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虽不能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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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炤缙云快来看！我酿成新的酒啦，我要给它取名为‘玉醴’，传说不是有言么……”
跳脱的声音冲散阿容的沉思，定神才发现一个棕黑色短发及肩、长着一张圆圆脸蛋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过来。
“花食节人可真多啊，我不就是回去端个坛子，你们居然丢下我先走了，要不是我机灵及时跟上，这花食节少了我该有多无趣啊！”
“呵~杜康啊，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吧。”姬轩辕笑着调侃，“缙云和我哪里会跟你一样，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花食节这种有趣的节日，当然是带着家室早早赶来了，至于巫炤……”
说着姬轩辕嘴角笑意更浓，“你莫非指望他与你相亲相爱，苦等不见人影的你共来此处吧？”
名为杜康的青年在大夏天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讪笑着看向长发披肩静合双目的青年，尴尬沉默。
巫炤啊……还是算了吧……
阿容歪了歪头，拽了拽缙云的小辫子，“小鬼你什么时候有家室了？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居住在有熊是像嫘祖一样居住在西陵城吗？”
想到今日刚刚相识的那个英气勃发的女子，阿容饶有兴致转身望了一眼，那可是个敏锐聪慧之人啊。正对上一双清亮明媚的双眸，阿容朝嫘祖粲然一笑。
“今日有一起来吗？应该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吧。”摸了摸肩膀上小魇兽的头，阿容好奇道。
“嘤嘤嘤！”小魇兽也幸灾乐祸地叫了几声，也不知它听没听懂自家容容说了些什么，就积极附和起来。
缙云：……
“不用管姬轩辕，他瞎说的。”
轻柔把少女东张西望的头转向自己，缙云道，“大家都散开去了，我们……”
“缙云，我和嫘祖去看一下货人交易的粮种，就此解散吧，你好好带阿容游览一番集泷之景啊。”
话还没落音，姬轩辕就偷笑着拉起西陵族长的手跑远了。
“人有点多，为了防止走散，我们……”缙云手指微动，向他凝视许久的那只纤白素手悄悄靠近。
“阿七？”眼看距离阿容的小手只有咫尺之遥，忽然落了一个空。
“小可爱你怎么跑出来了呀？之前不是说要回族里吗？”金色小狐狸吱吱几声，轻盈地一个跃身，在阿容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成一团。
“族叔让你出来玩？还带了朋友给我认识是吗？”阿容宠溺低笑，安抚地拍了拍肩上愤怒炸毛的小魇兽，柔声教导着两只小调皮不可以吵架。
“呦呦~”清亮的鹿鸣加入，使得阿容周围变得更加热闹。
缙云：……
哪儿来的狐狸崽子？哪里冒出来的鹿？
怎么看着有点……碍眼呢。
———
另一边，姬轩辕拉着心爱之人，故作漫不经心晃悠到一片他之前就看好的花海之中。
好了，气氛有了，安静也有了，现在天地之间只有他跟嫘祖二人。
姬轩辕，加油！
“你鬼鬼祟祟拉我到这边干什么？不去看粮种了？”嫘祖抱臂斜视平时就不算正经，今天更加奇怪的未婚夫。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容。
杜康那小子可是早就给她透露出风声了。
鬼……鬼祟祟？英俊风雅能文能武的他哪里鬼鬼祟祟了？还是被想要求婚的姑娘如此评价。
姬轩辕恍惚中听见什么破碎风化的声音。
他又立刻振作起来，准备说点什么。
——“对了，缙云身边那个姑娘当真……？”嫘祖挑高一边眉毛，“那我就放心了，之前还担心他孤独终老呢，没想到这小子效率这么高！”
这种时候，谈什么缙云……姬轩辕承认自己稍微有点紧张焦躁了。
“嫘祖我想……”
“哎对了，既然缙云都找好相伴一生之人，我们也应该早日完婚了，到时候西陵并入有熊，能为两族带来更为繁盛的局面。”
我想与你早日完婚……
嗯？我说出来了？
不对！不是我说的，是嫘祖说的？
他这是被……被求婚了……？！
传说中温和宽厚、眼光长远、文治武功、渊渟岳峙的有熊新任族长、未来的人族联合部落轩辕丘首领、世称“轩辕黄帝”的姬轩辕，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
