也只认锦觅这一个儿媳。”荼姚在卷轴上落下最后一笔,而后坐下,抚了抚衣袖。双眸仿佛隐藏着什么,“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当然本宫这里已是写好了一份懿旨,让你和大殿成婚,如何?”
      “如果我说不呢?”谁知白悦竟然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话,她麻木的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张倾城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见得幽黑的凤眸划过一缕悲痛。白悦突然低了头,握紧了右手,那指甲隔着白纱陷进伤口,刚见止住血的伤口被她再次撕裂,鲜血渗透了白纱,她却只是发出一声轻笑。“他润玉,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从头到尾,爱的都是她锦觅!为了这个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他可以当众驳您的懿旨去护她,可以把保命的护心龙鳞拔下来当做生辰礼物送给她,甚至很有可能和旭凤兄弟反目成仇!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锦觅!!
      “可我呢?他把我给忘了……他把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忘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白悦回想起那日寿宴上,她故意撞到那人,望着那双曾经映着自己模样,满是爱意的龙眸那刻充满着淡漠时,自己本来全副武装的心脏还是狠狠地被人捅了一刀。白悦的凤眸已是被泪水填满,因她低着头的缘故,荼姚并没有看到那颗滴落的眼泪。“忘川河水,只能忘情,并不代表不会再对同一个人心动,除非是他根本就不爱了……”
      “并非……”荼姚打断了她的话,却又突然戛然而止,乌黑的眸子有什么在作着斗争。随后目光落在她的右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下却是放松了许多。到如今她白悦还能为润玉这么做,不管是因为有情还是执念,总之还能为他流阴阳血就证明白悦还没有放下润玉,如此一来事情便还有转机。
      还有听白悦的语气虽然觉得很委屈,但还是特别在乎润玉,只不过现在她感觉到很难过,说说气话而已。如若不然自己让侍女唤白悦前来医治润玉时,她现在和润玉没有任何关系,白悦大可以不来。可她还是来了,并且为润玉再一次献出了阴阳血。要知道那阴阳血可是有多宝贵……
      荼姚调整好心态,道:“你也知道了淑离的事了吧,那女人本就阴狠毒辣,你觉得她这一次回来只是单纯的想和儿子团聚的?现在润玉还沉浸在找回亲生母亲的喜悦之中,任何人的劝阻恐怕都无济于事,本宫让你嫁给润玉,亦是为了避免像这一次的事情再次发生。其次,本宫也不过是不想让我的凤儿成为第二个润玉。”
      “戌时过半,大殿的药还要我去料理,就不打扰婶婶休息了,白悦告退。”白悦仍旧是未答应,却也未拒绝。荼姚也没了法子,不说两儿子命运的变数正在这节骨眼上,就是润玉的药都还是需要她的阴阳血,荼姚揉了揉眉心。这件事还得再想想办法,从润玉那里再试试吧……

      璇玑宫里润玉盘腿修炼,眉目间却是透着戾气,只是一袭白衣胜雪倒也显得还是那样不染尘埃。可被魇兽拽来的锦觅在看到他是还是被他一身戾气吓了一跳,不由轻声询问:“小鱼仙倌?你怎么了?”
      “幼年的时候,我在太湖,常常为体态狰狞,颜色惨白而感到自卑。”润玉缓缓睁开双眸,乌黑的龙眸眼神空洞,像是把思绪回到了以前,一切在脑中是这般清晰,却又是那般的模糊。“那个时候为了变成一尾锦鲤,我日以继夜,不停的修炼……”
      他话音一顿,深邃的龙眸因为胸口里异样的撕扯的痛感而微微颤动:“……直到来到天界我才知道,这千百年来,我不过一直做着一件,徒劳无用之事罢了……”
      润玉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他的双手紧握压抑着那股微乎其微却又侵蚀肺腑的痛,润玉重新睁开眼,眸中没了刚才的空洞无物,倒是带了几分自嘲的韵味,平常淳厚的声音也有些变得沙哑起来:“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一尾鲤鱼,而是一只一心想要变成鱼的白龙。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真是井底之蛙……”
      见他如此,锦觅便出声安慰,自顾自的坐到润玉身旁,讲述着她自己从一颗小小的果子精成了一朵水做的霜花的心情,道是我们都是一类人,彼此彼此。
      润玉仍旧目视前方,脑子里却忽然出现了一副冰冷的面具和一张倾世的容颜,好像前不久那人也说过同样的话吧。还记得她当时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可一双凤眸里却是藏不住的精光:大殿下就不一样了,我们是一类人,都是表面蛰伏,实则养精蓄锐。等到羽翼丰满之时傲立群雄!
