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为一切献上英雄 ...
-
勇者：……
勇者：啊？
陆也一脸懵逼。在刚才因为战斗而扬起的滚滚烟雾终于散开后，他这才注意到原本离他们有好长一段距离的法那居民们已经来到了附近，在不远处把他和露娜给围了起来。
但因为人数不多的缘故，这个包围圈也并不十分紧密。
空气陷入诡谲的沉默，陆也顶着一张黑人问号脸表示疑惑。
这群npc平常没什么存在感，好不容易现在和主角碰面触发了支线剧情，但主角听完开场白后就当场懵逼——某只勇者对这段开场白的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成句子说出来后就完全没法理解这些npc想要表达什么。
说起来这段开场白也是相当中二，就跟当年打游戏的时候那帮npc一样不说人话。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ai。
正当陆也内心被黑人问号脸刷满全屏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大约有五十来岁的男性npc来到近前：“您这副模样，是不愿承认吗？可是您就算不承认，您刚刚的行动已经很明白了，您只保护了您的恋人，瞧，您现在还抱着她不肯放手呢——而一直以来诚恳地对待着您的我们，被魔王种袭击，夺取灵魂，成为活尸，您都没有感到任何一丝愧疚吗？”
勇者：……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是个路人npc在发动嘴炮？
外貌看上去已经是步入中年的男人，脸上已经有相当明显的皱痕。
他正面对着陆也，身材并不是相当高大，甚至可以说得上矮小。但因为陆也是坐着的缘故，所以仍需要抬头看着他。
这名中年男人外表的npc俯瞰着陆也，嘴唇翕动：“您还不肯放手来面对现实吗？您不敢亲眼看现在的法那吗？外面全是魔王种在捕食灵魂的嘴，这里也变得不安全，而杀死安格那魔王种的您，现在也不曾有过要去讨伐外面那个魔王种的意思，只是和您的恋人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法那人一个一个的变成活尸吗？”
……你们对一个没等级没装备，技术也不咋样的青铜玩家要求太高了，菜鸡根本做不到单挑大龙好不好！而且你现在要走剧情支线还是发放任务都可以，但是能不能说人话？！要知道从头到尾我都是一脸懵逼，对你们的逻辑理解不能的节奏啊！
“您当然对我们变成活尸没有任何感觉了，因为您如此的自私，不是吗？”这身材矮小的npc转过身体，指向躺在地上的活尸。“这是和我们一起逃难的人，他也是法那人。当然，现在的他对于勇者大人来说，是必须消灭的敌人，不然勇者大人下手也不会那么干脆——可是在消灭他后，您的良心，是否提醒您应该感到愧疚？因为他，是因为您的不作为才会变成活尸啊——”
陆也隐约有些明白这个npc在说什么了。不如说，是雷哲那一系列看似正常，又相对不正常的举动，以及一些谈话里给予的情报，让他明白这座城市有哪里已经黑化了。
现在这个动画演出，只是让他能够更进一步的确认那个黑化的事实——
陆也放低视线，瞄了一眼躺在地上、被切开四肢和头颅的活尸。
那具身体仍然活着，只是失去了意识的支配，只剩下寻求灵魂的本能。
它现在会乖乖躺在那里，是因为行动被贴了沉默——它的四肢和头部被切掉，使得它处于一种行动禁止的状态，这就像是充满电量的机器人，没有四肢就无法活动。
这瞄一眼的动作被中年男人捕捉到了，这让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快速起来：“——喔！看来您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和狭隘了？如果这样都没有让您触动，那法那真得是白白对您献上尊敬和喜爱了……您看这里，这是我们即将为您举办的宴会！您看这样的布置，这样的气势，这是我们准备了很久，为了表达我们对您的敬意和爱意，最终挑选出来的、完全配得上您的宴会啊！不光如此，我们还要献上最美丽的女孩，不论几个，只要您愿意，她们都是您的！如此周到的为您考虑的法那，您怎么忍心放着它不管呢？”
