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纪事》乘舟拾星

59、孟俨的飞来横祸

　　次日清晨，唐星河带着孟俨去寻那几个皮肤孟俨的人，可是青桐书院的人都说一早都没发现过这几个人。

　　孟俨觉得晦气，心想这几个人是不是躲了起来。

　　唐星河去找余子泊和吕重华，刚上楼，便见吕重华端着盆子出来。

　　“重华兄。”唐星河打招呼。

　　吕重华见到这两个人倒是很意外，因为这两个人平日都是一个比一个能睡，连在书院上课时候都是踩着点儿到。

　　“怎么你们两个这么早。”

　　“别提了，我们两个本来想着□□，可是书院里找了个遍都没见到那几个人！”孟俨一肚子火没地方撒。

　　“怎么回事？”吕重华问。

　　“别提了，找到他们再说。”唐星河目光触及吕重华端的盆子里都是衣物，才想起什么又言:“看见你端着盆子我才想起来，我还有衣服没有洗呢。”

　　吕重华有些不自然，将盆子往身子内侧下意识的搂了下，忙道:“我先去洗衣服，回来再说，你们先进去，子泊已经醒了。”

　　说着，吕重华端着盆子离开，在从唐星河身边路过的时候，唐星河分明看见他盆子里的脏衣服里有一块血迹，不大不小，却很显眼。

　　唐星河刚想问，吕重华却走得远了，唐星河就此作罢，心想自己应该是眼花，再看重华，精神身体都不错，若是哪里受了伤一定会说。

　　直到第五天，听闻江里捕鱼的渔民打捞上来一具尸体，经仵作及家属辨认，最终认定那具尸体便是佟越。

　　一时间，青桐书院沸腾，因为之前与佟越一同消失的，还有李速和李迟两兄弟。

　　大家纷纷猜测，李家两兄弟也是凶多吉少。

　　在衙门将李家兄弟的尸体打捞上来之后，经仵作验尸，这三个人生前皆服过毒，而后被人抛尸江中，因为□□腐烂而身上绳子脱落，这才被渔民打捞上来。

　　一时间，青桐书院众说纷纭，有人说凶手心狠手辣，有人说凶手替天行道，因为这几个人在疏远横行许久。

　　孟俨得知这几个人就是找他麻烦的几人，心中的怒火烟消云散，五味杂陈，倒不是因为解恨，而是觉得他们罪不至死。

　　“这人说没就没了？这报应也来的太快了。”孟俨得知这个新鲜出炉的消息之后放下手中的橘子，再也吃不下。

　　“据说他们几个人平日里嚣张跋扈十分讨厌，得罪了什么人也说不定，先是毒死，再扔进将里，出手稳准狠。”唐星河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对这三个人没有什么印象。

　　吕重华在一旁一言不发，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余子泊目光不留痕迹的瞄向吕重华，他知道，这件事情是他做的，自己本来想替他出手，没想到他更着急。

　　余子泊自然不会说出真相，他想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衙门的人来的快速，经过排查，将几位有嫌疑的学生传唤。

　　学生们为了洗清嫌疑，有人说他们失踪前夕曾与南亭书院来的孟俨发生过冲突，几个人还动了手。于是，孟俨又成为了第一嫌疑人。

　　对此，孟俨倒是不担心，因为他认为清者自清。

　　因为死亡的是三个青桐书院的学生，所以衙门对此十分重视，再加上嫌疑人又是南亭书院的学生，而且父亲又在朝中为官，所以此事非同小可。

　　见孟俨许久没有回来，余子泊和吕重华在唐星河和孟俨的房间里等待消息。

　　吕重华心情沉重，因为他知道孟俨不是凶手，可是却牵扯进了孟俨。

　　三人正焦急，衙门的捕快便破门而入，将唐星河吓了个激灵。

　　唐星河站起身来，几个捕快无视三人，莽撞的在房间里翻找。

　　唐星河忙追问:“你们干什么啊？”

　　捕快并不理她，继续翻找，最终在孟俨床边木盆中找到了孟俨替换下来的衣服，上面还沾着血迹。

　　捕快眼前一亮，举着带血衣物喊到:“找到了！”

　　唐星河见事不妙，忙挡在门口:“你们干什么？”

　　带头捕快将她一把推开:“走开，这是物证，带血的！”

　　余子泊忙上去扶住唐星河，将她护在身后。

　　唐星河指着那件衣服说道:“什么物证啊，这是他自己的血，他前几天被人给揍了，脸上还带着伤呢！”

