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把徒弟养成了夫君》深巷酒

3、宴上之谈

　　乾坤宴有一个规矩，在开宴之前，须得轮流自我介绍一番，从东道主开始。

　　从前琴梳参加乾坤宴，对这个环节十分嗤之以鼻。
　　每年出席乾坤宴的人都差不了多少，这么一圈下来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这个环节从来都没有被抛弃，因为这是一些小辈们崭露头角、在众族老辈面前露脸的机会，出众的还会给本族争光，这也是为什么各族都会有不少面生的小辈跟随前来，他们有的是族中公子，有的是出众门徒，说到底都是族中长辈带过来撑场子的。

　　这一次她却无比地希望到自己介绍的时候，她想要再确认一下，或许方才琴杙只是没有认出自己来呢？

　　“我是新上任的棋首，唤作棋烻，此次诸位千里迢迢过来，真是辛苦了，棋族若有所怠慢，还请见谅，我以酒谢罪。”琴杙一套官方话说得正是官方，众人固然不会有所怨言，只连声叫好。

　　琴梳看着他老成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陌生，不过她知道他心里紧张，因为看到他的手在抖。

　　琴梳笑，看来，琴杙还是以前的琴杙，再怎么长大，再怎么唤作棋烻，都还是她认识的琴杙。
　　那......等一下他看到自己应该也会惊讶或者激动的吧？

　　琴杙很容易脸红，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她现在越来越觉得方才他只是没有认出自己来，毕竟已经八年了。

　　座上的人一个一个地在介绍，有几个是方才八卦的几个小辈，琴梳听着他们唾沫横飞地从自己姓甚名谁讲到家中几人再讲到自己的丰功伟绩，只当他们在放屁，压抑住自己想要立马站起来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听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中盛茶的杯子空了一轮又一轮，才终于快到自己了。

　　琴梳余光瞥了一下琴杙，他并没有看自己，只微笑着看着自己旁边的人介绍。

　　“我是.......我年方十八就已经猎了五十一只凶兽，捕了十九只恶鬼，还渡化了五个冤魂。”

　　琴梳自动忽略了他的名字，恨不得他早早地说完自己就能说了，只是这位兄台说起来就像是憋了很久的尿突然开闸似的，怎么说都说不完。

　　说到他的丰功伟绩的时候，座上的人均是嘘声一片。

　　“年少有为啊。”
　　“对啊，年纪轻轻就取得这样的成绩，可造之才可造之才。”
　　......

　　琴梳心里嗤笑，她的徒弟可厉害多了，琴杙十八岁的时候，成绩比这个要辉煌起码一倍。
　　想到这，她又看了一眼琴杙，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愣住了。

　　“琴首。”一旁的琴校用手肘撞了一下她，轻声说，“到你了。”

　　琴梳回过神来，忙站起了身，在众人炯炯还有些许个探究的目光下开口说道：“女子乃災弦山上琴族琴首，名唤琴梳。”

　　座上众人都没有说话，有的是知道了她身份的不觉得惊讶，有的是刚才说闲话的，这会子像是缩头乌龟一般，头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还有点是在等着她继续说。

　　但是琴梳没有再说，款款地坐下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座的人，仿佛要把他看出一个窟窿来。

　　“多谢琴首赏脸。”琴杙双手放在胸前作了一个揖，又说道：“请下一个吧。”

　　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像是初次见面。
　　呵，琴梳，你在想什么，就算是八年了，自己的容颜也没有变不是吗。
　　只是琴杙，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连脸都没有一点红？

　　下一个是琴校，此时已经说完了，刚坐下琴梳便站了起来。

　　她竭力让自己不要看琴杙的方向，目光扫过方才说闲话的几个小辈，掷地有声：“方才说闲话的那几个，我琴梳已经记下你们的名字了，还有几个没有介绍的，我待会儿一并记下，你们在我这里，算是没有后路了，并且，不接受你们的道歉，也不需要。”她干脆利落地说完，便拿起手旁的一杯酒，仰头喝下，把杯子翻了个底儿，扬起一个笑，“此酒为证。”

　　那几个小辈一直在族中生活，顶多是同门师兄弟之间的打打闹闹，哪里见过这样的，已然被吓得瑟瑟发抖。

　　座上的气氛一时之间十分尴尬，而始作俑者已经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喝着酒。

　　书简拿着一杯酒站了起来：“实在不好意思，我与琴梳熟识，替她赔罪了，也为本族小辈们的不敬给琴梳你赔个不是。”说完也仰头喝下，喝完还亮了一下空空的杯子。

　　其他两族的老一辈看着鹌鹑一样的本族子弟，心里恨铁不成钢，居然在乾坤宴上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指不定人家会怎么传呢。
　　只是此时也不好发作，书简已经给台阶下了，当然是顺着台阶往下爬，连连站起来回应。

　　唯独琴梳，被点了名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心里堵着一口气，有一种养了很久的小狼崽突然就不认自己的感觉，想发泄一下而已。