      这时,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润玉问声抬头,就见刚才暮想之人闯入眼帘,不正是白悦。
      锦觅亦是看向白悦,白悦端着为润玉熬的药,从门口缓步而来,看着她时点点头,以示见过,锦觅也是同样点了点头。就见白悦将药端到润玉身前:“该喝药了。”
      半晌都不见那人接过药碗,锦觅一时间搞不懂,只得接过药碗道她来。润玉望着白悦的脸,只见她和白天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脸色比白天的时候更差了些,那双凤眸满是冷淡,即便是锦觅将碗从她手中取走,也只是眉头微皱却并未言语。
      润玉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见她没有阻止锦觅的行为而感到有那么一点的……难过?
      他闭上眼睛,藏在衣袖里成拳的双手因为疼痛的莫名加强而颤抖着,润玉微微呼了一口气,龙眸睁开却是那般的深邃:“……其实,一直做一只井底之蛙,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会越痛苦……”他没有转头看锦觅,却是看着白悦,可后者撞上他的视线却下意识低头,盯着手中的托盘不再看他。
      润玉心脏微扯,却亦是不再看她,转头喝着锦觅喂的药。药碗见底,锦觅不想再继续说一些伤心的事情,于是开口问到,大殿可想淑妃娘娘?毕竟昏迷了这么久,应该很想念自己的生母吧?可是话音未落,润玉便开口将她的话语打断:“听龚嬷嬷说,前天夜里昙花开了,可惜觅儿不在。
      “花开无人赏,寂寞香无主。这恐怕是作为一朵花,最大的悲哀了吧……”
      “怎会无人赏呢?我既然把它赠与你了,那你便是它名正言顺的主了!”锦觅连忙宽慰道,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笑道。“小鱼仙倌既在,花开了也不算白白开了!”
      她的笑颜俏皮可爱,可润玉却怔了怔,心脏仿佛漏掉了一拍。
      恍惚间耳边出现了一道虚无的声音,似来自遥远到不能触及的地方:好了,你才是名正言顺的主,好不好?
      以及那句,大白龙……
      “我真的是她名正言顺的主吗?”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是润玉自己都想知道的答案,他也知道现在自己越来越排斥他对锦觅的感情,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就是白悦。但他不能这样,因为锦觅是他的未婚妻啊……
      大白龙……
      耳边再一次响起声音,而这一刻,他觉得站在一旁的白悦似乎有一种魔力,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动都没动,可自己就像转过头看着她。但是,不行!
      润玉迫使自己不去这样做,他右手缓缓举起,想抚上锦觅的脸。哪怕他知道,从历劫回来后的锦觅很有可能已经爱上了旭凤……但他不能成为在这一场本该是他与锦觅的爱情中的背叛者。
      锦觅原本是不想避开润玉的手,因为她觉得润玉现在需要安抚,可奈何感觉到那不熟悉的体温时,还是选择了躲避。她把碗放到床榻边,起身往前走了好几步拉开了和润玉的距离,才停下脚步看向他。却见润玉已然收回手,却仍然坐在床边,那双明亮的龙眸似一摊汪水,情意浓浓:“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
      “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润玉一直注视着她,可他眉目间却突然给人一种落寞的错觉,淳厚的声音沙哑又带着试探,“可以吗?”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偌大的寝殿内只能听见三人的呼吸声。白悦仍旧低着头看似依旧没有过多的情绪,可是紧紧握着托盘的手颤抖着,指尖也泛了白。
      “夜深了,我先回去了。”打破这个异样的寂静的是锦觅,她扔下这一句话便慌不择路的离开了。
      空气再一次寂静,润玉望着那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龙眸中的那深情脉脉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便是透骨的寒意。从他受伤到现在,昏迷二十多日有余,锦觅和他的母亲从未来看过他一眼!母亲淑离整日受着文武百官夫人仙子们的阿谀奉承,完全将她身受重伤的儿子置之度外!
      而她锦觅,日日夜夜和他的弟弟在一起含情脉脉,将自己命在旦夕的未婚夫置之不理!
      还有……
      润玉龙眸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良久,白悦上前准备收拾药碗,却在弯下腰的那一刹那,视线突然模糊,身体也随之一沉,直接跌落在他怀里,那人也是下意识将抱紧了她,防止她摔下去。
      白悦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此刻她正半趴在他身上,而那双黑色的龙眸紧看着她。那张近在眼前的脸仿佛被抽干了鲜血一般惨白,额间也渗出细细薄汗。
      润玉乌黑的眸子暗了暗,白悦一双凤眸里升起一片雾气,却不知为何终不能凝结成泪。这张面容如果没有那副面具,一定和锦觅不相上下!
      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双唇……
      白悦也是望着他,只见润玉的龙眸越来越深邃,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声音变得有一丝嘶哑。
      “夜神大殿,何时连龙都不想做了,到要做条鱼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天宫上,阴阳血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