沿着姬水，有三个部族仿佛明珠一般熠熠生光，这里云集了人族最为出色的匠人们，陶匠、石匠、织娘、货人……各种器物从他们的手低不间断的流出，此处永远不缺美丽新奇、令人目不暇接的事物，这就是集泷三邑——郾川、郝洺、集泷。
入夜渐凉，一些族民在沿河远离房屋的空旷处燃起篝火。
“缙云，听到了吗？”
阿容拍拍阿七的头，示意它与新来的伙伴阿玄先到一边去玩，小狐狸蹭了蹭女子脸颊，依依不舍离开温暖馨香的怀抱。
什么？缙云挪开凝视金色小狐狸的眸光，侧耳倾听起来。
是琴声。
温柔、缠绵、缥缈，好像寄托了主人深远的情思。
“应当是姬轩辕，前几天他弹奏过，说是……新作的曲子。”
为向嫘祖求婚新作的曲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阿容面前他忽然说不出那句话——明明本就是很普通平淡的一句话……明明……姬轩辕跟嫘祖本就是未婚夫妻，他们的结合是西陵与有熊所共同乐见其成的。
就是……有点微妙的不好意思……
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那就是说姬轩辕在前面咯？阿玄你过来。”黑色小鹿眨巴着水汪汪温和无害的大眼睛靠近阿容，亲昵欢快地在阿容衣摆边跳跃了几下。
“刚刚不是跟我说要找姬轩辕吗？随我来吧。”笑着摸了摸鹿耳朵，得到一个无辜的回望。
名为阿玄的小鹿抖了抖被摸得痒痒的耳朵，紧跟阿容。
缙云：……
扶额叹气无奈跟上。一跟这些无害小生命相处，阿容自然而然就会忽视他。
习惯了……大概……
走过一座水桥，绕过一棵藩茂榉树，眼前豁然开朗。
姬水清澈透明的水波在炎夏傍晚余温中蒸腾，成为云蒸雾葳之盛景。靠近篝火的雾气又被灼热火焰灼烧消散，像是一件温柔缥缈的纱衣，将人们汇聚之地轻柔覆盖，令人恍然如置身九重天宫。
但此处与高寒冷清的天宫终究是不一样的。欢闹声、嬉笑声、载歌载舞声，将这一处染上无尽繁华的温情，温暖着每一个来参加花食节人的心。
“今天，我就把我的宝贝拿出来与你们共享一下！注意了啊，这可是传说中神仙才能喝的玉醴，你们可是有口福喽~”
杜康吆喝着端出他一直就很宝贝的那坛子，小心翼翼揭开封口。
阿容笑着走过他身边，顺手接过杜康递过来的半碗清酒。
“姬轩辕，你看看是否还认识这个小家伙。”
本在缓慢拨动琴弦的男子闻言侧头向阿容背后看过去。
一只黑色的……小鹿？
“呦呦~”
阿玄见到自己找了很久的人，亲热的直往姬轩辕脚边凑。
“你的跟班？真是只英俊的小家伙！”
“不是我的跟班，阿玄是特意来找你的。”笑看黑色小鹿与姬轩辕的互动，阿容把肩膀上的小魇兽捧到掌心，轻轻放于地上，示意它跟新朋友一起去玩。
“阿玄说之前在狼妖口下有人救了它，只是当时受伤不便跟上那人，只听到恩人的名讳被称作姬轩辕，我想着便是你了。”
阿容低头轻嗅清澈透明的酒液，“这孩子没有亲人了，不麻烦的话你就养着他吧，玄鹿可是能活上千年的，不出意外还能陪你跟嫘祖的曾曾曾孙子玩耍呢。”
姬轩辕眼神温和，示意这只小鹿他养了。
与嫘祖的孙子啊……真好……
阿容拍拍身边的空地，叫缙云坐下，接着轻抿一口清酒。
……这什么东西？
旁边刚刚一直用打趣眼光注视缙云和阿容的女子表情在浅酌一口清酒后，也忽然僵硬。
“味道闻着是不错，醇馥幽郁、清冽绵长，但这品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嫘祖轻咳一声，一言难尽地放下酒碗，“杜康的酿酒技术，看来见长……”
这时候周围喝了一口酒的人们也纷纷怨声载道起来。
“杜康你这就不厚道了，把好东西都偷偷藏起来，就给我们这种玩意儿？”
“噗……杜康你小子是想毒死我！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在这酒里？”
“咳咳……传说中神仙喝的酒就是这样吗？神仙……真的也挺难做的啊……”
杜康：“瞎嚷嚷什么！我费心费力伺候你们这帮子酒虫，就得来这样一个回报？不知感恩就算了，还乱批评我这好东西！”
说着他自己表情陶醉地品了一口“好东西”。
……
“我好像……出门太匆忙……拿错酒坛子了……”
笑看被一群人扑上去捶打的杜康，缙云无奈端起酒盏一口饮尽。
难喝……但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阿容轻笑为缙云满上，“你们人族，还是这样热热闹闹最好了……”
缙云举盏的手忽然顿住。
“你们”一词，听得他心里莫名难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虽不能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