说得好，可我选择露娜！就算被诚哥笑我日得少，但至少我活得比诚哥长= =+
“您要是能够想明白就好了，不枉法那如此喜爱着您……”中年男人说。“您最应当守护的，不是您怀中的外来者少女，而是法那啊！您在这里，有高贵豪华的房间，有精致甜蜜的食物，有很多美丽诱人的女孩，有我们对您的遵从和喜爱！若是让法那毁了，您就什么也没有了啊！”
“——所以，请您守护法那吧！拿起您的武器，去迎战魔王种！”
系统：请问是否接受支线剧情任务【守护法那】？（提示：开启该剧情后，结局无法保证）
是/否
勇者：……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那当然是——
“——我不会让他为你们送死的！！！”
这一瞬间陆也清楚地感受到了露娜的暴躁max！明明是背对着他还坐在他的怀里，并且是一副安静可怜的模样。但现在这波动的杀意相当强烈，简直达到了实体化的程度。
明明这汹涌的杀意不是冲着他来的，但这暴躁似恶龙一样的感觉让陆也整个宅都不好了QAQ
某只勇者突然意识到露娜这时候才上线的原因了——他抬头看向上空。原本这座神殿因为骷髅疫太过凶暴的缘故，导致它的结界被挖开了一个洞，让这里变得不那么安全。
但是现在的结界已经被补好了，原本细小如雪白蛛网的裂痕消失得干净——
某只公主不是什么娇弱柔软的性格，能够趁着陆也的注意力被别人带走的时候，忍着自己的脾气修补好结界已经是极限了。
就像之前说的，露娜要把这里变成绝对安全的地方，这样才能放心的把勇者留在这里，然后出去对付魔王种……
这绝逼不是陆也想看见的剧情线啊喂！
只是稍微转移了一下注意力去听npc发任务，结果这边公主就把便当（疑似）准备好了！这是什么操作？！这是要让陆也一口老血喷在宫塔老贼脸上的操作啊！
把便当吐出来！求你了！（震声）
对露娜在领便当的边缘反复横跳这件事已经是绝对神经质的陆也，瞬间加重了自己横在露娜腰间的力道，像是要将这位公主整个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保护一样。
这样突然袭来的狠辣力道让露娜没能成功站起来，也没能成功地掏出剑来刺向眼前这个试图用嘴炮洗脑勇者的npc——像是点点雪花冰晶飘零聚集而成的长剑，只是刚出现雏形，就因为某只勇者的突然袭击而被迫下线了。
“就算你用生气作为引子想摆脱我跑掉，但我的智商不允许我让你这拙劣的计划成功！”陆也吐出一句相当中二的台词。
“……被看出来了？”被迫再度摔进陆也的怀里，露娜抬起头来。
“这人说这一大段话，只要是智商正常的人都会觉得什么沙雕玩意，但你没点反应就太奇怪了——虽然说是冲着我来的就是了……这么一想觉得你没反应是正常的……”
“不是没反应啊！只是我在做别的事——好啦！我知道你已经发现我在做什么了！我就是在做那个怎么啦！那是为你好啊！你根本就不能出去战斗！你在这里等着我不好吗？！还是说你也觉得他们说得很对，准备奉献自己守护这里？！”露娜很生气。“你要是也这么想的话，那我成全你这个大英雄好啦！”
“我没说我这么想啊！你在乱想啥呢你？！乖一点别出去搞事，求你了行不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休想！今天我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就算是来自地球的勇者，那该牛逼的时候绝逼不含糊啊！”
某只勇者心很累，很累。
为什么别人家的公主安静可爱，柔弱无助，轮到他这里就是性别也是汉子、性格相当傲（慢）娇（躁）、武力值还高到爆炸的设定？！这种公主拎出去，除了颜值也许大概可能碾压别人，其他的完全就是不及格！你看这货完全不能理解勇者要让他吐便当的良苦用心，还特么要出去作死！
“——勇者大人，都现在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情谈恋爱吗？！您看这座如此爱着您的城市，您怎么还能冷漠地坐在这里？！”
陆也看了一眼中年男人。这个逃难的法那人衣服有些脏了，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血痕。他用力将露娜一把按了下去，终于成功压制住这位力气不大的公主试图出去领便当的操作：“……因为我没被洗脑成功啊。”