　　“就因为他被人揍了，要不然，还抓不着他呢！”捕快神气的扔下句话便离开。

　　唐星河想追出去却被余子泊拦下了。

　　“别担心，孟俨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余子泊安慰道。

　　唐星河觉得事情不对，刚听捕快语气，分明是已经已经将孟俨定了罪，再拿去这件血衣，怕是凶多吉少。

　　吕重华神色异常，十分不安。

　　“孟俨的父亲好歹是朝廷官员，地方的官府不会定孟俨的罪，我想会把孟俨押送回京，由京城那边清查，到了京城，一切都好说。”余子泊搂着唐星河的肩膀安慰，唐星河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一些。

　　果然如同余子泊所言，孟俨被押往京城。

　　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南亭书院的游学活动提前结束，也一同回了京城，连带着那些目睹孟俨与三人打架的几个青桐书院的学生。

　　此事移交京城官府处理，但是事情发展到最后，所谓的人证物证聚在，孟俨有些危险。

　　这段时间，是吕重华最煎熬的时光。

　　他明明知道孟俨是冤枉的，可是，他无法去说。

　　夏瑄动用了关系让唐星河送进了监牢去看望孟俨，原本圆鼓鼓的孟俨在几日之间人整整瘦了两圈。

　　孟俨在见了唐星河的瞬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星河……我是冤枉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冤枉的，不怕啊，没事的，咱们现在已经回了京城，官府一定会将所有事都查清楚的。”事到如今，唐星河只能这样安慰他，即便如此，唐星河已然听说了些不好的传言，书院学子被杀不是小事，而且一死就死了三个，若是长时间找不到其他嫌犯，怕也只能让“人证物证俱在”的孟俨顶上，在京城，孟家的权利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必要的时候，需要一个交代。

　　唐星河不能逗留太久，在安慰了孟俨后，唐星河强忍了一路，在回到书院回廊下时候忍不住哭了出来。

　　余子泊见她情绪不好，也便明白了情况，余子泊什么都没有问，任凭唐星河趴在肩膀上掉眼泪。

　　有学生路过，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鸡皮疙瘩掉一地，万分膈应的逃开了，边逃还边嘀咕，好多龙阳癖……

　　吕重华也一直等着唐星河的消息，见她如此，便知道孟俨在牢里过得并不好，而且他最近也听了不少风声，这一次，怕是孟俨凶多吉少。

　　***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案件并没有实质性的发展，孟俨眼看着在劫难逃。

　　终于在某日清晨，传来消息，孟俨在三日后即将被处斩。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他终将成为一个替罪羊。

　　吕重华知道这个消息，呆呆的坐了一个下午，然后去买了一坛酒，坐在书院钟楼顶，吹着风，自斟自饮。

　　酒过微醺，余子泊寻到此处，见他落寞萧条的身影，心中惆怅。

　　听到脚步声，吕重华侧头看过来，眼神迷蒙毫无往日光彩，迟迟问道:“你怎么来了。”

　　余子泊走到他身侧，与之并肩:“早就听你说过，钟楼上风景不错，特别是夜里，可以望到远处街上灯火而且又十分安静，鲜有人来。”

　　吕重华浅笑，望着远处灯火，此番美景，格外珍惜。

　　“人间真好，可又不好，让人欢喜，让人痛苦。”吕重华没头没脑的说起，余子泊却听得懂。

　　“你说，什么是好人？什么是恶人？”吕重华送到口中一杯酒，又问。

　　“杀人的不一定是恶人，被杀的，不一定是好人。”余子泊话中有话。

　　吕重华侧头看着他，分明见到了他眼中的了然，吕重华没有被发现的惶恐，而是些许释然:“你都知道了？”

　　余子泊点头，轻轻叹气:“机遇巧合，那天夜里，你和他们三个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而且我知道，那天夜里，你出去了，天快亮了才回来，带着有血迹的衣服。”

　　“但是你为什么一直不说？”吕重华眼圈红了。

　　余子泊淡淡回答:“如果不是牵扯到孟俨，我一辈子都不会跟你说，我想，如果不是牵扯到他，你也不会如此，你是痛苦的。”

　　吕重华苦笑:“你说的不错，如果不是牵扯到孟俨，哪怕换了个人，我都会苟活下去，我很卑鄙吧？”

　　余子泊摇头:“你的故事，也许复杂的多。”

　　“子泊，你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其实，那是我最不愿意提起的事，”吕重华又往口中送了酒，接着道:“我曾是青桐书院的学生，与书院中一位女学生两情相悦，李速也喜欢她，可她不为所动，李速知道她的心意，便对我怀恨在心，便时常伙同他的弟弟李迟还有好友佟越对我加以羞辱……”