　　她看了一眼琴杙，真好，一点反应都没有，人家已经在喝茶了。
　　她抓起桌上的酒杯又是仰头一杯酒。

　　琴校在一旁看着，全然不知道琴首今天又哭又闹的怎么回事，这可不像是平时不拘小节的她。
　　书简看了一眼这边，摇头笑了笑。

　　没有折腾多久，又接着继续介绍了，只是座上的气氛诡异了一些，轮到那些小辈的时候，介绍明显短了许多，声音也没有那么有底气了。

　　介绍完之后，众人又在高谈阔论，琴梳时不时用余光瞄对座的人，他一直微笑着听众人吹嘘，并没有打断，也不曾露出厌恶的神情。

　　果真是长大了，连这种场合都应付得得心应手了，不再是那个见了生人就害羞哭着找师父的小琴杙了，只是，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我们画飔（si）。”说话的是画族的画飏，琴梳从前参加乾坤宴的时候见过他，听刚才的介绍，他已经是画族的画首了，他现在正搭着旁边一个神采奕奕的画生说，“花了七日的时间，日日夜夜守在那洞口，那妖孽再厉害还不是为他一人所擒。”

　　“哦？不知是何妖孽？”琴杙十分给面子地问道。

　　琴梳闻言又看了他一眼，还真是会招待人。

　　画飏显然十分吃琴杙这一套，新上任的棋首都开口说话了，给足了面子，他昂首挺胸，笑呵呵地说：“这妖孽可是最凶狠的那种，戾灵也。”
　　听到戾灵，在座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琴梳一怔。

　　戾灵可是四族公认最难对付的妖孽，无论是那一族都对它望而生畏。
　　在天下孽畜中，分四个阶品，最低阶的是行尸，靠吃死人腐肉为生，其次是邪魂，吸食生人的元气，再者是厉鬼，收集人间的怨气来炼化自己进阶，戾灵是最高阶的，人间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都可以为它所利用，因此最难对付也最难清除。

　　就连自己这样修到了十六琴级的，到现在也只是收过两个戾灵，一个是在师父的帮助下收服的，还有一个......她看了一眼对座的琴杙，是和琴杙一起收服的，而且琴杙的功劳比她大，他一直挡在自己的前面，也因此受了重伤差点就不治了，现在想想都觉得一阵心寒。

　　戾灵极其难以收服，一般族中子弟去十几个都不够它吃的，按这画飏说的，他画族一子弟独自收服，想来不是那弟子说谎了，就是画飏吹牛了，这样还算好的，若是......那戾灵没有完全被收服，那可是大麻烦，戾灵几乎与人无异，但是比人戾气要重上许多，是会回来复仇的，而且不只是针对一人。

　　琴梳心中暗觉不妙，刚想开口，就听到了琴杙的声音：“完全收服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让人听不出来喜怒，但是与他相处了十几年的琴梳却是十分清楚，他这是生气了。
　　她也生气，这画族也太草率了，戾灵这种东西怎么能让画生随便碰呢，而且还是一人对付，也不怕害人害己。

　　画飏却笑得十分得意：“那当然！画飔可是我们画族的大弟子，一人之力能敌万军，也不枉我这些年的教诲。”

　　得，一句话把画飔和自己都给夸了。

　　一旁的画飔挺直了腰杆，欣然接受自家画首对自己的赞美。

　　琴杙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书简笑着说了声恭喜便也不说了，其他人则跟着书简一大段一大段地阿谀奉承，毕竟收服一个戾灵，得到的灵气也是最多的，多抱大腿，以后有求于人的时候也不至于求助无门。

　　琴梳抿了一口茶，或许人家确实是有真本事呢，而且心里念着琴杙，便抬眸看对座的人。
　　他的眉头依然皱着，琴梳也就一直看着，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说了一句“失陪”，便离席了。

　　琴梳刚想开口叫一声“杙儿，你去哪儿”，像从前的十几年那样，猛然又想起今不似当初，便闭了口。

　　“琴校，这儿有点闷，我出去一下。”

　　琴校也知道琴首不喜这种场合，便点点头，自己留在这里应付众人。

　　琴梳出了恣盛堂，四处张望着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棋族这里她是第一次来，并不熟悉，走着走着就到了一条弯曲的廊道里，这里弯弯绕绕的，怕是在这里面遇到些什么都没人知道。

　　琴梳虽是琴首，但是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还是有着一定的畏惧的，主要是——它们长得太他妈丑了，看了会吃不下饭。

　　料想琴杙也不会在这里吧？她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便转身想要出去。
　　突然黑暗中一只手伸了出来，卧槽？？她刚要把自己的老本行变出来，那手的主人就把她压在了墙上。

　　“等你很久了。”黑暗中，那人声音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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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琴杙：我没有对这些人放彩虹屁，师父，我只对你一个人放！
琴梳：我嫌弃。
啊啊啊啊啊啊啊等你很久了！！！！
小天使，我也等你们很久了！看在大大过年还码字的份上，求收藏，求作收（可怜兮兮.jpg）
大年初二，大家都去探望亲戚是吗嘻嘻，大家新年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