“……？！”中年男人面露疑惑。
“这座城市，之前召唤过三个勇者，但他们都被魔王种杀死了。他们的灵魂的确不会被魔王种吞食，可以接近魔王种，但他们的□□只是普通人，受伤太重就会死——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构造。”陆也的表情很严肃。“但他们也是为了你们而死的，但是你们认为他们是……废物？垃圾？反正就是不能守护法那，可以随便舍弃的那种存在吧？”
中年男人移开了视线。
“我杀死了安格那魔王种，你们很感谢我。为了感谢我，你们提供了我最豪华的房间，最珍贵的食物……你们提供了我最好的物质条件让我享受，却不肯给我能够使用的金钱作为酬谢。而我作为一个没什么见识的穷人，没法否认我的确一开始在贪你们给我的待遇，甚至想当米虫……”陆也的视线落在了露娜的肩上。“如果我在那次骷髅疫之后被你们判定为和前几个勇者一样的废物，现在在这说话的就不是我了。”
“我要谢谢雷哲，他把我保下来，虽然那个弟控一直看我不爽来着……哦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群人是不是精分，还是你们其实是个隐藏的戏精？不然为什么一边疯狂相信着雷哲对你们的忠诚，一边又挑剔雷哲对你们不够尽心？”陆也的语气很疑惑。
中年男人没说话，却悄悄后退了两步。
“你们相信了雷哲说的我的确消灭了魔王种的事实，也相信了雷哲说的污染……总之在你们的心里，我是可以接替雷哲的新一任法那守护者对不？”陆也说。“反正你们就是这样认为的，不让我付报酬，还要更加变态的对我好，想要让我彻底留在这里——房间、食物，甚至连后宫都要给我安排……总之就是要让我觉得，这里才是最值得我守护的天堂，对不？”
“用这样的方法，就是为了让我留在这里，接替雷哲，或者说和雷哲一起，守护你们……你们肯定没有我不愿意的选项，绝对是用各种方法都要达成把我留下的目标对吧？”
中年男人的身体轻微地震了几下，没有出声。
“同意雷哲使用‘崩坏’，一是为了阻止活尸潮那些入侵你们，二是为了把我留在这里——不得不说你们真是精分，你们还是不相信雷哲，不相信他能够保护你们，所以要把我留下来当保障；还有露娜。你们认为我对露娜一见钟情，是个看重爱情、愿意为爱情舍身的人。而露娜不是法那的人，没法替法那留下我，所以你们要给我开后宫……”陆也眯着眼睛。“很可惜的是，我对露娜已经不是爱情这个等级了，而是更高的那种——他是我愿意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没有他，你们什么也不算！”
某只公主缩在陆也的怀里，愣住了。原本他在勇者的大力压制下动弹不得，整个人都在各种出力挣扎，就想从这里挣脱出去。
但在听到那句话后，他的心顿时就变得酥软了。可他却是有点不能理解这样的感受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儿小小的开心。
……根本就不止是小小的开心，完全就是要当场炸成烟花好不好啦！(＞ω＜)
“综上所述，你们全是一帮疯子，表面上说得是‘为了英雄献上我们的一切’，其实是‘为了我们的一切献上英雄’！”陆也做出总结。“只要能留下你们的‘英雄’，你们什么都会做！为了保住这座城市的你们，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你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也会要一个‘英雄’来保护这座城市！如果‘英雄’已经没法用了，你们马上就会更换下一个！”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他已经离着陆也有大约五六步的距离了，视线远远地偏开，身体微微有些颤动的模样。
可是集中注意力一看，又会觉得他根本因为这些话产生什么反应，身体仍然笔直地硬挺着。
陆也现在相当苏爽。他觉得自己就是那著名的杀人小学生，说出真（tui）相（li）的时候自己的语气真是又淡定又装逼，气场也是又淡定又装逼，整个人简直是要爽上天的节奏！不过露娜怎么不挣扎了……？
露娜没有什么力气这一点让陆也相当意外，平常战斗的时候，很多来自混沌的生物体都需要一定的力气才能被制造出物理伤害来着？
虽说先前的露娜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但这么些时间过去，露娜不至于还是这么一副使不上力的模样？
不过他不挣扎也好，这样这只炸毛怪就没有领便当的可能了！
陆也看着中年男人，他没有被发现行动后的惊慌，也没有被说中事实的不安——这不意外，这座名为法那的城市，它的行为模式和思维模式都已经被潜移默化地允许了这件事的存在了。
所谓英雄，在法那人的眼里，只是道具。区别只在于，对新来的道具会呵护，对老旧的道具会嫌弃。
——最后把它扔掉就好了。
陆也相当庆幸自己智商偶尔还是会在线的。
自从感觉法那人对他好得越来越过分，而自己是个穷人什么都拿不出来，陆也就一直觉得自己虽然身为勇者，但很配不上这份待遇，想着也要对他们好才行。
于是他每次获取食物，都要为店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即使他们再怎么推辞，他都会帮忙。
这让他每天都回来得很晚，有时候甚至是到晚上才能回来。
原本他没告诉露娜这件事，但露娜后来还是知道了。
露娜什么也没说，但每天清晨回到旅店的时候，都会在柜台放上一束扎好的白雀花，花里是一点细小的治愈力量——这能让来到店里的每个人，紧绷的精神都能得到舒缓和治愈。
公主在用相当笨拙的方式，和勇者一起偿还善意。
甚至在某一天，露娜还为前台那个热情的女孩，带回了手工制作的白雀花发带，在里面也注入了一丝治愈的力量。
——他在感谢她对他们那么热情，那么友善。
只是时间长了，陆也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明明没付出多少，但这座名为法那的城市却更加疯狂地要对他好。
那种过分汹涌的善意，要将他完全淹没，让他喘不过气。
一座城市，无条件的对一个人好，是因为他杀死了魔王种。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的话，那为什么不能对雷哲更好一点？为名为陆也的勇者开欢迎宴会，却没有人关心身为骑士的雷哲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劳累、有没有……厌倦？
——明明雷哲守护他们那么久，久到谁都记不住是多长的时间！
“你们一开始也是这样对待雷哲的吗？”陆也低声喃喃。“我可不想变成雷哲那样。”
说蛇精病都是夸奖，那已经是个纯粹的疯子了。
把雷哲的一系列行为和游戏原有的设定结合来看，陆也已经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
宫塔英高出来挨打！特么的都是因为你设计的这个世界观！这什么碎三观的世界啊喂！你还不如整个克苏鲁模式的精神污染，大家一起掉san值，都比这样活生生整崩一个人好啊！
“——看来您真得很冷漠。这座城市是真得很爱您，可您却要这样对它……”
卧槽别道德绑架好么！献祭一个“英雄”，换你们法那的幸福快乐？！不要以为勇者设定上是魔王种不吃，但一发攻击下来也是要gg的好么！
“大家都很伤心呢，因为勇者大人不能理解深深爱着他的我们啊……”
“不是这样的，”有人说，声音沙哑干涩。“勇者大人只是被迷惑了而已。”
“他被那个魔王迷惑了，那个名为暴戾残忍的恶神，那个害得人族失去神族保护、落到现在这幅境地的魔鬼！”
那个人站起来，身体挺得不直，但仍然能看出属于少女发育成熟的饱满曲线。耀眼灿烂的金发不再像麦浪一样摇晃，而是混杂着泥土和泪水，被淹得脏兮兮的一片。
她在众人面前，指向勇者——更准确的说，她是在指勇者怀里！
“——真不愧是曾经的光之子法莱特呢，靠着脸蛋，就能哄得这个笨蛋勇者为你团团转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为一切献上英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